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墨靠在马车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装纯真还真是一件挺辛苦的事情!”
    花楹一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许清墨在宫里头的表现都是装的:“姑娘,你为什么要在宫里头闹这么一出?”
    “我刚赢了七皇子两局棋!”许清墨抬眼看向花楹,轻声说道,“虽然我后来改了棋局,但是皇帝,未必不会知道!”
    花楹微微皱眉:“可是,就算姑娘真的赢棋了,又能如何呢?”
    “观棋可看人,你知道为什么我母亲不让别人知道,我会看星象吗?”许清墨轻声说道,“世人总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一个人想要成大事,身后,必须有一个有能力的女子!”
    “嫁给大哥的,会是正阳公主!”许清墨忽然说道。
    “啊?”花楹有些懵,“为什么啊,不是说,正阳公主是最不可能嫁给世子爷的吗?”
    “是啊,可是耐不住正阳公主瞧上我大哥了啊!”许清墨长叹一声,“陛下膝下嫡出的女儿,只有正阳公主一人,正阳公主为了七皇子,肯定不会和皇后还有陛下提这个事情!”
    “那姑娘为什么说正阳公主会嫁给世子呢?”花楹满脸的不解。
    许清墨顿了顿,然后笑着说道:“因为她是陛下唯一的一个嫡出公主!”
    花楹依旧是云里雾里的听不明白:“姑娘,那这和你今日的事情,又有什么干系呢?”
    许清墨顿了顿,然后笑了笑:“其实你不懂也挺好的!”
    花楹越发的奇怪,但是她知道许清墨这是不想再说了,她也就没有再问。
    如果说,正阳公主真的嫁给了许延泉,皇帝为了平衡太子和七皇子之间的权势,她很有可能,会成为那个牺牲品。
    所以现在的许清墨,不能端庄,不能懂事,更不能听话。
    许清墨前脚离宫,后脚,宁远侯就被召进了宫。
    宁远侯到的时候,皇帝正在用膳,今日想着嘴里没有味道,就做了一些川菜,吃得满头大汗,一看到宁远侯,就将他喊过来一起吃:“朕记得有一年冬天,咱们在北方打仗,大雪封山,冷得不行,咱们就是吃这些辣椒撑过来的!”
    宁远侯看着面前红彤彤的辣椒,一时没忍住,笑了起来:“是啊,那个时候孟易,肠胃弱,吃不了辣,吃了闹肚子,不吃又冷,就吃了闹肚子,吃了闹肚子,还多亏他闹肚子,让我们躲过了一次突袭!”
    提起孟易的时候,皇帝也顿了顿,然后笑道:“说道孟易,我就想起孟和桐那个小子,也是真的倔,偷偷跟着你去参军,却不肯袭爵,和他爹真的是一模一样!”
    宁远侯在内官准备的椅子上坐下:“今日,小女和他似乎在宫里头闹了一出?”
    “也是孟和桐自己欠揍!”皇帝笑着摇了摇头,“朕想着他的年纪也不小了。正巧京城里的那些闺秀也都在,与他的年纪也相仿,就想着问一问他有没有中意的,却不想他竟然直接说你家姑娘。”
    “墨墨年纪小,性子急,怕是就因为这个事,和他起了冲突吧?”宁远侯满脸的无奈。
    皇帝一想起下午的事情,便忍不住地笑;“你家姑娘的那一拳,朕看着都疼,实在是气性大,和他斗嘴的时候,也是得理不饶人,半句不松口的,与你的性子倒是颇像。”
    宁远侯愣了一下,然后皱起眉:“我觉得陛下你这并不是在夸我!”
    皇帝大笑。
    宁远侯看着皇帝,忽然有一些恍惚,他们年少的时候,反倒时常这样大笑,后来皇帝登上了这个高位,平日里,反倒笑的也少了。
    许久以后,皇帝忽然说道:“北疆不日入京朝拜,密信朕已经收到了!”
    宁远侯微微皱眉:“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朝拜?”
    “他们此行并不只是朝拜这么简单,北疆即将更替朝代,他们的主子是来求援的!”皇帝轻叹,“他们想要和亲!”
    宁远侯皱眉:“和亲,求娶的是哪一位公主?”
    皇帝的脸色逐渐难看:“是正阳!”
    宁远侯并不觉得惊讶,正阳公主是陛下唯一的一个嫡出公主,身份最是高贵,他们想要迎娶正阳,意料之中!
    一时之间,宁远侯没有说话,皇帝也沉默下来。
    许久以后,宁远侯终于还是起身,他缓缓朝拜,然后开口道:“宁远侯,向陛下为竖子提亲,求娶正阳公主!”
    皇帝看着面前的宁远侯,多年的情谊,宁远侯太清楚,皇帝这一次来找他,是为了什么,武将迎娶公主并不在少数,但是嫡出的公主,却是极少。
    为了避嫌,未来的许延泉,只会离朝堂越来越远,最后可能只是一个闲散的侯爷,宁远侯舍不得,却不得不舍。
    皇帝看着宁远侯,起身,走到他身边,弯腰扶起宁远侯:“延泉是个好孩子,朕不收他权!”
    宁远侯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向皇帝,皇帝笑着解释道:“原本朕也是不会打算让正阳嫁与宁远侯府的,只是今日,朕发现,正阳的眼里,全是你家那小子!”
    宁远侯心里咯噔一声,赶紧说道:“陛下,林家害臣子的外甥女,许家是断然不能与林家做亲戚的!”
    皇帝看着宁远侯半晌,最后轻轻叹息:“你就是猜到了朕要同你说什么呀!”
    “陛下,旁的,微臣都可以答应,但是墨墨,墨墨不行!”宁远侯说着,眼眶微微泛红,“你年少丧母,微臣常年在外,她自小孤苦,她,她不行……”
    皇帝什么时候看过这般恐慌的宁远侯,他有些吃惊:“朕记得,延泉曾受过一次伤,昏迷不醒数日,你都不曾这般惶恐不安!”
    “陛下,请赎老臣死罪!”宁远侯在皇帝面前跪下。
    皇帝皱眉:“你说!”
    宁远侯斟酌再三,最后说道:“太子,并非良人!”
    “你何出此言?”
    “颜家的姑娘曾在府上小住几日,太子殿下与其同进同出数日,墨墨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她往后的夫君未必高官权贵,但必然一心一意,太子于墨墨,并非良人!”宁远侯说这番话的时候,理直气壮,没有半点的心虚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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