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陈道:“我不在你都瘦了许多,宫里人伺候不好你吗?”
    沉醉蓝摇摇头:“近来害喜,吃什么吐什么,睡也睡不安稳。”
    “你娘怀你时吃得香睡得饱,要不是看见她肚子大了,我都不知道她怀了孕。”金陈说起往事,眼上蒙了一层翳,“她那时总担忧说孩子性情太安分,将来会吃大亏。”
    沉醉蓝笑笑:“那我的孩子想来以后不会吃亏。”
    金陈道:“有我在,必也不会让他吃亏。”说着上手摸摸沉醉蓝的肚子,“得有叁个月了?”
    沉醉蓝点点头。
    随即金陈骂道:“青哥还真是,打小就不干人事。”
    马车内还有旁的宫人在场,沉醉蓝原想提醒她收一收脾性,起码不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诟病圣上,可是转念一想,陛下和陈妈妈自小长在一处,亲厚如手足,她敢这样说必也是料定陛下知道了不会责怪。
    金陈已经收回了手。
    沉醉蓝这才注意到金陈的手指头,指盖前段干瘪褶皱。
    察觉到沉醉蓝的视线,金陈揣起了手,无所谓地笑笑:“前段时间去办事,难免受点小伤。”
    沉醉蓝大致能猜到她去办了什么事。当初她求陛下帮忙救出杨倩时,陛下便设好了局,让金陈去假扮杨倩。再联想到出宫待嫁前有宫人向她传递消息,这指甲必定是在那时候拔去,用作要挟之用。
    她放下了碗匙,愧疚道:“是我连累了你。”
    金陈笑道:“我们同姓蔡的迟早要撕破脸,有你没你都一样。”说罢挥手让侍候的宫人都退下,她则坐到沉醉蓝身边,取出一块菱形的小银牌。
    银牌一面刻着“衣锦夜行”四字,另一面刻着一朵昙花。
    沉醉蓝小声问:“这是陛下的暗卫?”
    金陈很满意她的聪慧,将小银牌交给她:“我当时走得急,未能同你说上话,这个就当做补给你的嫁妆吧。”
    小银牌带着金陈的体温,烫着沉醉蓝的手心。
    “可别想着拒绝,”金陈说,“这是你娘一手创立的,她死后才交给我打理,我现在是物归原主。”
    沉醉蓝下意识就想推拒,可还没来得及说话,马车便停下了。外面有人通传说陛下听闻皇后娘娘已醒,特来探望。
    待吕松青进了里间,马车才重新开动。
    小银牌还躺在沉醉蓝手心。她看向吕松青,眼神紧张又无措。
    金陈皱起眉:“怎么又是一股血腥味?”
    “方才与臣下议事,有个宫女想行刺,被我结果了。”吕松青坐到沉醉蓝身边,拿起小银牌看了两眼,又塞回沉醉蓝手里。
    金陈不满:“好歹留个活口。”
    吕松青抬头瞪着金陈:“她的匕首离我脖子不到一寸!”
    金陈斜了他一眼:“你不是还活着吗?”
    顿了一顿,吕松青最终转向沉醉蓝,询问她身体情况。
    金陈翻了个白眼,从角落里拿起她的剑出去了。
    沉醉蓝其实说不上来自己身体好还是不好。她耳清目明,四肢虽有些乏力但是于行动无甚影响。倒是金陈所说的血腥味,她一点也没嗅到。她小心翼翼捧起银牌:“陛下,这个……”
    “陈姐给你你就收着呗。”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轻易就交给一个外人,她不禁道:“我只是一个潭州来的乡野丫头,根本不懂如何管理暗卫。”
    吕松青伸指按住她的唇:“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他凑到沉醉蓝耳边柔声说,“朕的蓝儿有多聪慧,朕看得出来。将来朕的安危,就多多仰仗蓝儿了。”
    沉醉蓝的心砰砰作响。
    吕松青下巴搁在她肩上,整个人都懒洋洋地靠着她。
    沉醉蓝有些支撑不住,缓缓问:“陛下,您是不是困了?”
    “熬了两宿,你说呢?”吕松青声音慵懒。
    沉醉蓝尝试去扶他:“要不您躺下休息一会?”
    吕松青应声,闭着眼睛从案边摸索到榻上。沉醉蓝帮他解了外衣,他伸手一揽,带着沉醉蓝一起翻身上榻。
    虽是卧榻,到底不及床铺宽敞,两个人其实有些挤,尤其吕松青还睡在外侧。沉醉蓝尝试着往里侧再挪一挪。吕松青已经踢掉鞋,拿被子把自己和她紧紧裹在一起。
    他的胡须,还有两颊新冒出的胡茬蹭得她脸上难受,她头略往后挪了一点,抬眼看他,喃喃道:“胡子好像变长了。”
    “老了,”吕松青叹息道,“朕的蓝儿还如此年轻,将来可怎么办呢。”
    沉醉蓝发自内心说:“您一点也不老。”
    “都足够做你父亲了,还不老吗?”
    “那是他们瞎编的。”
    “可你信了。”
    沉醉蓝一时语塞。
    吕松青的手在她身后色情地摩挲了一会,一只手慢慢来到胸前:“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想法的?”他隔着衣物揉捏乳房,“别告诉我是正月初五那天,我不信。”
    沉醉蓝沉吟一会,说:“赵嬷嬷告诉我,前太子妃叫杨倩的时候。”
    “是吗?”吕松青的手从衣领探进去,绕到背后解开肚兜的绳结。
    沉醉蓝红着脸忍受他的抚弄,把眼睛闭得死紧。
    随后吕松青捏住了乳头。
    “疼……”
    “疼就说实话。”吕松青重重地捏了一下。
    “别……我说,”沉醉蓝感觉到捏住乳尖的手指略松了些,才缓缓开口,“我在潭州时,经常听到‘清郎’这个名字……”
    吕松青想起,她唤他“清郎”是在他要了她之后,她遇见吕怀舟的那一天。他屈指用力抓住她的乳房:“知道我有可能是你的生父,还躺在我身下承欢?”
    沉醉蓝委屈道:“我试探过陈妈妈,她口中的陛下和……和清郎实在不像一个人……”
    该叫他说她什么好呢?她聪明起来,能从细枝末节中拼凑整个真相;糊涂起来,仅凭叁言两语就能轻下定论。
    他玩心渐起,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你不是沉郃的女儿,是我和你娘暗通款曲,珠胎暗结,她察觉有孕后又不想困于宫廷,才找了沉郃这个冤种。”
    沉醉蓝瞪大了眼睛。
    吕松青表情看似认真,眼神里却满是不加掩饰的戏谑:“叫声父皇来听听。”
    惊恐过后,她满心的羞恼,不由地骂道:“你变态!”
    侍候在外间的宫人内侍听见皇后娘娘这样大骂圣上,心里俱是一颤。
    可是里间随后传出来的,是吕松青的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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