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景鹤摸摸她的头,她便冲席景鹤扬唇一笑,灿烂得好似小太阳,跟席思笑起来更是有七分相似。

    席景鹤心里一叹——

    虽然说,他很满足晞晞对自己的依赖,因为以前的晞晞,是绝对做不到全心全意地看着他,把他当成全世界的。

    她的心里还有太多的东西占据,她的道,她的元门,等等,等等。

    如今,元晞虽然变得跟个小孩子似的,但席景鹤却能够和她天天呆在一起,看着她冲着自己单纯的笑。

    其实席景鹤的心里,是开心的。

    可……他又怎么忍心,看晞晞继续这个样子下去?

    正如外公所说,她是元晞啊!

    她是骄傲而强大的女子,她是元家的家主,以瘦弱肩膀担负起一个家族庞大责任的人!

    他又怎么舍得,看她这样继续浑浑噩噩下去,连自己的路在什么地方都忘了。

    元晞本该是自信翱翔九天的凤凰,而不是居于他身边一隅的小猫。

    若她当初是后者,他也不会爱上她了,不是吗?

    “外公,我知道了。”

    事情眨眼间就定下,如今事情迫在眉睫需要处理,立刻就安排了明天一早飞往香江的飞机。

    秦山也稍稍安心,对着元礼也是好一阵检讨,对自己的无能悔恨不已。

    元礼摆摆手:“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赖在你的身上,你不是行中人,不知道他们的阴险狡诈。你说联系不上刘师傅,对吗?想来,应该是深陷泥沼了。刘师傅的手段,我也是清楚的,香江那些风水师未必胜得过他去,唯一的可能,就是刘师傅被算计了。”

    “什么?”秦山听了,勃然大怒,身上煞气腾腾,虎目一瞪,如金刚怒目!

    元晞被吓了一跳,一溜烟儿钻到了席景鹤身后。

    元礼一副并不在意的口吻:“不仅是那些香江风水师,就是乔家,恐怕也是知道一点内情的。香江首富?那香江可是他们的地盘,要想真心护着刘师傅,是多简单的事情?这背后,未必没有他们的推波助澜。”

    听元礼这么说,秦山反而冷静下来了。

    他沉声道:“那个乔秋生,在元门山上住了一天之后,我就觉得他的眼神不大对劲儿,固执地要请我元门的人出面,跟挑衅似的。恐怕,他们也是不满我们门主不接他们的单子了。”

    秦山虽然憨厚老实,可人也不傻,这几年更是磨精明了。

    元礼点明了个中缘由,之后的事情,他自然也就想明白了。

    元礼了然地点点头:“所以说,这事情,也不怪刘师傅着了道。”

    秦山仍然隐隐怒火,咬牙切齿:“早知道就把那乔秋生给赶出去,也不会有这么多事端了。”

    元礼比他看得明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秦山默然不作声,心里却恨不得把乔家还有那些香江的风水师给碾死。

    这时候,他兜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摸出来一看,是山上打来的。

    “就在这里接吧。”元礼随口道。

    秦山点点头,接通了电话:“喂?”

    手机那头顿时一阵大呼小叫,声音透过听筒,连席景鹤和元礼都听到了。只不过具体说的什么,二人没有听清楚而已。

    秦山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吩咐了两句:“先派几个人过去,寻找一下他的下落。”

    说完,才挂了电话。

    元礼一挑眉:“元石那小子去香江了?”

    秦山苦笑:“老爷子您果真是料事如神。”

    元礼轻笑着摇摇头:“虽然我三年不见那孩子,但也知道他是个什么脾性,自家爷爷在香江受了暗算,他能忍受得了?还不当面打上门去?”

    元石虽然这几年在元晞手下,被压制着,磨砺出一副沉稳的性子。

    可归根到底,他永远改不掉几年前第一次见到他时,那骨子里面透露出来的桀骜不驯。

    元礼还在私底下跟元晞说起过元石这孩子,说他像头狼,身上有股子韧劲和狠劲,是个好苗子。

    元晞也认为元石不错,不然也不会手下元石当弟子。

    天下间有风水天赋的人才有很多,元晞却偏偏选中了元石的那个自己的第一个弟子。

    除了适逢其会以外,也是因为元石骨子里面的性子。

    元家,现在的元门,并不需要一味的淡然世外了。

    有的时候,反而也需要一点新鲜的血液,比如元石这样的。

    元礼肯定元石的性格,这会儿说起来,口气中也并非责怪,反而有点兴致盎然的意思。

    秦山注意到了,也暗暗松了口气。

    他其实和元石关系不错,而刚才他之所以表现得这么严肃,就是担心元礼发火。

    不过现在,还好!

    若是元礼知道了秦山的心思,必然会笑骂当年的憨厚农家汉子,如今居然也满身都是心眼儿了。

    这边,席景鹤听得认真,他跟元石也是认识的,便兴致勃勃地问起:“那去香江的通行证,他是怎么搞定的?”

    秦山苦笑道:“他也是聪明,居然找上了袁海山袁家,让袁海山亲自出面帮他办的通行证。从消息传回来之后,两天就给办好了。他偷偷买了去香江的机票,今天一早走的,不过这才被发现而已。”

    袁海山,乃是国内赫赫有名的大富豪,妥妥的内地首富。

    前几年还有些名声不显,不过最近两三年里,事业是越做越大,好几笔几十亿的投资,都赚了个盆满钵满,更是名声大噪,稳居国内福布斯排行榜第一,首富的帽子更是戴的稳稳的。

    而这样的大人物,能有如今的顺利发展,也离不开三年前曾出手帮助袁家的元晞。

    若不是元晞出手解决了当年袁家奇穴祖坟,如今的袁家,恐怕早已经是麻烦缠身,哪儿来的今天,蒸蒸日上?

    只是有点奇怪,袁海山就算想要与元晞交好,可元石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居然能够仅借着元晞弟子的名头,就得到袁海山亲自出手帮助——这其中,恐怕也少不了元石自己的聪明才智了。

    元礼听了,哈哈大笑,摸着胡须:“不愧是我元门弟子!倒是有能耐!”

    秦山也笑了,只是有些担忧:“就是害怕,元石过了香江,会受欺负。元石是个刚烈的性子,恐怕会直接找上门去。”

    元礼却是不甚在意,虽然他三年不见元石,但是有了元晞三年以来的亲自教导,元石能够弱到哪儿去?

    “未必是元石吃亏,有可能是对方!且等着吧!”

    ……

    元礼说的,一点儿也没有错。

    元石从香江开始,就一路顺利,没有遇上任何麻烦。

    他这三年,虽然只呆在元门山,跟在元晞身边学习风水知识,可是并不代表,他就被养成个没担当的性子,走出家门就两眼一抹黑了。

    相反,在等待护照的两天时间里面,他从早到晚对香江做足了功课。

    他更是专门问清楚了,那几个为难他爷爷的香江风水师的名字,查清楚了他们在香江的身份,甚至知道了其中一人开在法器街上的店铺!

    从出机场之后,一路过去的路线地图,他都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

    出租车上,司机不断地从后视镜打量着后座上,那个年纪轻轻,却一身冷意杀气的少年,心里总觉得忐忑不安,一路过来都没有开腔说个话。

    下了车,元石拿了两张找票也没让找,抬头看向这条繁华的法器街。

    香江相对管制宽松,这法器街的规模和内地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两条街面上,更是肆无忌惮地打出各种麻衣神相、风水大师的招牌,都快烂大街了。

    元石冷冷地扫了周围一圈,果断地锁定了街上一间规模极大、上下两层楼、左右四个铺子的法器店。

    这般大的店,在这条街上,也是独一份了。

    元石反复看了两遍名字,确认是这里了,便一脚跨了进去。

    接待他的人,张口就是粤语。

    元石听不懂,但是看对方满脸的热情,就能够猜测到对方在说些什么。

    “我找你们老板。”他用普通话,逐字逐句,咬词极重地说道。

    对方愣了愣,显然也听懂了,随之换了一口蹩脚的普通话:“小哥找我们老板有什么事吗?我们老板很忙……”

    元石懒得跟他废话,开口直接道:“让你们老板出来,告诉他,我是刘子川的孙子!”

    四周人不知道谁是刘子川,但他们却知道,这少年是上门来闹事的!

    刹那间,店里的一些伙计,都对元石脸色不善起来。

    不过元石毕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周围一群年纪大的伙计,不至于欺负一个小孩儿,便也只有两人围了上去,打算直接把元石请出去。

    元石抬头扫了两人一眼。

    虽然两人都比他高,可他却一点儿也不怵,冷哼一声,一左一右各拍了一掌在他们肩上。

    几乎是在一秒钟之内的动作,那长得人高马大的两人,竟然“弱不经风”地连连退开几步,若不是被店里的其他伙计给抓住了,恐怕会直接跌倒在地!

    旁边两个选购法器当工艺品的外国人,看到这一幕,立马大呼小叫起来,中文说得蹩脚十足:“哇!中国功夫!”

    元石不是来现眼的,没理这些人,一路上了二楼。

    几个伙计连忙跟在他身后上来,想要近元石的身,却又被他刚才的两掌给镇住了。他们看得出来,这个少年,是有功夫的。

    二楼比一楼冷清很多,但这里摆着的法器,也明显要精美很多。每一件法器,都有单独的架子摆放着,不用问就知道价格不菲。

    二楼上还有几个客人,都是西装革履,看上去很有派头,坐在沙发上,听着店里的人,一对一的服务。

    元石环视了周围一圈,目光落在其中一胖子身上。

    那胖子看上去很是倨傲,却浑身上下的暴发户气息,十只手指上戴了八个宝石戒指,一身花哨的高定西装也浮夸得紧。

    元石看得皱了皱眉,却还是走了上去。

    他身后的几个伙计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少年明显是来者不善。

    “赶紧通知老板。”有人低声道。

    元石当作没听见,走到那胖子跟前。

    “先生,问你点事行吗?”元石开口就对那胖子说。

    胖子瞥他一眼,隐隐不屑:“你跟我说话?”

    元石不卑不亢:“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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