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窗帘都拉上,没有开灯,死气沉沉,床上的女人双颊绯红,意识模糊,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梦呓,半梦半醒之间,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怎么会来呢?是幻觉一定是幻觉,太想念一个人缘故吧。
    魏婕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浑身没有力气,头昏眼花,她知道自己是因为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进食,还有就是,她发烧了。
    “魏婕,你怎么样了?”温柔而焦急的男声,好听极了。
    魏婕没有回答,翁岳天的手抚上她的额头……很烫。
    片刻后,佣人看见魏婕被翁岳天背着从走楼上下来,不禁吓了一跳,刚想说话,却被魏雅伦拦住了……
    站在角落里,呆呆地望着离去的背影,魏雅伦嫉妒得发疯,恨不得能冲上去将魏婕狠狠甩开!那个男人,本该是她的未婚夫!可是现在,她连他的衣角都沾不上!魏雅伦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翁岳天偏偏就是不会对她动心呢?爱,真的有那么难吗?
    妒火在燃烧,魏雅伦心底竟然滋生出一种邪恶的念头,她真想看见当文菁和魏婕某一天对上的时候,翁岳天会怎么办?那种画面,一定很精彩……
    魏婕被翁岳天送去了医院,她发烧了,要输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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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菁跟往常一样,将饭菜都做好,等着翁岳天回家来一起吃。看看时间,差不多他该到家了。
    文菁现在是抓紧一分一秒的时间在织围巾,趁这会儿又坐在沙发上埋头捣鼓着。
    温和的灯光下,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一个大着肚子的小女人正在织毛线,那般水嫩,粉嘟嘟的脸蛋上还带着一点稚气,亮晶晶纯净的眼眸里隐含笑意,粉红的樱唇不自觉地扬起,这是在联想到某一件开心的人和事时才会有的表情。而她,想到的当然是心爱的男人。
    她就像一个贤惠的小娇妻,正在为心爱的人亲手制作礼物。满大街都能买到好看的围巾,自己织的虽然商店里卖的那么精致,但至少很暖和,重点在于她的爱心,真心。
    这一副温馨的画面,充满了浓郁的家庭气氛。家……文菁一想到这个词,就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自己和翁岳天的家庭背景,两人有相似之处,那就是,父母都不在身边了。他也会孤单,会很需要温暖,她相信自己可以的。
    文菁希望能在圣诞节那天将围巾戴在他脖子上,真期待呀……
    每天他出门那一刻起,她就在盼着他回家,不会厌倦,不会感觉腻。她不知道自己爱一个人可以爱到多深,思念像是无底洞,怎么都填不满,无论他在不在身边,想念,总是那么强烈。
    等待的过程,有时可以是很美好的,因为你知道那个人会出现。而有时却是一种揪心的折磨。
    文菁时不时看看墙上的挂钟,这都7点钟了,他怎么还没回家呢?超出她预计的时间,或许是路上堵车?临时有事?
    饭菜有些凉了,文菁放下手中的毛线,将饭菜拿进厨房,一会儿放进微波炉里再热一热。
    翁岳天打来电话的时候,文菁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呃……这样啊,那好吧,晚上见。”文菁有气无力地挂上电话,翁岳天说他今晚不回来吃饭了,让她自己先吃。
    将热好的饭菜端出来,文菁独自一人坐在餐桌,只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她的情绪有着明显的差异。知道他不回来吃饭了,心里涌起一股落寞,明媚的心情被蒙上一层纱。
    谈不上不开心,只是淡淡的失落。他不在,这里显得很空荡,饭都没那么香了。而有他陪伴的时候,即使什么都不说不做,只是感觉到他存在,视线里有他的身影,她就会感觉踏实,充实,愉悦和满足。
    又要一个人吃饭了,唉……文菁无声地叹息,为自己盛上一碗饭,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忽听门铃响了。
    文菁一怔……会是谁呢?
    在见到翁震的时候,文菁忍不住吞咽着口水……太紧张了。想不到翁岳天的爷爷这么严肃,板着脸,一点都不亲切。她局促不安地垂着头,预感不太好……
    翁震目光冷厉地盯着文菁的肚子,眼中精光连闪,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文菁心里直打鼓,小手捏着衣角,暗暗安慰自己别紧张,再怎么说也是翁岳天的爷爷,虽说是看起来不太和蔼,但是老人家总不会有恶意的吧。
    这沉闷的气氛让人窒息,文菁硬着头皮,抬起脸,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将茶杯递到翁震面前:“您请……请喝茶。”
    无论文菁怎么掩饰,翁震目光如炬,如何看不出她实际上紧张得要命呢。
    翁震骨子里是一个极其傲气的人,说直白点就是他自身优越感很强,加上长期居于高位,红三代家庭出身,他潜意识里难免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喝茶?不必了。”翁震半点不给人面子,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对文菁没好脸色,凌厉的眼神里透着几分不屑。
    文菁怔忡地几秒,面红耳赤,她脸皮本来就很薄,面对翁震这样毫不掩饰的嫌恶,她心里很不是滋味,苦涩,憋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接下来的谈话。
    文菁又垂下了头,打算就这么鸵鸟着,就当是接受长辈的训话吧。
    她将翁震想象得太慈祥了,因为她不会知道翁震这个人有多么在意家族的声誉和清白,他认为文菁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身份背景一定不简单,连他都查不出来的人和事,自然会被列入异常警觉的范畴。为了翁家这红三代家庭不会遭受未知的影响,翁震可以做出许多常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翁震端坐在沙发上,沉声说:“听说你初中都没毕业,目前也是闲散在家,我很了解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是什么心态,岳天确实是钻石单身汉,瞄着他的女人多不胜数,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我想不到的是,你还这么小就懂得耍手段了,而且将岳天抓得很紧。”
    翁震句句带刺,戳人伤疤,还顺带泼一身脏水,言语间,尽显轻视。
    文菁越听越心惊,这话说得……将她看成什么人了?她何曾想过什么“变凤凰”?耍手段?从没想到有人会把这种字眼用在自己身上。污蔑,这绝对是污蔑!
    文菁暗暗深呼吸,尽力抑制着不要发作……翁岳天的爷爷一定是对她有误会。忍……文菁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
    翁震才不会管文菁听到这里话是什么感受,又来了一记猛料。
    “我的来意很简单,既然我孙儿执意要留下你肚子里的孩子,做为翁家的长辈,我有必要告诉你一声,别妄想进翁家的门,我不会承认你这个孙儿媳妇。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就该在生下孩子之后离开,否则,留下来,也只会是白白浪费你的青春,孩子……永远只会是一个私生子。”
    翁震一惯的命令式口吻,好像在说一件铁板钉钉的事情,这态度,典型的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翁震盯着眼前那缩得像鸵鸟的女人,在他眼里,文菁懦弱胆小,只不过凭借着一点心机和手段迷惑了翁岳天,实际上她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连大声说句话恐怕都不敢,在他面前,所有的“妖邪”都要遁形……
    私生子……这三个字,深深刺痛了文菁的心。文菁的肩膀在抖动,虽然低着头,仍然能感觉到她粗重的呼吸声,可见她此刻有多气愤!那感觉就像是被人当成蚂蚁一样踩在地上狠狠地碾碎!
    忍耐是有限度的,超过那个限度,就算是小绵羊也会跳起来咬人的!
    文菁的小宇宙在膨胀,收缩,再膨胀,再收缩……周而复始地聚集着力量,感到身体里犹如汇聚了万千道细细的小河,奔涌向她的大脑,然后在短短几秒钟内,如开闸的洪水轰然炸开!
    文菁猛地抬头,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愤怒的目光毫不畏惧地迎上翁震:“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了?我不偷不抢不害人不干坏事,你凭什么来指责我污蔑我?你凭什么来支配我?你凭什么安排我?长辈应该得到晚辈的尊重,但不代表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我初中没毕业那是因为家庭原因,我也是受害者。我要生下孩子不是为耍手段,是因为我爱他!像你这样的冷血动物是不会懂爱的,所以,我也不需要你的理解,请你马上离开这里,我不想见到你,将来我的孩子也不会想要见到你!”
    一连串的质问,字字铿锵有力,如金玉,如晨钟,重重敲在翁震心上。这短暂的寂静,酝酿着看不见的风暴,翁震的目光化作两道利剑刺向文菁……一向高高在上的翁震,从来都是被人仰望和尊崇的,没有人敢如此大胆地说他是冷血动物,更没有人敢赶他走!文菁,这等于是在老虎头上拔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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