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娘娘冷冷的瞥着青鸢,眸中闪过一丝怨气。
    她本就不喜夏秋潋。
    一个姜国来的女子,竟让陛下如此宠爱,就连她手下的奴婢都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小奴婢,你待会回去时,就告诉你家主子,要她日后好好管教你,你受罪不是因为你,是因为你家主子,不会管教下人。
    贤妃突然挑唇笑了笑,一张精致可爱的娃娃脸上,闪过几丝阴险恶毒。
    青鸢不知为何,突然浑身僵住了,一股不安的寒意从背后蔓延而上。
    夏秋潋在书房中看了一个时辰的书,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便想出门走走。
    一出书房只看见在外头给花草洒水的绿阮,不见青鸢踪迹。
    绿阮,青鸢去哪了,怎么一个上午没瞧见她。
    夏秋潋随口一问。
    从她早晨起身见过青鸢后,如今快到午时,也不见青鸢踪迹,着实有些奇怪
    这两个丫头不是总是形影不离吗。
    小姐,青鸢去太医院找福安小太医了。
    绿阮放下手中提着的小木桶,抬头对着夏秋潋笑了笑,额角的汗顺着脸颊滑落。
    又去太医院了。
    夏秋潋微微皱了皱眉头,青鸢这几日怎么日日都去太医院找福安。
    小姐别担心了,我嘱咐了青鸢,只要在宫里不冲撞其他娘娘们,她定是没事的。她喜欢听福安小太医讲行医的事,想必是在太医院跟福安小太医聊的开心了,就耽搁了,这快到午时了,她也该回来了。
    绿阮笑了笑,擦了擦手上前小心的搀扶着夏秋潋。
    小姐,您今日可还好,可觉得冷。
    无碍,今日太阳这般大,我觉得暖些了。
    夏秋潋抬头看着屋檐外挂在半空中如一圈火轮般的烈日。
    虽外头日光这般大,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炎热,身子还是如冬日般凉的很。
    那蚀骨的凉意,仿佛从骨髓中渗透出来,添再多的衣裳都止不住那些冰凉。
    这寒疾自她十来岁就一直跟着她,瞧了无数大夫,其中也不乏一些外头称作神医的大夫,但是从来就没治愈过。
    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是每回发作起来,每日都感觉度日如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蜷缩在房中,就算再炎热,也还是觉得冷。
    小姐,以往您病犯了,比过两日就好了,怎么这次都三日了也不见好呢。
    绿阮一脸担忧心疼的看着夏秋潋,伸手轻轻摸了摸她身上的衣裳。
    来燕国第一次发作,怕是有些水土不服罢,明日约莫就好了。
    夏秋潋漫不经心的应声道,却皱着眉头看向殿门外。
    不知为何,她胸口隐隐有些闷闷的,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要发生了一样。
    小姐,不如我扶您去御花园走上一圈吧。
    绿阮见夏秋潋面色苍白,像个虚弱的病美人一般,便提议道。
    也好,正好去找找青鸢。
    夏秋潋点点头。
    只是没等她们走出殿门口,就见殿里服侍的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走了过来。
    一见到夏秋潋,小太监就砰的跪下行了礼,喘着气带着哭腔喊道。
    娘娘,不好了出事了,青鸢姐姐她,她快不行了。
    夏秋潋脸色一变。
    绿阮更是吓住了,她瞪眼看着那跪地颤抖的小太监,惊声喊道。
    你说什么。
    第51章 教训!
    青鸢出什么事了,你给本宫说清楚。
    夏秋潋面色苍白,急促焦急的出言追问道。
    娘娘,青鸢姐姐她....溺水了。
    小太监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语气惶恐还带着哭腔。
    溺水?青鸢她现在在何处,快领本宫过去,可有太医给她救治。
    夏秋潋头紧皱薄唇微抿,要小太监领路,带她去见青鸢。
    奴才头先路过御花园,正巧看到青鸢姐姐被两个侍卫从湖水中拉了上来,面色铁青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奴才本想去太医院找太医救治青鸢姐姐,可是贤妃娘娘却拦着奴才,不让奴才去,说青鸢姐姐是在装死。奴才见拖下去,青鸢姐姐定是会没命的,就赶紧趁人没注意,跑回来告知娘娘。
    小太监一边匆匆的在前头领路,一边给夏秋潋解释着事情的经过。
    娘娘,青鸢她水性这般好,怎么会溺水。
    绿阮扶着夏秋潋,面色苍白眼中是一片惊恐难以置信,她一边哭着一边求证似的看着夏秋潋。
    青鸢最擅水性,在姜国相府时,总喜欢在夜里拉着绿阮去相府后山的一片湖水中嬉戏。
    那时她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能憋好久的气不浮上来,还好几次差些把她吓哭了。
    夏秋潋面色冰冷,一双似清冽寒潭似的清冷眸中,藏着深深的担忧疑惑,她没有回答绿阮,一手拎着裙角,一边尽快的往御花园赶。
    还未到御花园,便远远看到正有一群人围在湖水边,嘻嘻哈哈的不知在笑着什么。
    娘娘,她还没醒呢。
    站在贤妃娘娘身边的宫女面上带着戏谑的笑意,伸脚踢了踢躺在地上面色铁青紧闭着眼,一动不动的青鸢。
    倒是会装死,本宫刚刚可是瞧见着贱奴婢的手动了。
    贤妃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脚边的青鸢,不屑的挑起眉角,稚嫩清秀的面上满是刻薄的假笑。
    娘娘,她就是在装死,奴婢也瞧见她刚刚还动了动。
    那宫女显然是贤妃娘娘身边的宠奴,当着其他几位看热闹娘娘的面,也丝毫不收敛,嘻嘻的笑着又伸腿踢了踢青鸢的头。
    咳。青鸢被力道不轻的踢了一脚,瘦弱娇小的身子虚弱的蜷了起来,紧闭着眼轻轻咳了一声,本来惨白的脸竟泛着灰白。
    娘娘你瞧她,还装着呢。
    宫女捂着肚子哈哈笑了起来。
    突然,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臂,力道大的将她甩开了几步远,还未等她站稳,脸上就结结实实的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那巴掌打的极狠,那宫女踉跄的退了两步,竟跌倒在地,面上很快就浮现了五指清晰鲜红的掌印。
    宫女坐在地上,被打懵了,呆坐在地上,眼前一片晕眩。
    众人一片哗然。
    一袭素白宫袍裙角绣着银丝,妆容清淡面色冷凝的绝美女子站在众人面前,缓缓的收回手。
    青鸢。
    一声惊呼响起,一个小宫女冲上前来,跪坐在地上抱着躺在地上的青鸢,失声痛哭起来。
    绿阮,小名子,速速将青鸢带去太医院,找福安太医。
    夏秋潋当机立断的下令,领路的小太监哎了一声,连忙蹲下和绿阮两人合力,将青鸢扶了起来。
    站住,谁都不许走。
    贤妃娘娘站在一旁,她阴冷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一袭白衣,清丽出尘的夏秋潋,厉声开口喝道。
    贤妃此话一出,几个跟在她身后的小宫女就立即出来,挡住了绿阮和小太监的路。
    你这是何意。夏秋潋冰冷的眸光看向贤妃,神色冷凝温怒。
    何意,献妃你当着本宫的面,打了本宫的陪嫁丫鬟,还敢问本宫何意。
    贤妃低头看了看那坐在地上,面上红肿一片目光呆滞的宫女,阴郁的皱着眉头,冷哼了一声。
    夏秋潋冷冷的瞥了贤妃一眼,便转头看也不看她一眼,面色冰冷狭长的双眸微微一敛,看着那几个挡在路的小宫女,冷声道。
    滚开。
    那美貌似天仙般的女子一袭素白长裙,面色似寒冰一般冷冽,只是淡淡的扫一眼,那威压就铺天盖地的压来,让人心生惶恐。
    那几个宫女神色有些惊恐,她们甚至不敢直视夏秋潋的眸子,不自觉得脚步一步一步让开。
    谁让你们让开了,给本宫挡着,夏秋潋本宫告诉你,今天你休想领着这个贱婢走。
    贤妃在夏秋潋身后,她比夏秋潋矮上半头,不甘示弱的她微微踮起脚尖,见那几个宫女要让开路,急忙威胁道。
    那几个宫女闻言,又挡住去去路,不让绿阮带着青鸢离开。
    贤妃娘娘,你到底是何居心,你迫害本宫的婢女就罢了,竟还拦着本宫救她。
    夏秋潋向来冷淡,似乎无论发生何事,都面色清冷波澜不惊,只是这次对着贤妃,她终于露出了几分厌恶。
    因为本宫讨厌你,只要你不开心,本宫就开心。
    贤妃嚣张挑衅的看着夏秋潋,双手抱在胸口,满脸愉悦的看着终于变了脸色,神色焦急的夏秋潋。
    本宫就是讨厌你,从你一进宫就讨厌,你不过是一个从姜国来的下臣之女,装什么清高冷傲,你以为你蛊惑了陛下宠你,你就能在宫中呼风唤雨了吗,只要本宫在,本宫就绝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小姐。
    绿阮突然出口凄厉的唤了一声。
    夏秋潋回头,只看见被绿阮和小太监小名子扶着的青鸢,面色灰白,口鼻中竟渗出鲜红的血丝。
    再拖下去,青鸢怕是根本就熬不到去太医院。
    慕容夕照。
    夏秋潋眸中冷光一闪,她转头看着贤妃,开口叫了一声贤妃的闺名。
    你...你叫本宫什么。贤妃有些错愕,她微微仰头,看着夏秋潋竟一步一步往自己走来。
    那面容冰冷瘦弱的女子,竟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贤妃看着逼近的夏秋潋,神色不自然的咽了咽口水,颤抖的出口呵斥道。
    夏秋潋,你好大的胆子,本宫的封位可你高,你竟敢直呼本宫的名讳。
    我最后说一遍,让她们让开。
    夏秋潋面色冰冷不带半丝表情的冷冷的看着贤妃。
    不让,本宫就不让她们让,你敢拿本宫怎么样。
    贤妃退后了两步,又生生止住了步子,她身后站着的可是几位仰仗她的妃嫔,若是在夏秋潋面前露了胆怯,她们又会如何嘲笑她。
    不让。
    夏秋潋冷淡的抬眼,那冰冷漆黑毫无波澜的双眸中,竟是泛起了妖异魅惑的红光。
    再接着,就是谁人也想不到的场景。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恐愕然的瞪大了眸子。
    贤妃偏着脸,头上精致的发髻垂下了几缕发丝,她呆滞的偏着头望着地面,眸中是难以置信的愤怒。
    而趁着那几个拦路的宫女正在震惊中,绿阮和小太监轻而易举的挤开了她们,背着青鸢飞快的往太医院跑去。
    夏秋潋,你竟敢打我。
    贤妃面无表情的抬起头,双眸瞪大死死的盯着夏秋潋,眸中的怨毒憎恨仿佛一条毒蛇一般,盘游而出。
    夏秋潋在众目睽睽之下,漫不经心的收回手,她挑起唇角,当着众人的面露出一丝清浅的笑意,她柔声开口。
    如何。
    第52章 颠倒黑白!
    今日送来东宫的奏折好不容易批改完,燕挽亭在案前懒懒的趴下,烦闷的撇着嘴甩了甩酸痛的手。
    这批改奏折也是件劳心劳力的事。
    燕挽亭趴在案上,伸手拿起玉盘里一块香气扑鼻的糕点,递到嘴边轻轻咬了半口,软软糯糯的甚是香甜。
    燕挽亭闭上眼,捞起宽大的衣袖,露出两截雪白的手臂,悠哉悠哉不计形象的侧趴着。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轻轻敲门声。
    殿下。
    男人局促的声音轻轻响起。
    进来吧。
    燕挽亭将咬了一口的糕点又丢回玉盘,抹去了唇边的糕点碎末,沉声道。
    进来罢。
    老臣参见殿下。
    穿着官服留着花白胡须的老官弓着身子,惶恐的跪地。
    起来吧,张提督。
    燕挽亭整理好挽上的衣袖,轻咳一声。
    殿下,王辅相托老臣前来,前来....
    老大臣花白的胡子抖了抖,弓着腰站起身,垂手恭敬的站在一旁,头也不敢抬,低声说了好一会,也没说出来意。
    来问本宫今日的奏折是否批改好了是吗。
    燕挽亭挺直腰身,眉尖轻轻挑起,唇角的笑意有些冷。
    老大臣垂着头,尽管没抬头,却也听出了燕挽亭语气中的不满,他连忙解释道。
    回禀殿下,王辅相这两日忙着追查刺客的事,无法分身来东宫...
    行了,别给他找借口了,本宫看,他是没脸来见本宫,查来查去查了几日,一点线索都没有。
    燕挽亭哼了一声,白皙精致的面容上满是不耐。
    王朝礼自小是太子哥哥的伴读,在宫中也算是与她和太子哥哥一同长大的。
    他向来性格稳重头脑聪慧,办事也细心周到,对太子哥哥忠心耿耿,所以太子哥哥信任他。
    只是这回太子哥哥在他的随行下,遭人行刺,怎么算来都是他失职。
    不过所幸太子哥哥并无大碍,若是及时抓住刺客,审查清楚谁是幕后指使者也算是将功赎罪。
    只是在明明已经抓了几名刺客的前提下,他竟然又大意的让那几名被捕的刺客自杀身亡了,着实叫燕挽亭对他失望。
    燕挽亭不仅对王朝礼生了嫌隙,还对他起了怀疑。
    老臣子见燕挽亭沉着脸默不作声,又掀起眼皮余光瞥了眼外头,时候不早了,这才大着胆子开口。
    公主殿下,那这奏折...
    拿走吧。
    燕挽亭眉头紧皱,挥了挥手。
    老臣遵命。
    老臣子抬手抹了抹额角冒出的汗滴,暗暗嘘了一口气,弓着身子惶恐的上前抱着奏折,告退了。
    近日因为太子殿下遭人行刺的事,他们这些太子殿下的幕僚,可有不少人被这公主殿下清算了一遍。
    等太子哥哥好了,我还是要寻个机会跟他说明白,他手下的那些人,忠心是忠心,可却一个比一个没用。
    燕挽亭盘腿坐在案前,皱着眉头手撑着额角,瞧上去像是对着空荡荡的大殿自言自语。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大殿的一个角落闪身而出。
    一身万年不变的黑色短打,腰配长剑的李凤游走到燕挽亭身边,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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