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去,郁知意便把当天在剧组现的事情跟霍纪寒说了。
    一个在霍纪寒看来,存在感并不强的人。
    对于这种人,霍二少的原则,自然是能收拾就收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永远不能翻身,不能再出现在知知的面前。
    郁知意显然也知道了霍纪寒的处事风格,摇了摇头,说,“先别急,这件事,我看着处理。”
    “还有什么问题?”
    “我想知道她还想做什么,而且,就算我现了这个,也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其实事情就是肖晗做的,只能让我怀疑罢了,我总要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什么。”
    霍纪寒抿唇不语,显然是不太赞成郁知意的要求,但他基本对郁知意有求必应,此刻只能沉默着表达自己的意思。
    郁知意看了霍纪寒一会儿,笑了笑,说,“我会小心的,而且,她为什么要针对我,如果真的是她,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我想多看看再说,现在一经怀疑她了,以后我会小心的。”
    两人此时坐在书房,郁知意瞟了一眼霍纪寒书桌上的电脑,说,“而且,你现在这么忙,有些事情呢,就让我来处理。”
    说到这里,郁知意低声说了一句,“她毕竟是我室友,如果她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也想查清楚,以前我刚上大学,其实她给了我不少帮助。”
    “知知,yīmǎ归yīmǎ。”霍纪寒提醒她,如果真的是肖晗,别说是室友,就算是亲人,他也一定不会放过。
    “我知道yīmǎ归yīmǎ,但我更想弄清楚。你放心,如果真的是她,我也不会心软的。”
    “好……”霍纪寒看了郁知意好一会儿,这才应了下来。
    郁知意笑了笑,抬手挽上霍纪寒的胳膊,脸埋在他的肩头蹭了蹭,“爱你。”
    霍二少难得傲娇地轻哼了一声,一把揽过郁知意,将人圈在怀里。
    郁知意看着他手上的东西,好奇了一下,“你最近在忙什么。”
    她感觉霍纪寒这段时间,比以前忙碌了不少。
    霍纪寒将文件的封面翻开给郁知意看——西北偏远山区医疗资助计划。
    这个郁知意曾经听说过,当下赞同地点头,“这个好,已经在做了么?”
    “嗯,正在实施,不过真正要完成,可能需要花一两年的时间。”
    郁知意对这些事情不太懂,但却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想起了什么,郁知意说,“对了,最近好像中凰影视那边也在做类似的事情,我听说他们起了一向对山区儿童的资助计划,我听季舒望说,还打算筹拍一系列的公益片。”
    “知知,我们也可以拍公益片。”
    郁知意眨了眨眼。
    “我们会比中凰做得更好。”霍纪寒的语气,有了那么些郁知意熟悉的固执。
    她不禁闷头低笑,“嗯,你做的,一定会比任何人做的都好。”
    霍纪寒果然满意了。
    跟着霍纪寒看了一会儿文件,郁知意突然说,“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之前不是把欧洲那边的部分股权转给我了么,如果我拥有霍氏的股权,以后再有股东会议,我需要参加么?”
    “当年爷爷立下这条规矩,目的是想承认你的地位,霍家家大业大,内部纷争太多,股权争斗一直在,你手里有股权,一般人不敢对你不客气,但默认这部分股权,不参与任何投票决策。”
    说完了之后,霍纪寒问郁知意,“知知,你想参加么?”
    郁知意把头摇成了一个拨浪鼓,“不想。”
    霍纪寒笑了笑,“所以,以后每年安心收钱就行了。”
    公司内部的事情太复杂,霍纪寒也不想郁知意参与进去,免得有些人真的不要命地把手伸向郁知意。
    但郁知意很快就改口了,仰头看霍纪寒,“如果你需要,我也能帮你。”
    “不用。”霍纪寒摇了摇头,“知知,你只管收钱就好。”顿了一下,说,“我的,也会交给你。”
    郁知意听到霍纪寒这么说,自然而然地想起网上的那些段子,笑问,“全都交给我么?”
    霍纪寒肯定地回答:“全部。”
    好吧,郁知意想起,她现在手上拿的是霍纪寒的主卡,霍纪寒自己用的反而是副卡。
    “都给我了,你用什么?”
    “我什么也不要,我现在是个穷人,身无分文,一穷二白,所以你不能离开我,不然我就成为流浪汉,住桥洞。”
    郁知意忍不住笑了,“小霍总脸好大哦,我从来没有见过身家千亿的流浪汉呢。”
    霍纪寒将郁知意抱得更紧:“都是你的,知知,我要吃软饭。”
    郁知意:“……”这世上也就霍纪寒能把吃软饭说得那么理直气壮了。
    玩笑归玩笑,郁知意这段时间偶尔听霍纪寒打电话,或者看书房的文件,也感觉到霍氏有些不同寻常,“这段时间,霍氏内部是不是有些不同寻常?”
    “嗯。”这一点,霍纪寒倒没有隐瞒郁知意,“内部洗牌。”
    郁知意沉默了一会儿,“会不会有事?”
    霍纪寒侧头亲了她一口,小动作不断,抱人也不老实,“不会,有些人,露出的马脚越多越好。”
    甚至,他现在本身就在引露出马脚。
    郁知意想了一下,说,“我自己会小心,但你要更小心一些。”
    霍纪寒认真地应了下来,眸底深处,却隐藏了一片阴沉。
    *
    郁知意关注其了肖晗,但在剧组的表现,也没有那么激烈。
    她的反常,几乎只有莫语一个人看出来了,莫语是她的助理,平时许多事情她都会知道,郁知意的想法,自然要和莫语说。
    莫语听完郁知意的想法和分析之后,怒气显然要比郁知意本人要大。
    郁知意赶紧阻止她,“你想干什么?”
    “我……”莫语气得团团转,在原地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却又说不出自己能做什么,不由得颓丧地坐下。
    是啊,能做什么呢?
    去质问么?质问为什么大家明明是室友,你要做这种事情,但是就连莫语都知道,质问了又能怎么样?
    人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谁也没有义务,将谁永远当成朋友。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经常听到那种哪个哪个宿舍又闹了小矛盾,进入大学的第一天,就分了小团体,这些年,宿舍tóudúshārén的耸人听闻的报道也不是没有。
    可一直以来,她们宿舍就是班里最让人羡慕的。
    四个人的关系基本都很好,没有闹过什么矛盾,在别的宿舍都已经分道扬镳的时候,她们还经常聚在一起玩。
    莫语有些接受不了,这种朋友反目的事情,有一天就这么生在自己的身上。
    可她无法反驳郁知意的任何话,因为,平时因为关系好,而不注意某些细节,如今想起来,却觉得许多事情,都透着些不愉快。
    肖晗的心思其实比较多,她们是知道的,但多归多,如果不影响什么,那也没什么,比如她有时候蹭郁知意的热度,郁知意和莫语是默认的,甚至还会拉她一把,可如今细想起来,对方的心思,何止多而已?
    想起了什么,莫语对郁知意说,“前两天,她问我,你是不是身体不好,在吃什么药。”
    郁知意已经停药了,过年之后再回到剧组就不再吃了。
    可她就算吃药,也从来都是避开旁人的,连莫语都是她差不多停药的时候,才知道的。
    郁知意摇了摇头,“怎么会问这个?”
    “她说从上一年就见到你在吃药,问我你怎么了。我没说什么,就说你在吃维生素而已。”
    “后来呢?”
    “后面她就没再问了。”
    郁知意轻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这天,拍摄结束,郁知意没留在剧组,提前离开了。
    刚刚出了拍摄现场,迎面就走来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姨,在认真地打量着郁知意。
    郁知意脚步稍顿,看着对方走向自己。
    “你就是郁小姐吧?”对方的身后跟了一个中年男人,可能是司机。
    郁知意沉默着看对方,女人笑了笑,“郁小姐,我想跟你说几句话,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
    “你是哪位?”
    江母笑了笑,“我是江庄的母亲。”
    听到这个名字,郁知意下意识的皱眉,并拒绝:“抱歉,我现在没有时间。”
    她是一点也不想理江家的人,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江母却脚步极快地追了上来,“等等郁小姐。”
    她一把拉住郁知意,“郁小姐,我是真的有几句话想要和你说,耽误不了你几分钟的时间。”
    郁知意拒绝:“我觉得没有任何必要,抱歉,请你放开我。”
    郁知意的保镖立刻出来,站在江母的旁边,将江母与郁知意隔开,大有一种如果对方再轻举妄动,便绝对不会再对她客气的模样。
    江母等了许久,也迟迟等不到苏清带回来的让郁知意去配型的消息。
    她实在等不了了,这才亲自找上了郁知意。
    即便被郁知意的保镖拦住了,江母依旧坚持,“就几句话而已,十分钟的时间,郁小姐,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
    她嚷嚷的声音声音太大,郁知意静静看了对方几分钟,将人带进了不远处一家咖啡厅。
    保镖有些不放心地提醒,“郁小姐。”
    郁知意摇了摇头,“没事,就几分钟而已,你们在外面等我就行。”
    既然郁知意都在这么说了,保镖退离两步,站在外面等待。
    两人在咖啡厅里坐下之后,郁知意静默不语,连咖啡都没有叫。
    她这样沉静的气场,实在很强大,哪怕长得没有一点攻击性,却颇有霍纪寒一脸冷漠的时候让人不敢侵犯的气场。
    江母原本就属于比较有气势的那种人,此刻坐在郁知意的面前,竟然也显得气势低了几分。
    郁知意声音平静地说,“您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我赶时间。”
    江母见到郁知意这样子,心里有些不高兴,但此番前来,有求于人,只能忍下,但是却又想要端起长辈的架子,“说起来,其实你应该叫了一声奶奶。”
    郁知意看过去,眸色微凉,“请您注意措辞。”
    她只有一个奶奶,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奶奶,眼前这个人,说出这句话,已是冒犯。
    郁知意反应如此,江母愣了一下,对上对方不善的眼神,心里的不满更多,只好说,“既然如此,那我便长话长话短说了,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有一个孙子,他今年年五岁了,患有多性骨髓瘤,目前需要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
    江母说到这里,郁知意唇边便浮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果然,骨髓配型么?
    江母继续说,“我们等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此前,我并不知道郁小姐你的存在,但是我现在知道了,也知道,你是苏清的女儿,有很大的概率可以跟小宝的骨髓配型成功,我这次来找你,是希望,你可以为了小宝去进行骨髓配型。”
    郁知意沉默不语。
    江母看着她沉静的模样,以为郁知意在考虑,或者出于苏清的情分,在犹豫。
    当下便继续劝说,“你是苏清的女儿,小宝呢,是我们江家的唯一的孙子,我们呢也找了很久的骨髓,但一直没有合适的,你是苏清的孩子,我想,你是一个大众明星,别人都说,明星有责任和义务为大家做榜样,可能苏清不好意思跟你说这件事,所以就由我来说,你想你应该愿意为了小宝去配型,如果你去配型了,对你个人形象的提升,也会有很大的好处,我虽然不太了解你们明星的那些东西,但来之前,我也咨询了解过一些,你看,我说得没错吧?”
    江母说得信心十足,甚至说着说着,就有一种郁知意一定会答应的自信出来了。
    郁知意轻轻笑了一下,看向江母:“您知道我母亲是谁,那您知道,我和她的关系怎么样么?”
    江母脸色微变。
    郁知意说,“看来您知道,既然这样,就不必我多说了,我可以明白的告诉您,我不会做这件事,另外,我也不需要做任何形象塑造。”
    说罢,郁知意站起来,江母同时也站起来,想不到郁知意拒绝得这么干脆:“就算你和苏清的关系不好,可小宝……小宝他也只是一个孩子,无论如何,他都算你血缘上的弟弟。”
    “我爸爸只有我一个女儿,我没有弟弟。”郁知意拒绝道。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苏清怎么说,也是你的母亲,小宝无论如何,也跟你有血缘关系,你怎么能这么犟呢,就算你妈妈改嫁了,可你们也是母女,现在你妈妈的另一个孩子,需要你帮忙,你就这样把关系撇的一干二净,我们只是要你去配个型,抽一点骨髓,不会掉了一块肉,如果配型不成功,也就算了。”
    郁知意笑了笑,“夫人,这些就是你想要跟我说的话?我从来没有见过像您这样理直气壮的求人,另外,可能你对我和江太太的关系还不够真的了解,您回去问问她,希不希望我和您的孙子见面?”
    郁知意虽然是笑着的,可那眼神里的薄凉,让年过六旬的江母看了,也是一阵面红耳热,觉得自己老脸都没有了。
    江母被堵得哑口无言,好半晌才又软了声音,说,“郁小姐,我听说你很关爱小孩,也做过不少公益,怎么能这么狠心,说出这样的话?你对别的没有关系的孩子都能和颜悦色,对小宝就没有一点同情心么?”
    这可能是郁知意听到过的最大的谬论。
    如今已经没有跟江母多说的必要,郁知意问,“您来找我之前,江太太知道么?”
    两次江太太的称呼,让江母的心里不愉快,但此时因为想要找上郁知意,也只能忍着那句“她不是我江家的儿媳妇”这句话,只是脸上神色难辨。
    郁知意扯了扯唇角,抽掉江母扯住自己手臂的手,冷声道:“你请便,我赶时间。”
    江母忙追了上去,但却被郁知意的保镖拦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郁知意上车离开。
    直到郁知意上车离开了,拦住江母的保镖才走开。
    江母铩羽而归,站在原地,愤恨地看了一眼郁知意离开的方向。
    她没想到,郁知意竟然这样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自己,甚至还说出如此干脆的话。
    她本来还计划先借亲情牌来打动郁知意,如果不行,再跟她说一些厉害关系,可郁知意竟然这样不给面子。
    江母心中不快,自然将事情怪到了苏清的身上,只觉得苏清这个女人,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自己的女儿,都搞不定。
    郁知意是赶着去学校的。
    那天,查到考研成绩之所以分数那么低的始末之后,郁知意便电话告知了一直很关心自己的陈季平和她打算考的导师。
    说起来,陈季平和她的导师,对郁知意都有绝对的信心,觉得郁知意一定可以考上,毕竟是本校的研究生,本身就已经降低了要求了。
    没想到,后面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当然,郁知意也没有说自己的笔被人换掉了,只说是铅笔出了问题,导致机器无法识别从而选择题失分,导致低分连复试的资格都没有,还让学校里不少学生议论纷纷。
    陈季平听了一阵心痛,说了郁知意好久。
    郁知意无奈,也只能应声听了下来。
    最后陈季平问她,“还想不想继续读研。”
    郁知意的答案自然是肯定的,还说自己准备明年再考。
    陈季平对此,不多言语,只告知了郁知意,说等几天,再电话联系她,未必需要等到明年。
    当时郁知意不明所以,唯一能想到的是,难道要拖陈季平的关系?
    拖关系是不好,她拒绝这样,总觉得对其他考生不公平,而且,每个学院的研究生都是有一定名额的,加上她这个脸复试的资格都没有的人进去,难免会让人觉得不公平。
    昨天,郁知意便接到了陈季平的电话,让她今天来一趟学校,因而,下午戏结束之后,便让司机带她回学校了。
    一路去了陈季平的办公室,到了办公室之后,才现办公室里,除了陈季平之外,还有两位老师,一位是郁知意打算考的导师,另一位,则是学校里一位很著名的戏剧表演的博士生导师——欧阳萍。
    郁知意稍稍诧异。
    彼时,三位老师正相谈甚欢。
    看到她过来,三人都转过头看她,陈季平笑了笑,“知意来了啊。”
    郁知意走进办公室,打招呼,“老师好。”
    三位老师正在喝茶,让郁知意坐了下来,“来,坐这里,等了你老半天了,刚好来陈教授这儿喝茶,嗯,这茶不错,据说还是你从云城带回来的?”
    郁知意点头,“陈教授如果喜欢,我下次也带一点给您。”
    陈教授呵呵地笑,指着郁知意,调侃说,“这可是你说的,我就不客气了。”
    郁知意笑着点头。
    陈季平跟郁知意介绍,“欧阳教授,知道吧?”
    郁知意笑了,看向欧阳萍,“当然,欧阳老师在我们学校,尤其在戏剧院的名气这么高,如果我都不知道,那就真的失敬了。”
    欧阳萍如今已经年过花甲,带着一副眼镜,但此刻坐在这里,让人感受到一股岁月沉淀之后的优雅。
    她是戏剧院唯为数不少的博士生导师,每年都教育出了不少戏剧研究的人才,而且,她拥有非常丰富的人生经历,本科的时候,就修了双学士穴位,在四十岁之前,一直在北美、欧洲游学,也参与过各种各样的表演,不同的喜剧类型,不同的国家,年纪轻轻,便在美国和欧洲都做过大型电影公司的指导,后来,她花了五年的时间,获得北美高校的表演博士和欧洲高校的博士,四十岁那年,突然中止了多年游历的生活,回国之后拒绝了许多高校的聘请,选择在传大任教,原因,据说是因为喜欢是上了传大戏剧学院里的那一片海棠花。
    但事实上到底为什么,也没人知道。
    当然,她的有名,也是因为,跟着她的博士生,都很难毕业,从入学的第一天,就开始担心毕业的问题,但还是有人争争先恐后的要做她的学生,她的要求很严格,收学生的数量最多就能拼凑出一个剧组,且必须带一批学生毕业了,才会开始收下一批学生。
    郁知意暂时不知道欧阳萍是来做什么的,但是看到导师和陈季平,却一阵心虚。
    郁知意原先的导师看了看她,一阵无奈地摇头。
    作为戏剧院的老师,欧阳萍显然已对郁知意有所了解的,当下只是对郁知意和蔼地笑了笑。
    陈季平说,“研究生的复试的分数线已经下来了,你啊,进不了咯。”
    郁知意微囧,低头说:“陈老师,我知道。”
    陈季平笑了笑,“不过啊,那也并不代表,你还需要等到明年再来考一次。”
    郁知意犹犹豫豫地看陈季平,“陈老师,如果您跟学校那边说的话,我觉得……”
    陈季平听到这儿,一阵笑,“小丫头,乱想什么呢。”
    郁知意抬头,乖巧地摇了摇头。
    陈季平说,“今天让你回学校,是欧阳想要找你,你这丫头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郁知意一愣,看向欧阳萍。
    这时候,旁边的欧阳萍开口说,“是这样的,知意,我今年呢,打算收五个研究生,传大只有一个名额。”
    说完,欧阳萍便含笑看着郁知意。
    郁知意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欧阳萍,“欧阳教授,您的意思是?”
    “没错,如你所想,我的意思是,让你来面试我的研究生,当然,我没有考试,只出了一个选生标准,这个稍后可以给你看。”
    陈季平这时候插了一句嘴,说,“欧阳那个选生标准啊,不知道把多少人挡在了门外。”
    郁知意还没有从巨大的惊喜之中回过神来,此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欧阳萍说,“你的戏剧表演,我都看过,可圈可点,有很大的潜力,当然,还有不少上升空间,你的论文呢,我也看过了,不还错。但是,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我的面试,跟一般的研究生面试可是不一样的,到时候,还要跟一起面试的其他人,现场合作,时间嘛,就在六月,怎么样?”
    “欧阳老师,我……”郁知意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欧阳老师,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但郁知意还有些担心,“那学校这边,我的考研成绩?”
    欧阳萍优雅地喝了一口茶:“考研成绩那就不关我的事情了,我收的学生,有全权处理的权利,这一点你也不用担心,也不用考虑什么公平不公平的问题。当然,我跟你说传大只有一个名额,可不是说明只选你一个,但我希望,如果你有意愿深造的话,成为我的学生。”
    郁知意有些动容,郑重地应了下来,表示自己会认真对待。
    欧阳萍笑了,“我也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这个消息,导致郁知意接下来小半天的心情都很愉快,就连见到江母的那些不爽,此刻都已经被完全抛却脑后了。
    当然,有好事,第一个想要分享的人,就是霍纪寒。
    郁知意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霍纪寒,最后一想,却作罢了,反而在上车之后,看着距离下班还有一点时间,足够她去一趟霍氏,对高远说,“去霍氏。”
    她已经很久没有去接霍纪寒下班,不如就顺便去好了。
    她事先没有通知霍纪寒,到了霍氏之后,前台一看是郁知意本人,便立刻让她上去了。
    出现在霍纪寒办公室的楼层时,郁知意便感觉氛围有些奇怪,大家都一股心惊胆战的模样。
    秘书办的人大概也没有想到郁知意会过来,见到她过来,竟然如同看到了救星一样。
    赵宇也第一时间现了郁知意的存在,立刻走过来:“郁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郁知意笑了笑,“我拍戏提前结束了,就来这边看看,没跟霍纪寒说。”
    扫了一眼秘书办的人,郁知意问:“大家怎么了?我来得不是时候么?”
    赵宇摇头,看了一下霍纪寒办公室的方向,“二少在和几个股东开会,刚才了脾气。”
    脾气?
    “怎么了?”
    赵宇低声说,“在谈论医疗资助计划的事情,有几个股东反对得比较激烈。”
    就算反对得比较激烈,按照霍纪寒的个性,那也不必脾气,顶多毫不留情地打压。
    赵宇只好说,“有几个股东对您持有霍氏的股权有些微词,您和二少加起来的股权,大于其他人的总和。”
    郁知意嗤笑了一声,这就怪不得霍纪寒脾气了,只要跟她相关的事情,霍纪寒都没那么冷静。
    但那些人莫不是脑子都抽了,就算没有她的股权,霍纪寒所占的份额也是大分的,而她的股权,是从霍纪寒的里面分离出来的一部分,而她和霍纪寒夫妻一体,这有什么好争论的,拿这个来说事,岂不是专门惹霍纪寒生气的么?
    郁知意想了想,说,“我能进去么?”
    “当然,现在应该差不多结束了。”赵宇松了一口气,“您来了也好。”
    不然,他等下看到二少,心理压力也很大啊。
    郁知意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先往茶水间去,几分钟后,才端着一杯茶杯,才往霍纪寒的办公室去,敲了三下门。
    站在门口,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当然,如果里面有声音,是可以有些声音传出来的,想来,霍纪寒现在生很大的气,没人说话?
    确认如此,如今,办公室里的人,自从霍纪寒脾气之后,就开始战战兢兢,看着霍纪寒的冷脸,都恨不得立刻逃出去,但霍纪寒没有生,他们也不敢动,只能默默忍受超低的其他。
    这会儿听到敲门上,竟然都转头看了过来。
    郁知意只是象征性地敲了三下们,而后就直接推开门进去了。
    刚才正在讨论的正主儿现在就出现在门口,导致霍纪寒办公室的几个股东看到郁知意,都不由得愣住了,都如同眼花了一般地看着郁知意。
    郁知意恍若未觉,端着茶杯走了进去。
    倒是没有注意门口方向的霍纪寒后知后觉,猛地转头过来,看到郁知意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眼里划过一抹意外,而后立刻站了起来,朝着郁知意走过来,脚步入飞,脸上的怒气已经完全没有,被笑意取代,“知知。”
    郁知意笑了笑,看了一下周围的人:“打扰你们开会了么?”
    “没有。”霍纪寒原本阴沉的脸,即刻多云转晴,看向郁知意的眼里,只有欣喜与愉悦。
    此刻,那些惹人生气的人,哪还有什么存在价值,霍纪寒大手一挥,示意其他的股东离开。
    于是,这帮原本就在战战兢兢的人都如获大赦一般站起来,纷纷离开了霍纪寒的办公室。
    离开之前,眼角的余光,都不由得看向了郁知意,都说霍纪寒对自己老婆宠爱得很,如今一看果然是。
    刚才生气起来还像怒的猛兽一样,现在在郁知意的面前,如果小霍总有一条尾巴的话,现在大概已经翘起来,还摇来摇去了。
    霍修臣是最后离开的人,将办公室的门带上的时候,刚好看到霍纪寒搂住了郁知意,神色愉悦的样子,无声笑了一声。
    “知知,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去接你。”霍纪寒搂着郁知意,舍不得将人放开。
    郁知意笑了,小心地避开茶杯:“你不是在开会么?而且,我想给你惊喜,惊喜么?”
    霍纪寒点头,凑过去,亲了一下郁知意的唇瓣,眼眸亮,如点缀了小星星一般,“惊喜。”
    郁知意手里还拿着一个茶杯,递给霍纪寒,认真地提醒道:“陆医生说了,你不能生气。”
    霍纪寒接过,不爽地补上一句,“我只听你的话。”
    郁知意笑了,“我也不想你生气。”
    霍纪寒唇角扬起笑,郑重地点头,“你说不生气,我就不生气。”
    “这么快气消啊?”
    霍纪寒两三口将茶水喝完了,对郁知意笑,还有更快的办法。
    “什么?”
    霍纪寒将茶杯放在桌上,捏着郁知意的下巴,低头便吻了下来。
    几分钟之后,郁知意脸红红地坐在霍纪寒的办公室上,煞风景地问:“那些股东的事情难解决么?”
    霍纪寒轻笑了一声,显然是不屑,“不难,放心。”
    霍纪寒这么说,郁知意便信了。
    “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猜是什么。”郁知意笑眯眯地看向霍纪寒。
    霍纪寒闻言,狐疑地看向郁知意,问出重点,“猜对了有奖励么?”
    郁知意一噎,霍纪寒眼眸微亮,抓着郁知意的手提要求,生怕郁知意不答应似的,“猜对了,知知,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任何要求。”
    郁知意想了一下,点头答应下来,而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霍纪寒开始猜,“跟你有关。”
    郁知意:“……”
    “昨天陈季平给你打电话了,你昨天跟我说今天拍摄结束之后,回去一趟学校,跟研究生考试有关。”
    不跟霍纪寒撒谎的郁知意选择沉默。
    霍纪寒看着,唇角的笑意渐深,“所以,知知,研究生的事情有着落了,我猜得对不对?”
    郁知意想起自己每天做的什么事情,会去哪里霍纪寒都知道,这种根本就不叫猜出来,霍纪寒想一想就能相同了,而且她昨天才跟霍纪寒说自己今天下午会去一趟学校,现在就心情愉悦地来了霍氏,这不是明明白白告诉霍纪寒生了什么事情么?
    “你使诈!”郁知意不满。
    霍纪寒笑得心满意足,“知知,你说猜对了有奖励。”
    “你使诈,不算,你使诈使诈!”郁知意不满地去拍霍纪寒的胳膊。
    霍纪寒趁机将郁知意锁在自己的怀里,不放过重点,“知知,我要奖励。”
    郁知意憋着嘴看霍纪寒。
    霍纪寒笑得像个得逞了的大孩子似的,眼眸晶亮地俯身在郁知意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于是两分钟之后,办公室的一众秘书,就看到,二十分钟之前,还在大脾气的小霍总,心情愉快地牵着小霍夫人的手出了办公室。
    哦,他唇角的笑,已经压不住了,活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大尾巴狼。
    而小霍夫人则一路低头。
    秘书办啧啧称赞,郁知意简直就是四十三楼的阳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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