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喳。"

    得到的指令,苏培盛麻利的转身走出去去宣人,而方才还跪在书案前的面具人,在他走进养心殿的那一刻,就早已没了踪影。

    跟随在苏培盛的身后,兵部尚书费勒布来到了雍正的跟前,躬身下跪大千,动作一气呵成,"奴才费勒布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摆了摆手,雍正示意费勒布起身,并问道:"何事?"

    "回皇上的话,边疆传来的八百里加急凑报,今日午后,准格尔部来犯,突袭了边疆重镇摩苏尔。"

    听此消息,雍正不禁皱起了眉头,"准格尔部不是已经被赶到了天山以南了?怎会突袭摩苏尔?摩苏尔明明在天山以北,且着距离西宁又甚近,他们怎敢如此放肆?"

    "从派出去的斥候那里得到的消息,像是像是"费勒布偷偷的瞄了一眼前方脸色不甚很好的雍正,吞了吞口水还是没能将想要说的话说出去。

    瞧出了费勒布的踌躇,雍正垂睑,低低的说道:"有什么就说,朕恕你无罪。"

    "喳。"得了雍正亲口允诺的'不死金牌',费勒布这才敢将自己所获的消息尽数讲述了出来,"像是准格尔部得知了抚远塞思黑的死讯,想趁此机会挽回他们的威严,好在草原其他的部族面前扬威。"

    '啪。'

    俊朗坚毅的俊脸瞬时就阴沉了下去,狠戾的阴鸷表情悄然之间爬上了雍正的俊脸上,冰冷的口吻更是透露出了此刻的他十分危险的事实。

    "可知消息是如何泄露出去的?"

    "回禀皇上,据奴才的眼线反馈回来的消息,是塞斯黑麾下的督统耿俊荣将消息泄露给了准格尔部得到柴郡。皇上,耿俊荣这是叛国通敌之嫌啊,该当就地正法才是啊。"费勒布义正严辞的上奏道。

    "耿!俊!荣!"听到着三个字时,雍正不禁咬牙切齿的读出了这三个字,忆起方才面具人的回禀,再想想多年前,年羹尧在自己府内与自己所说的一番话,雍正那黑白分明的双眸中渐渐染上了层层血色。

    "传朕的旨意,即刻擒获叛将耿俊荣,抓到当即就地正法。传吏部侍郎秦墨涵捉拿罪人耿俊人之父耿德金,查抄耿府,耿府相关人等,尽数发配摩苏尔。"

    当苏培盛听到雍正所说的旨意后,整个人犹如身在寒冷腊月那最寒冷的季节。想想重华宫的人,想想当年王府内,她对自己曾有过一份恩情,苏培盛咬了咬牙,垂首,向着立在柱子后头的徒弟使了使眼色。

    而另一面,费勒布听到雍正所颁布的旨意后,立即跪下了身,俯首贴地大声的称颂道:"皇上圣明。"随着他的下跪、垂首与贴地,他脸上的奸笑并没有被任何人所察觉。

    顺着通往重华宫的宫道一路飞奔,苏培盛的徒弟小叶子很快的便跑到了重华宫的宫门前。知晓事情的严重性,小叶子也顾不上什么通禀,什么礼仪了,径直的冲进了重华宫的正殿,扯着变声期特有的乌鸦嗓嚷嚷道:"贵妃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正殿内,耿宁儿悠然惬意的看着手中的医术,一面还不忘吃着自己最爱的冰糖红果。听见殿外传来的叫喊声,她的黛眉微蹙了下,一双狭长的星睑闪过一丝不快。

    "小叶子,乱喊甚,饶着娘娘看书了,可知?"影月看着冲进正殿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叶子,白了他一眼,低声啐道。

    "不是的,不是的影月姐姐呵呵,当真是大事不好了。"小叶子喘着粗气说道。

    "墨玉,给小叶子拿杯茶来,先让他润润嗓子在好生说。"耿宁儿柔声吩咐起了给自己打扇的墨玉。

    墨玉欠了欠身,正与给小叶子去端茶水。小叶子却伸手将人拦了下来,面露急切的看着耿宁儿道:"贵妃娘娘,真的来不及了,您快跟奴才走一趟乾清宫吧。若是再不去,怕是就要晚了。"

    黛眉轻挑,看着眼前小叶子的慌张表情,耿宁儿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利落的丢下了手中的书,耿宁儿走向小叶子,轻柔的对着他说道:"有劳叶公公跑这一趟了,本宫这就与你同去,路上还请叶公公将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的告知于本宫。"

    "得嘞,贵妃娘娘您且放心,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这会子,您还是赶紧着跟奴才敢去乾清宫吧。路上奴才再将事情的原委悉数告知于您。"

    "甚好,那边请吧,叶公公。"

    "奴才,遵旨。"

    路上听了小叶子的一番描述,耿宁儿的心扑通扑通的直跳。她很感激苏培盛的通风报信,他的这份恩情她领了,日后她定当会想办法回报的。眼下,她必须尽速想好完全之策去救她的阿玛,救她的兄长,救耿府上上下下数十十人的性命。

    跟着小叶子匆匆的赶到了乾清宫,耿宁儿看到了立在殿外的苏培盛,先是冲他笑了笑,已表他对自己帮助的谢意,尔后,便急声说道:"劳烦苏谙达替本宫通传一声,本宫求见皇上。"

    看着眼前的人,苏培盛张了张嘴,一脸为难的回首看了看身后紧闭的金黄色大门,悄悄的向前走了一步,低声对耿宁儿嘱咐道:"娘娘,奴才看您还是回去吧。这会子怕是晚了。"

    '哐铛。'

    苏培盛的一字一句犹如把把利刃,齐齐的戳进了耿宁儿的心房。身子一晃,她险些摔倒在地,幸好身边的墨玉搀着她,她才勉强的挺直了身子。惨白的面色透露出她的心意,然而她还是勉强自己向苏培盛扯出了一抹柔笑,"苏谙达,劳烦您帮帮忙,我"

    耿宁儿在自己的面前如此低姿态,竟然连尊称不用,而是直接用了我字,苏培盛便知晓了她眼下当真是别无他法了。想想往日的情形,再想想皇上的态度,苏培盛咬了咬牙,转身走了进去。

    "万岁爷,裕贵妃在外求见。"苏培盛垂着头,轻声说道,说完后,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那样静静地戳在雍正的一旁,充当着空气。

    过了还一会儿,雍正才从成堆的奏章中缓缓的抬起了头,看了看门外,抿了抿嘴,沉声道:"朕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

    '噗通'一声,苏培盛便跪倒了雍正的脚边,颤抖着身子,结结巴巴的回道:"万岁爷奴、奴才不敢只是贵妃娘娘"

    "行了,起来吧,回了吧。"

    雍正不含任何感情的吩咐完后,便继续埋首于一摞一摞的凑章去了。见状,苏培盛才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提溜着脑袋,软着腿退出了养心殿。走出养心殿,瞧着面前面无血色的耿宁儿,苏培盛叹气的摇了摇头,再次劝慰道:"娘娘,您还是回吧,万岁爷吩咐了,今日谁也不见。"

    见苏培盛一头汗的从里面走出来,耿宁儿便以猜到了结果,她咬了咬下唇,对着苏培盛微笑了一下,"有劳苏谙达了,是本宫给你填麻烦了。"说罢,她便侧首对着立在左右两边的墨玉与影月轻声嘱咐起来,"你二人先回重华宫等本宫的消息。"

    "娘娘"墨玉明了了主子为何会如此说,当即跪下了身,红了眼眶,"娘娘,墨玉愿与您共进退。"

    "我也要与娘娘共进退。"

    "糊涂,若是本宫当真出了什么事,你们又都不在了,谁来照料四阿哥?"耿宁儿蹙眉睁目的低声呵斥道。

    "那就您就在奴婢与影月当中选一个陪您留下吧,如若不然,我二人谁都不离您而去的。"墨玉仰首倔强的看着耿宁儿笃定道。

    "你们!"知晓她二人的脾性,耿宁儿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思忖了下,再次开口道:"墨玉你心思细腻,且着宫中之事你也比影月更通晓些,还是你回去吧,昼有你照应着,我更放心。"

    张了张嘴,墨玉很想说自己想留在主子的身边,然而主子的嘱托也是十分重要之事,所以她重视没有说出口,只是沉重的点了点头,起了身,三步一回头的离去了。

    见墨玉见见远去的身影,耿宁儿对跟前的苏培盛低声说道:"苏谙达,一会儿您只管进您的职责便可,其他的您不用放在心上。"

    "贵妃娘娘,您这是?"苏培盛一脸疑惑的看着耿宁儿,不禁将心中的疑问说出了口。

    笑了笑,耿宁儿深吸了一口气,提起胸口的气,大声的喊了出来,"臣妾耿氏,求见皇上。"清泉般的嗓音消失之际,她便提腿向着前方的养心殿冲了过去。

    "啊!贵妃娘娘,您这是作甚?您莫要如此为难奴才,万岁爷已经交代过了,今个儿谁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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