“好孩子,你们的父亲是王爷的表弟,你们该叫我一声伯娘才是。”说着柳王妃看向江如书说到“你也坐吧,我已经让人去通知王爷了,他一会儿就到。”

    江如书对柳王妃一揖到底,这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腰背挺直坐姿端正,静静听着柳王妃同自家妹妹说话,并不多言。

    “你们父母亲是什么时候没的?”

    “母亲生我的时候就去了,父亲身子一直不大好,前年春天得了风寒,请了许多大夫来看,竟也不见好后来就去了。”说起这个,江如画的眼睛红了起来,不过倒是忍着没哭。

    柳王妃见了不由对她大为怜惜,因对她说到:“好孩子,你要是觉得难过就哭出来,不必忍着。”

    “可是”江如画看向柳王妃,有些犹豫的说到:“哥哥说过在别人家里不兴哭的,晦气的很主人要不高兴的。”

    正说到这儿呢,外头报说王爷、世子还有世子妃进来了,屋里的人一时都站了一起,江如画也回到哥哥身边站了,脸上的神色既好奇又胆怯。

    周宝珍正巧在门外听到了一番不许哭的理论,心里先就对江家兄妹生了几分好感,看来是同江侧妃不一样的人。待到进屋见兄妹两个解释容貌清秀举止得体之辈,心中的好感就又多了几分。

    “。。。。。。。家母在生小妹的时候去了,之后家父一直没有再娶。家父一生不曾科举却极喜读书,想必从我们兄妹二人的名字诸位也能看出几分来。只是他身子不好,家中之事皆由伯父伯母做主,父亲在时,伯母虽然说话不大好听,可至少大面上还算过的去。至于父亲过世之后,小侄不想言长辈之过,钱财之事更是不提也罢。只是自从今年出孝后,伯母竟然打起了小妹的主意,这是小侄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这才厚颜带了小妹,投奔到府上。。。。。。”

    说着,江如书在地上跪了,对了上座在定南王夫妻言到:“侄子也算识得几个字,独自带了小妹日子虽然清苦些却也不算不能过活,况且侄子还能读书科举,总能熬出头的。只是女孩儿的好日子也就这几年,侄子私心,想让小妹在王妃膝下教养几年,改明儿能得一门好亲事。”说着江如书冲上坐的定南王夫妻磕下头去。

    之后,定南王父子带着江如书往前院书房去了,江如画留在了柳王妃这里。周宝珍看了她觉得喜欢的很,拉了她的手说到:“妹妹住在府里,就同自己家是一样的,有什么事只管同母亲和嫂子说就是。”

    一时,丫头来会说江姑娘的住处收拾好了,柳王妃现将自己的一个二等丫头给了江如画,至于屋里其他伺候的人,同府里的姑娘们是一样的。

    “好孩子,你先回屋歇一歇,顺便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吃饭的时候再过来吧。”

    看着人出去了,柳王妃往身后的引枕上歪了,对周宝珍说到:“倒是两个可人疼的孩子。”

    周宝珍看柳王妃像是累了,便站到一旁轻轻替她捏肩膀,嘴里附和到:“是呢,江妹妹好玩的很。”

    “父兄带大的小姑娘,虽说也读书识字,可女孩子还是得有母亲教养的好。”以柳王妃的眼光来看,江如画固然很好,只是以她这个年纪未免流于天真,这都是父兄保护太过之故。珍姐儿虽也娇憨,却不至天真至此。

    这一点上江如书考虑的没错,她这个妹妹确是要有妥当的女性长辈教养两年方好。

    外院书房里,江如书离开后,定南王看了沉默不语的儿子问到“如何?”

    “心性学问都不错,人也够聪明。”

    能从儿子口中听到这个评价,已经很不错了,定南王点了点头,这就是这个人能用的意思了。

    晚上的家宴,出嫁的二姑娘也带着夫婿回来了,再加上新投奔来的江家兄妹,男女分桌而坐倒也颇为热闹。本来柳王妃是要大办家宴,将族里的人都请来的,可萧绍怕周宝珍累着,便说过几日就是除夕了,所以今日就自家人吃顿饭吧。

    江侧妃自从萧玥远嫁后很是消沉了些日子,今日见到江家兄妹自是激动非常,一个晚上都拉着江如画在自己身边坐了,问她爱吃什么爱玩什么,待她直如萧玥一般。

    第二日一早,周抱着起身时萧绍已经走了,她吃过早饭觉得有些无聊,这里就听说单氏上门了。

    “弟妹怎么这样早?”因都是自家人,周宝珍只穿了身家常衣裳,并不十分装饰,看着倒是别有一番楚楚韵致。

    “要不说这美人就是美人呢,竟是怎么看都是美的。”单氏看了周宝珍,如此感叹了一句。“喏,弟妹不像二嫂是个有钱的,一点小心意,二嫂可不许嫌弃。”说着单氏将一只打磨的光滑的黄杨木匣子递给了周宝珍。

    “这里头是什么?”周宝珍接了有些好奇的朝单氏问到。

    “二嫂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周宝珍揭开盒盖,就见红色绒布上静静躺着几只憨态可掬的小猪,或站或坐或醒或睡霎时可爱,她有些惊奇的抬头,朝单氏问到“弟妹从何处得的这些,真好玩。”

    “二嫂喜欢?”

    “是呢,多谢你,要找这样的东西,恐怕不容易吧,弟妹费心了。”周宝珍看向单氏诚恳的朝她道谢。

    “二嫂当真喜欢?”单氏看向周宝珍,再次朝她确定到。

    “是啊,敢问弟妹是在何处得的此物,我还想叫人再给我做些别的样子呢。”周宝珍将盒子里的小猪一一拿在手中细细看了。

    “二嫂想要,这有何难。”说着单氏从腰间解下一只荷包,从里头拿出一块木头和一把刻刀,对了周宝珍问到“二嫂想要个什么?”

    “这是三弟妹自己做的?”周宝珍简直太惊讶了,看向单氏满脸不可置信,要知道这个时代手艺人几乎全是男子,而且是贱业,单氏一个官家小姐如何会的这些?

    “怎么,二嫂看不起这个?”单氏原本觉得周宝珍或许同别的死板的贵妇千金不同,才会让她知道自己会这门手艺,可如今看她的摸样,自己怕是看错人了,当下她将受手上的东西往桌上一放,脸色冷了下来。

    “看不起,怎么会?”周宝珍拿起那把刻刀看了看,将她递给单氏,心想这位弟妹还真是个爱憎分明的性子“弟妹就替我刻一只狮子吧,一只爱生气的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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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氏房里,田氏对了双福送来的那套翠玉首饰啧啧称奇:“哎呀我的乖乖,我活了这么大,竟然从未见过水头,颜色这样漂亮的翡翠,真真不愧是王府世子妃,这一出手就是不凡啊。”

    漂亮的东西自然人人都喜欢,此时单氏脸上的神色也是高兴的,不过比起眼前的东西,更让她高兴的是这位未曾蒙面的世子妃二嫂的态度。方才听丫头传的几句话,真是既亲热又得体,如果这话真是二嫂自己说的,想来也不会是个太难相处的人。

    丫头进来报说三爷回来了,可是一进门便往小沈姨娘房里去了,单氏听了倒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只随意说了句知道了,便不再问了。倒是田氏满脸愁容,女儿同女婿两个自新婚开始便感情不睦,出了成婚前三日,姑爷竟然很少进女儿房里,长此下去又该如何是好?

    “要我说,这小沈姨娘也太狐媚了些。。。。。。”田氏是个和善人,即便是对小沈氏迷惑女婿心存不满,却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单氏拿了对翠玉同心耳坠在耳朵上比划着,听了母亲的话倒是有不同的看法:“母亲不必怪她,这也不过是个可怜的糊涂人吧了。”

    沈家豪富虽说不过是个商户,可像小沈姨娘这样的身份,在外头嫁给什么人不行,居然自己上赶着给个王府庶子当房里人,这样的女子不是糊涂是什么?再有拿了娘家给的嫁妆,生生将大笔银子给自己男人在外头贴补别的女人,这不是糊涂又是什么?

    况且萧守这人虽说没什么本事,可规矩还是不错的,今日世子夫妻回封地,晚上府里有家宴,一会儿他必定是要回房来换衣裳的。此刻他去小沈姨娘那里就单氏看着,多半还是为了银钱之事。女人蠢到小沈氏这个份上,单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如今她们二人既然是这样一个情形,各人立场不同同情心却是不能乱用的,还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吧。

    偏院里小沈氏满心欢喜的迎了萧守往屋里去,萧守今日像是心情不错,对了小沈氏也是许久不曾有过的温存。说起来萧守自从成亲之后,不光是单氏房里去的少,其实小沈氏这里也是独守空房的日子多。

    萧守这样的风流公子,喜欢的自然是那种娇花软玉一样的女人,最好再能跟他是诗词唱和那就更妙了。

    新婚之夜,萧守揭开盖头后见到单氏的失望可想而知。首先单氏的容貌只能算是一般,且她身量高挑骨架颇大,全无半点小鸟依人之态。更糟糕的是,她看人的目光直接而锐利,里头全无一点娇羞之态,这让萧守几乎有了夺路而逃的冲动,他想象中的妻子全不是单氏的摸样。

    至于过后夫妻两人相处,单氏虽识字却对风花雪月全无半点兴趣,且她性格强势头脑冷静,定南王夫妻对这个儿媳极喜欢。萧守在这位妻子面前总有种处处不如人之感,渐渐的竟然对她生出几分畏惧来。

    果然,单氏所料不差正当小沈氏欢喜的拿了萧守带回来的一只碧玉簪满头里比划时,就听萧守语气平常的对她说道:“对了,你那里还有多少钱,你给爷预备两万两银子,过两日爷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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