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这般狠罢?毕竟日后是要长期合作的,这会儿他们要是心不甘情不愿,以后迟早要散货。”

    萧长风这才拍了拍她的肩,笑道:“定不叫他这两成白出,你当下海是那么容易的事?”

    简珞瑶似懂非懂的点头:“朝中有人好办事?”

    萧长风笑而不语。

    简珞瑶懂了,心下大为放心,她是知道海运有多大搞头的,只要朝廷同意让轮船下海,只要船只能平安回来,那几乎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她很快就能过上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土豪日子了。思及此,简珞瑶轻轻拍着肚子,笑眯眯的道:“儿啊,你爹就在准备给你攒家底了。”

    萧长风则在她肚皮上扫了一眼,笑道:“要是个儿子,这家底便用不着我攒,等他长大了自有办法。”

    简珞瑶似笑非笑的道:“王爷这口气说的,你的家底不留给儿子,还想留给谁?”

    “自然都是王妃的。”

    简珞瑶收回视线,满意的点头:“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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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两人商谈定下了,萧长风却没有立即去找那位表舅,他先写了信给广州知府,没收到信之前不打算干正事。

    写完信,萧长风便十分自在的陪简珞瑶出了两趟门,一次是去安宁侯府,一次是去简家。

    去安宁侯府的时候,碰到正巧回娘家的王瑞芳,王瑞芳已经生了,十分漂亮的一个女儿,简珞瑶抱着便舍不得放下来:“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近瞧见小孩子就心里头高兴。”

    “想是因为怀了孕,母性大发了。”王瑞芳虽生的是女儿,但因一嫁进婆家没几个月便怀孕,给婆家添了个好兆头,她婆婆认定她是个能生的,倒不着急,只要能生,往后总能生下儿子。

    再说王瑞芳生的便是女儿,也是她婆婆的第一个孙女,长得白白嫩嫩,一双大眼睛据说像极了她爹,也因此成为王瑞芳婆婆的心头肉。

    王瑞芳如今倒也算春风得意,夫妻感情和睦,婆婆喜爱,自己又有孩子——这人便是运气,王瑞芳当姑娘是有人宠着,一路顺风顺水,嫁人后也是一帆风顺,没受过苦,如今性子还如在闺中那般爽利,瞧着简珞瑶爱不释手的模样,笑眯眯的道:“我女儿好看罢?”

    “这么大人了也不知羞。”世子夫人嗔了王瑞芳一眼,又关切的看向简珞瑶,“王妃若累了,便把孩子交给奶娘罢?”

    “我不累。”简珞瑶笑眯眯的摇头道,“难得小美人胚子这般乖巧,不哭不闹,也让我学一学抱孩子。”

    王瑞芳在一旁笑道:“小美人胚子,这个称呼我喜欢。”

    世子夫人又嗔了王瑞芳一眼,看着简珞瑶的眼底有担心和复杂。

    她虽觉得自家外孙女漂亮得跟个小仙女似的,不知胜过多少带把的,可睿王妃不一样,她这一胎,自家府里和淑妃娘娘,甚至是圣人和太后,谁不希望是个小皇孙?

    可以说睿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承载了太多人的希望,这要是抱她的外孙女抱太久,影响孩子的性别,叫她如何对得起睿王妃?

    世子夫人迟疑的看着简珞瑶,还是郑嬷嬷记起来了,凑到简珞瑶耳边细语了一句,简珞瑶点点头,不舍的看了看怀中的小姑娘。

    简珞瑶倒不相信这种说话,是男孩是女孩,早已经定型了,哪里是现在说变就能变的?只是既然大家都担心,她也只能从善如流,别到时候自己真生了女儿,提起这茬,反倒说是王瑞芳的女儿惹来的,没得叫人家背黑锅。

    “小丫头要睡了。”世子夫人笑盈盈的看了外孙女一眼,便对抱着她的奶娘道,“送姑娘去隔壁屋子里睡觉。”

    “是,夫人。”奶娘应了一声,又一丝不苟的朝简珞瑶和王瑞芳行了礼,便退下了。

    世子夫人又冲简珞瑶笑道:“想起来底下还有些事没忙完,瑞芳好生陪王妃聊一聊,我先失陪片刻。”

    “夫人请便,不必把我当外人。”

    屋里只剩下简珞瑶和王瑞芳,简珞瑶才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瑞芳,道:“今儿真巧,凑一块了。”

    “不巧,特意来见你的。”王瑞芳大大方方的道,“听说姑母近来可宝贝你了,想来咱们关系好了,姑母也不会介意罢!”

    “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想找我聊什么,直说便是。”

    “你倒比我还爽利了,不过我喜欢。”王瑞芳笑了笑,才换了副口气,颇有些苦恼的道,“你是不知道,这些日子我真真是太苦恼了,前儿听婆婆透了点口信,明年或许会把夫君安排到云南去历练。”

    “刚还想夸你幸运,顺风顺水长大到现在,如今就开始左右为难了。”简珞瑶也叹了口气,“这云南听闻偏远,条件又恶劣,又都说穷山恶水多刁民,几回出乱子都在那儿,又是边疆,指不定就有人过来挑事,若要打仗,第一个开火的怕也是边疆……”

    王瑞芳连连点头:“你说到我心坎上去了,可是婆婆这么早提醒我,便是叫我做好准备的意思,她恐怕想要我陪夫君一道去。”

    “我今儿也试探的问过我娘,我娘头一个不同意,说是我们家出去的姑娘,还用不着吃这个苦,叫我只管放心在京里带孩子。”

    “你自个儿的想法呢?”

    王瑞芳迟疑了片刻,低声道:“想到夫君一个人孤身在外,我也不忍,只是我自小没吃过苦,帮不上忙不说,就怕还给他添了乱,再说孩子又小,让她留在京里,便是有娘和婆婆他们照拂,也叫我放心不下。”

    “你说得也有道理。”简珞瑶点头,又问,“大概什么时候动身?”

    “听婆婆的口吻,估摸着是明年年末……”

    “那至少还有一年半左右的功夫了?”

    王瑞芳点了点头,简珞瑶又问:“我先问你,假如你没生孩子,你会不会跟去云南?”

    “会。”王瑞芳几乎是不假思索,说完才察觉自己太过急迫了,不由抿了抿唇,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简珞瑶却根本没注意到她的神情,只问:“你不怕吃苦?”

    许是因为简珞瑶语气郑重,王瑞芳也跟着郑重起来,沉思片刻,点头道:“怕,但是能够克服。”

    简珞瑶抿唇笑道:“你瞧,你自己心里已有答案了。”

    ☆、第90章 01.01

    王瑞芳闻言愣了一下,半响后才跟着笑了笑,感叹道:“是啊,终究是不舍大于害怕。”

    “你连苦都不怕,也做好了面对困难的准备,还在怕什么?”

    王瑞芳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目光转向身侧的窗外,眼神绵长,眼中没有焦距。

    简珞瑶只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也没打算开口,只让王瑞芳一个人陷入沉思。

    半响后,王瑞芳才道:“就是不知道他乐不乐意,你也知道,我性子不好,待人接物更比不得你,这要是去了,非但帮他做不了什么,反倒还是个累赘。”

    简珞瑶点点头,又问:“那你为什么想去?”

    王瑞芳低声道:“只是想陪陪他罢了。”

    “那你夫君说过是希望你去,还是不希望你去?”

    “他说都随我,若我不愿意,就留在京里也无妨,正好还能照顾孩子。”

    简珞瑶抿了抿唇,低声道:“看样子还是希望你去的,只是不想勉强你。”

    王瑞芳点了点头,简珞瑶毫无预兆的又问道:“他会不知道你的性子吗?”

    “什么?”

    “夫妻之间,日夜相对,除了你父母,我想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你的了,你的缺点,他当然也心知肚明,却仍希望你去——你还不明白他的心思吗?”

    王瑞芳眼神一亮:“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简珞瑶摇头,轻笑道,“若世子夫人知道我没把你的心思劝下去,反而这般怂恿你,只怕要怪上我了。”

    “怎么能怪你?”王瑞芳这会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我原也是想的,只是怕给他添麻烦。”

    “你们的孩子可有安排?”

    “到明年底动身的时候,孩子也快两岁了,先带她一道去云南,过几年我们若回不来,便把孩子送回京里,叫婆婆帮着照料。”王瑞芳抿唇道,“虽说我自己不在意,不过府里有教养嬷嬷,我们自己带孩子,指不定就成了野丫头。”

    简珞瑶又笑道:“果然是早有想法了,连以后的事都安排好了。”

    王瑞芳只是勾了勾唇,没说话,简珞瑶又拍了拍她,温声道:“多带几个经事的嬷嬷过去,到了那里你自己也得立起来,不过有些事实在做不到,也不必强求,勉强自己,你丈夫应该心里有数。”

    王瑞芳反握住简珞瑶的手,道:“谢谢。”

    “你我之间,何须客气。”简珞瑶笑了笑,起身道,“时辰不早了,得去跟侯夫人告辞了。”

    话刚落音,白露从外边过来,福了福身:“姑娘,王姑娘。”

    “好久没人叫我王姑娘了,感觉真真是不一样呢。”王瑞芳爽朗一笑,看了简珞瑶一眼,“还真有些怀念以前的日子。”

    “我这几个丫鬟从小伺候我,叫惯了以前的称呼,只在人前改口。”简珞瑶解释道,“今儿怕是难得见咱们有这个功夫闲聊,才这么叫唤呢。”

    “还是姑娘懂奴婢。”白露笑盈盈的道,“以前姑娘还没出阁,来侯府做客时,王姑娘也是这么拉着您说个不停的话呢。”

    “你个白露,也仍是那般伶牙俐齿呢。”王瑞芳虽是咬牙切齿的语气,面上却带了几许笑意。

    白露听了也不怕,盈盈福身道:“王姑娘自来大气,宰相肚里能撑船,想必不会跟奴婢一般见识。”

    听她们闹了几句,简珞瑶才摆摆手,道:“你进来可有事?”

    “这一打岔,奴婢险些忘了。”白露忙道,“方才王爷跟前的顺公公来问奴婢,姑娘到了平日休息的时辰,若是乏了,便早些回去。”

    简珞瑶点头道:“正要去侯夫人那里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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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了安宁侯府,第二日简珞瑶和萧长风只在王府待着,哪里也没去,到第三日才去的简家,因着先前得了消息,简家众人都全都在,在书院念书的几位也回来了,出嫁的几个姑娘,一到这个时候便齐刷刷的都回了娘家。

    老夫人便拉了简珞瑶的手笑道:“多亏了你回来得勤,你姐姐她们也跟着常回来,看我这老婆子。”

    简珞瑶便道:“祖母这话说得却是外道了,姐姐她们的孝顺,又何尝比我少?只是家中有公婆要侍奉,难免身不由己,倒不像我一身轻松。”

    “你这回来得也巧。”老夫人笑眯眯的道,“前儿兴远侯府的大太太和二太太,又上门来商谈婚期了,这都拖了一两年,你六妹妹年纪也不小了,我答应她好好看看今年的黄道吉日,你可有什么建议?”

    简珞瑶知道老夫人问的,其实不是简珞玥的婚期,而是问她愿不愿意松口让简珞玥嫁过去。

    原说简珞玥的婚事,简珞瑶这个嫁出去的姑娘,即便是身份再尊贵,也轮不到她来插手,只是这兴远侯府却不一般。

    兴远侯的二太太和简家三太太金氏,设计要把简珞瑶说给刘太太那位纨绔至极的二少爷,若不是昌国公家的林子昂出面帮忙,险些就叫她们成功了。

    金氏固然有错,却也是因为被兴远侯府二太太拿捏住了,又是自家人,老夫人发了一阵雷霆之怒,简承乐甚至闹着要休妻,老夫人做主夺了金氏一切揽钱的权力,叫她闭门思过大半年,把金氏折腾的够呛,看着是真心悔过了,老夫人才松口叫她出来。

    可即便是现在,金氏在老夫人和郑氏跟前伏低做小、小心伺候了许久,老夫人偶尔还拿这事来敲打金氏,再没以前对金氏的半分偏宠。金氏也一直难挺起腰杆,更别提借睿王府的名义,在外边兴风作浪了。

    这惩罚乍一看算是轻的,可是对虚荣心强,又掉进钱眼里的金氏而言,在府里不让她摸一分油水,在外边还不让她耍威风,这惩罚是何等的残忍?

    是以简承乐外放的时候,金氏才那么想跟了他过去。即便如此,老夫人也一直没松口,还是后来简珞瑶帮着说了两句,才勉强同意的。

    金氏的惩罚便是如此,至于主谋的兴远侯府二太太,因为对方是侯府,实力差距悬殊,简家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后来简珞瑶被圣人指给萧长风,是板上钉钉的王妃娘娘,兴远侯当家大太太才连忙领了二太太来登门致歉。

    简家也确实为简珞瑶讨了次公道,只是身为王妃的娘家,也不能不讲道理,兴远侯府再没落,照样轮不到简家插手他们的家事,只能卡着简珞玥的婚事以示不满。

    兴远侯夫人和侯府的当家大太太还算识趣,处置了二太太,原以为这事便如此过去了,去年简家办了太多场喜事,一时忙不过来,所以打算把简珞玥的婚事推到今年。

    只是还没来得及跟兴远侯府商议,前几个月,萧长风奉皇命去南下办差,简珞瑶闭门不出,整个京城都在谣传淑妃要收拾简珞瑶的时候,郑氏出去应酬的时候,有人状似无意的提了一句,兴远侯府是简家的殷勤,怎么那府上的二太太往安王府跑得勤?

    郑氏原只是不忿,回来对老夫人说了,老夫人却察觉不对劲,叫了去查,才知道说简珞瑶要倒霉的流言,竟然是兴远侯府二太太在费力传播。

    哪还瞧不出那位二太太是什么意思?对简珞瑶和简家心存不满了啊!

    老夫人当即大怒,亲自上门讨说法,愿意是想干脆闹大一点,退了这门婚事,她琢磨着,既然兴远侯府亲近了安王府,对他们简家的态度自然十分明显,想必退婚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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