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牧辞眼里融着笑,由着她在前面拽着自己乱跑,像是也寻找到了新的乐趣。
    那就是投喂她。
    看她嘴唇沾满炸酱面的酱,将奶油炸糕咬出酥脆的声,捧着一碗小吊梨汤在喝,眼睛却急不可耐地往那盘驴打滚上瞟……他内心就无端生出一种满足感。
    有时他也犯坏,给她买一串儿冰糖葫芦,叼着一支没点燃的烟,在四合院外的树荫下和她一起靠着。
    宋黎喂他他不吃,等她咬完最后一颗,舔舔下唇,他再夹下烟,欺过去压她到墙根儿,去吃她甜滋滋的嘴。
    每回这样亲过后,盛牧辞都会被这姑娘羞恼地瞪好久。
    指间的烟咬回嘴里,他手按到她耳后的石雕墙,把这娇小的女孩子囚在自己与墙之间,低下头离近了,和她脸对着脸。
    他笑里总透着股坏劲儿:“对我这么凶呢?”
    宋黎瞅着他,不搭腔。
    盛牧辞指尖拨弄着她耳垂,用好听的京调,懒洋洋地问:“以后对我们的小孩儿,你也这么凶?”
    脸皮薄,宋黎一听脸倏地就浮起绯色。
    好端端的,怎么就说到生小孩了,没个正形……
    “你以后……不要抽烟了。”宋黎红着脸把话岔开,后背抵着墙,低头去看自己的蓝丝绒裙摆,和他的黑西裤贴着。
    这要求于有烟瘾的人而言,是很困难。
    盛牧辞却一秒的迟疑都没有,在她话落后,就笑着说:“好啊,你说戒就戒。”
    他爽快得宋黎都诧异了,眨眨眼看向他。
    盛牧辞吐掉嘴里干咬的烟,拉过她手,掏出裤兜里的烟盒,放落到她手心。
    “省下的钱都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
    他诱哄一般对她笑着,说完还在心里盘算了下,他这烟一盒的价格是五位数,如果她想吃巧克力钻石糖的话,他得再往里添点儿。
    宋黎听得心里头泛暖,摸着手里的暗银色金属烟盒,小声说:“倒也不用一下子戒这么狠……先一周给你抽三支,再慢慢减。”
    “嗯,抽多少抽不抽,都照你说的算。”盛牧辞搂上她腰,去嗅她的发。
    曾经答应过的,他会听话,只听她的话。
    几天后,宋黎收到京一院的offer。
    有mateo教授的推荐信,以及纽约医学生命研究院的进修证书和科研奖项,宋黎可越过实习考核期,直接任职上岗。
    而且下回,她还能参加副高职称考试。
    在京一院工作几天下来,宋黎深切领会到,周老师当年的话是对的,她也很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进修这条路。
    京一院一流的医疗水平和临床经验,都是南宜的医院所不能企及的,在这里,团队间的有效协作沟通,让宋黎在短短几日受益匪浅。
    住院医时常没日没夜地倒班,如今宋黎考到中级职称,在京一院的工作时间白天门诊居多,值夜班也有,但只是偶尔。
    盛氏总部离京一院不算很远,盛牧辞每天都会按时接送宋黎上下班,有时空了,他还会特意开到医院找她一起吃午饭。
    期间他们有被拍到,上过几回热搜,“盛三与女友同居”、“盛三疑似隐婚”什么的,各种词条都有。
    一大波cp粉天天过大年,高举着拽哥甜妹的大旗,还管他们叫绝美“宋词”cp。那磕生磕死的样子,就差半夜给这俩套上黑麻袋,密谋着绑进民政局了。
    ……
    戒烟说得干脆,事实上真没那么容易,最开始,盛牧辞每天都难受得很。
    后来他想到个法子,犯烟瘾了就把自己的小女朋友揪过来,摁在怀里亲,一直亲到烟瘾压回去才罢休。
    宋黎坐着他腿,最后都喘得短促,嘴唇被吮得鲜红。有天他咬用力了,她伏在他臂弯里,瘪着微肿的嘴巴哭嗔:“盛牧辞!你不可以再亲这么狠了,我明天还要上班的!”
    也不晓得这人什么时候学会的卖惨那招。
    她不应允,他就往她颈窝蹭,万分可怜地叹气:“烟不能抽,亲也不给亲了?”
    每回宋黎都止不住地心软。
    心软的后果就是被摁跪在床沿,卧室里全是亮的,睡裙在腰间堆着,有时窗外有淅淅沥沥的落雨声,有时深夜空静得只有她声里时轻时重的破碎,有时有不知名的鸟雀在院子里扑棱出声响。
    白色的蕾丝小小的一团扔在枕边,盛牧辞从后面抱住她,唇在她耳后,嗓音喑哑地叫着宝宝,问她再撅点儿行么。
    那时宋黎满眼含情的晶莹,喉咙烧似的说不出话,只能咬着唇脸深深埋进被褥里。
    今年的十月十四日。
    宋黎在医院上班,她的门诊时间到下午五点半。
    这天盛牧辞来得早,五点半不到,他就开车到了京一院楼下,给她电话,没打通,料想她还在忙,就把车开进停车场,去到她办公室。
    那时宋黎还在门诊室,盛牧辞到时,四人间的办公室其他三人都在,唯独宋黎的工位空着。
    这间办公室里都是年轻的女医生,见这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突然出现,霎时都惊到失声。
    盛牧辞穿一身休闲西装,外套慵懒敞着,里面的黑色丝质衬衫很合身,隐约显着衣内轮廓优越的肌理。
    他立在宋黎的工位前,慢悠悠地左右望着,侧颜的下颔线紧致利落。
    女同事们的心脏都歇了瞬,不由想着,盛老三这颜值身材,和传闻中一样逆天。
    就是他的脾气……她们也是深有耳闻。
    屏着息没人敢说话,其中一个座位离得近,没办法,小心出声:“……盛、盛先生?”
    盛牧辞循声瞥过去。
    被他淡淡这么看一眼,那位女同事顿时后悔多管闲事,咽了下口水,开始害怕起来。
    然而三秒后,却只是见他指了下宋黎的工位,平静地问:“宋医生呢?”
    女同事怔愣顷刻,忙回答:“宋宋还在门诊,可能今天人有些多……应该也快结束了。”
    “喔。”
    盛牧辞懒懒抱起胳膊,半坐半倚到宋黎的桌边,这模样似乎是准备在这里慢慢等。
    办公室里的人都很意外他的和善,完全不是传言里那样暴戾恣睢,不可一世的形象。
    都是天天上网的,盛牧辞和宋黎的事她们都知道,只不过碍于当事人尚未公开过,没胆乱说话。
    有人试探着问:“盛先生是……来找宋医生看病吗?”
    “不是。”盛牧辞长腿微曲着倚在那儿,偏过脸,目光落到桌面,这姑娘桌上还挺空的,只有文件夹,都整整齐齐叠放在角落。
    他在想,要不要给她添些小植物,还有钢笔什么的。
    橙红色的夕阳透过百叶窗,照到他侧脸,映出深深浅浅的迷人色泽。
    盛牧辞伸手随意翻了两页纸,又合回去,慢条斯理地往后说:“我找她谈恋爱。”
    随即,办公室里就有了阵阵微不可闻的抽气声。
    片刻后,宋黎回到办公室。
    看见盛牧辞时,她吓一跳,跑过去,压低声音问他:“你怎么跑这来了?”
    “等你下班。”盛牧辞笑了下,坦坦荡荡。
    察觉到同事们虎狼般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而来,宋黎匆匆拽他出去,到了楼道里,才开口对他说:“我还得去主任那儿一趟。”
    盛牧辞挑眉,点头:“那走吧。”
    说着就要去牵她。
    宋黎拍开他手,佯装肃容,一本正经地叫他:“盛牧辞。”
    “嗯?”他回过头。
    他的眼神很是单纯无辜,宋黎瞅着他,欲言又止,最后实在凶不起来,撒娇似的哼他一声,嘀咕着:“不要黏着我。”
    盛牧辞瞧了她一会儿,很乖地依她言:“喔,那我回车里等你?”
    宋黎立刻点点头,催他快去。
    走前,盛牧辞不着痕迹地张望了眼四周,头低下,极其自然地用唇碰了下她的唇。
    也不顾她惊慌的反应,若无其事地转身。
    紧接着就听见这姑娘在身后,恼羞成怒地小声叫他的名字,听语气也许正气得跺脚。
    盛牧辞唇角上扬,露出一丝得逞的坏笑,不慌不忙地走了。
    将近二十分钟后,宋黎坐进副驾驶。
    她低头去系安全带,说着好了,我们走吧。
    盛牧辞没有直接发动车,而是侧着脸,细细地瞧着她。
    她脱掉了白大褂,身上是一件奶白色的v领针织连衣裙,锁骨漂亮白皙,修身的款式勾勒出一捻细腰,底下配着一双小短靴。
    长发依旧是黑的,掖在耳后,但发梢烫成了微卷,弧度很浅,十分柔和,耳垂上坠着他第一次送的那对粉钻,轻轻晃动着。
    金丝眼镜忘了摘,还戴着。
    和在南宜见到她那时候相比,这些年来,她的气质中多了几分轻熟,不过那份清纯甜美仍在。
    宋黎摘下眼镜,见他没动静,奇怪地问:“怎么还不走呀?”
    他没说话,翘翘唇,凑过去想要吻她。
    她顺手将眼镜往前一挡,镜腿搭到他的双耳,满眼警惕:“干什么?”
    金丝眼镜架在他的鼻梁上,敛了些他的雅痞气,竟神奇地显衬出斯文感。
    宋黎不由盯着他多看了几眼。
    “又这么看我?”盛牧辞抬起胳膊靠到她的座椅上:“想在车里,玩儿点儿刺激的?”
    “……”
    现在斯文后面还有两个字了,败类。
    宋黎打了他一下,打在胳膊上,但还是诚实得可爱:“就是觉得,你戴眼镜特别帅。”
    “是么?”他笑起来。
    “嗯。”
    “这么迷恋我?”盛牧辞弯着唇,指尖摩挲她下巴:“那送我们小阿黎一个小小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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