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慕容寒冰一身漆黑的貂裘,脸色淡然,面容俊美,眼神沉静,映着这冻湖雪景,竟是别样的潇洒倜傥,风度翩翩。
    他的双眸缓缓扫过苏夫人和梅乾丰,语气淡淡:“来人,回宫。”
    语落,他转身而去,大裘甩动间带动起冰冷的风,像是一柄锐利的宝剑一般,划过桌案上的瓷杯,水波震动,轻轻摇晃。
    慕容寒冰带着一众下属就出了门。
    梅乾丰连忙相送。
    梅家的大门前,一溜停了一排骏马,骑在马背上的人,各个长相俊美,身形如松。
    骤然间,骏马长嘶一声,齐齐人立而起,温热的呼吸喷在清冷的空气中,形成一片迷蒙的雾气,慕容寒冰在众侍卫的拱卫之中,眼神冷淡的看着诸人,声音平和:“走。”
    “是。”众人领命。
    慕容寒冰面色沉静的上了马车,平地雪花四溅,白雾翻腾,十八骑漆黑的战马迅速撤离……
    梅太颜看着那远远而去的背影,眼里是止不住的爱恋倾慕,再转过眸来看向是梅开芍时,手指硬生生的陷在了掌心里。
    她今早还接到了消息,说皇后皇上不赞成三殿下定的这门亲,正在大殿里商讨,如何拖延。
    没想到,刚刚过了不一会儿,三殿下竟和这个小贱人一起回府了!
    不过她不笨,也明白,三殿下这么做肯定有他的意图。
    但是她就是看不得梅开芍这个小贱人离殿下那么近!
    算了,既然大婚不成,她就有的是机会把三殿下夺回来……
    梅开芍自然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浑然不在意的伸了个懒腰,女人不狠地位不稳,梅太颜想的是如何算计她,夺别人的男人,她想的则是……今晚睡哪?
    既然慕容寒冰给了她特权,她当然要利用起来,之前那个院子又冷又阴,武气很难打通,她要换个向阳的,好多吸取一些地气。
    想来想去,梅开芍选了梅莲生前的苑子,自从梅莲死后这个苑子像是被荒废了,明明是最好的朝向,冬暖夏凉,又栽了一片红花,多少年了,竟被重重铁锁,牢牢的磕着。
    是时候让它重见天日了!
    梅开芍伸手拿过丫鬟亲手取来的钥匙,啪嚓一声开了锁。
    她沉静的双眸里闪过光亮,里面的陈设已经变了,梅莲不少贵重物都被苏夫人拿着变卖了出去。
    如今的莲苑早已是物非人非,除了死寂就是荒凉。
    梅乾丰从不过问这个地方,有时候宁愿绕远路走,也不接近这里一步……
    那样的反应除了愧疚之外,像是多一丝恐惧……
    他在恐惧什么?
    梅开芍的手指缓缓的划过屋子中央摆放的雕花红木桌,指腹上是一层层厚厚的灰烬。
    她那个时候小不知道,如今看起来,这屋子里太乱了。
    各处都像是被什么人搜过,却又不是那么明显,井井有条的模样。
    “二小姐,老爷吩咐过,这苑子是梅夫人生前最喜爱的苑子,里面的东西都还按照原样摆放着,二小姐如果还惦念着梅夫人的话,就让这苑子按照原样保存下去,老爷他想念梅夫人了,也能时常过来看看。”丫鬟的声音清脆,说话也好听,是这梅府第一批被换进来的丫鬟,名叫秋霜,更是苏夫人身边的老手。
    梅开芍只淡淡一笑,并没有说话,平日里梅乾丰见了这个苑子就像是见了鬼一般,还思念?
    当真以为别人是白痴,看不透这里面的弯弯曲曲?
    “二小姐,奴婢说的话,你且牢牢记住了,这要是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老爷那边可不好交代。”秋霜像模像样的说着,穿的是一身嫩黄色的长裙,外面套的裘毛大衣,虽不算十分艳美,却透着一股长年养成的风情。
    这只不过是一个丫鬟,可吃的用的,却比她这个真正的梅氏一脉都要好。
    梅开芍转身,嘴角弯出一抹弧:“秋霜,你来梅府多少年了?”
    秋霜显然没有料到她会问这种问题,只是微微一愣,然后答道:“奴婢进着梅府都快十个年头了。”
    可不是是十个年头吗。
    七岁那一年,梅家易主。
    苏氏入侵,掌管大权,待她猪狗不如。
    原来,已经是过去十个年头了……
    梅开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呼吸间都能差距到丝丝的凉意,越是这样,她笑的越是无害:“既然都进府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连一点规矩都不懂。有你这么和主子说话的吗?嗯?”
    秋霜的身子狠狠一颤,手指陷进方帕里,声音沙哑:“二小姐教训的事,奴婢传的是老爷的口谕,说话时也没多注意,还请二小姐赎罪。”
    梅开芍眼睛眯了眯,这秋霜不愧是跟在苏夫人身边的人,小小的一个贴身丫鬟,却比那些去宫里选秀的秀女多了许多心思算计。
    最重要的是,她能忍,知道什么时候该进更知道什么时候该退。
    说来也是,在梅府里,但凡是能从底层做起来,当上贴身大丫鬟的,那得踩着多少人才能上来。
    苏夫人身旁有她在的话,如虎添翼……
    “二小姐,二小姐?”秋霜低低的叫着。
    梅开芍这才回过神来,含笑的看着她:“这里的东西我不会乱动,母亲生平最爱,自然也是我的最爱,你下去。”
    “是,奴婢告退。”秋霜领命退了下去。
    梅开芍随意的找了个木椅来坐,半撑着侧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夫人还在处理苏家的事,毕竟事情是在她这里出的,她没有把苏芷若保下来也是事实,不赶紧上下打点着一点,日后她在娘家也不好再指手画脚。
    “老爷,你说三殿下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戏?”苏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由身边伺候的丫鬟捶着肩,微微合上了眸。
    梅乾丰抿了一口茶,挥手示意那些伺候的人都退下之后,才冷声道:“借苏家来打我的脸,现在朝中的局势已经基本稳定了,支持大皇子的人多不胜数。我虽是最近才表的态,却也早就站在了大皇子这条线上,三皇子这么做,也不是没有道理。”
    “可臣妾总觉得,以三皇子的为人,不该这么冲动才对。”苏夫人睁开了双目,手指轻轻的划过茶盏。
    梅乾丰把手中的瓷杯放下:“他哪里是冲动,而是十年磨一剑,剑鞘出韧了。”
    “按照老爷这么说,三皇子这么多年来都是养精蓄锐?”苏夫人有些怕了,小声道:“那我们是不是站错了线?”
    梅乾丰摆了摆手:“现在站哪边不要紧,只要关键时刻选对边站。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拖住皇后娘娘便好,别让太颜嫁过去。太颜一旦嫁了,倒时候我们想换边站也来不及了。“
    “可开芍那丫头已经许配给了三皇子,太颜如果还没动静的话,会不会让皇后娘娘误会我们生了二心。”苏夫人有条不紊的分析。
    梅乾丰笑道:“只不过是有了婚约,并没有完婚。你看着,不出一个月,他们的婚约一定会作废,别说是皇后,就连皇上那边也不会同意三殿下真娶了开芍那丫头……”
    苏夫人本是通透之人,一点便通,皇上在三皇子身上寄的期望最大,定不会随随便便让他娶一个破了身的女子入门,即便是同床的丫鬟,如今的开芍恐怕也没那个资格。
    “不过,为夫始终在意一点。”梅乾丰站起来,浓眉微皱:“当年梅莲身上的虎符,至今没有找到。一旦虎符重现,梅家那些隐藏在不知名角落里的将军们,就会揭竿而起。到时候,朝中又不知该是什么局势。”
    苏夫人笑了笑,也跟着站起来,手指抚在梅乾丰的胸膛处,一下又一下的轻拍:“虎符,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当年你和我翻遍了莲苑都没有找到,说不定早就被梅莲毁了。再说了,十年都过去了,那些个将军们会听区区一张虎符的调遣?就算听了又如何?十年啊,当初能征善战的将领们,说不定早就连刀都拿不起来了,你不要这么操心,多多注意身子,妾身看了都心疼……”
    梅乾丰握住她的指尖,见她端庄之中又透着一抹妖媚,伸手一个弯腰,就把苏夫人给抱了起来。
    “啊!”苏夫人假意的轻呼了一声,握手轻锤着男人的肩,脸上却是越发的娇媚动人。
    当年苏夫人就是凭借着这种手段,诱上了梅乾丰。
    再对待男人上,她确实是个好手。
    “啊!你轻点……啊!”
    不一会儿,重重幔帘里便传来了一阵阵木床的摇晃声,久久不退。
    前来禀告的秋霜只能在外面站着,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等到屋里传来了一阵穿衣声,她才挪了挪位置。
    梅乾丰没有尽兴,无奈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只好先亲热亲热解了干渴。
    秋霜看到他从里面出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嫩黄色的长裙衬的那修长的脖颈越发修长。
    梅乾丰不由的喉口一紧,嗓音都有些发涩:“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回老爷,奴婢叫秋霜。”秋霜受惊般的抬了抬眸,接着又飞快的垂下,就像是朵含苞怒放的花儿,羞答答的让人心肝发颤。
    梅乾丰踱步走过去,假意搀扶了她一把,鼻尖嗅到的少女香,更是让他来不及缓解的欲火更加的明显了。
    秋霜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东西不对,手指间传来的滚烫感,让她那张小脸越发红润鲜艳。
    她本想着推开梅乾丰,却又突然之间想起了之前梅开芍对她说的话。
    奴才,奴才,奴才!
    她在梅府呆了整整十年,好不容易爬到了大丫鬟的地位。
    可大丫鬟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平日看上去虽比旁人高贵,可真正说起来也不过是主子们的出气筒!
    既然都到了这般地步了,她何不在咬咬牙,继续往上爬!
    秋霜打定了主意,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身子便顺势的倚在了梅乾丰的怀里。
    梅乾丰嗅着怀里的美人儿,手上的力道大了几分,真狠不得当场就要了秋霜。
    “秋霜!”苏夫人的喊声从里屋传了过来:“在外面做什么呢?还不快点进来!”
    秋霜吓的身子一哆嗦,连忙把梅乾丰推开,迈着小步子,急匆匆的走进了屋子。
    梅乾丰紧紧的闭了下双目,似乎是还在回味那萦绕在鼻尖的体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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