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趁热打铁道。
    奴婢哪敢揣测大人物的想法,不若您出门去瞧瞧吧。
    叶诏音咬着唇,心底明明担忧着,可就是抹不开面,踌蹴了好一会才哼了一声,傲娇道。
    也好,本宫倒是要看看,这李副统领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午时在大太阳底下傻站着。
    瞧见叶诏音脚步急促的往外走,翠竹翠柳捂唇偷偷笑了笑,两人对视间满是戏谑。
    娘娘这性子,果真是可爱的紧。
    第174章 扰人!
    叶诏音走出殿门口,往一侧看去,果真看到了李凤游正站在不远的假山前,正如翠竹所说,就这么站在烈日下,也不知寻处阴凉的树荫下站着。
    瞧见叶诏音独身一人走了出来,李凤游清冷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慌乱,握紧手中的长剑就要转身离去。
    才转身脚步一动,叶诏音带着怒气的声音便传来。
    李凤游,你给本宫站住,你再走一步试试。
    李凤游脚步一顿,背对着叶诏音也不敢再往前走,僵硬着身子直挺挺的站着一动不动。
    叶诏音提着裙摆,快步走了过去,因着身子炎热疲软,没走几步就冒了一身的汗。
    她走到李凤游身后,抿着唇黑着脸一句话也没说,便伸手抓住了李凤游的手腕,拉着她往云深宫走去。
    李凤游被她扯的转过身,略微挣扎了一下后,便轻声叫道。
    诏妃娘娘?
    叶诏音冷着脸一句话也没说,就拉着李凤游走。
    李凤游若是有心挣脱,只需轻轻一甩就能甩开叶诏音,可她并没有,任由叶诏音拉着跟着她的脚步走进了殿门。
    在院子里的翠竹翠柳两人正靠在一起不知说着什么窃窃私语,脸上挂着兴奋的笑意,见叶诏音气冲冲的把李凤游拉进来,连忙噤声,立正站好异口同声道。
    奴婢见过李副统领。
    李凤游脸色略显僵硬,她对着翠竹翠柳微微点了点头。
    叶诏音脚步不停的拉着她往自己的寝宫走,擦肩而过时,怒冲冲的吩咐道。
    翠柳,再去给本宫端一碗冰镇酸梅汤来。
    翠柳伸长脖子看着叶诏音和李凤游进了寝宫,啪的关上了门,高声应道。
    娘娘,奴婢这就去。
    叶诏音关上门,也不管李凤游是何表情就伸手一按把她按在了桌旁的椅子上,然后瞥了她一眼,见她额头上冒着一层细汗,一句话也不说又走出了门。
    走到软塌边拿起丢在上头的团扇,一旁的翠竹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的抱着云丝看着她。
    叶诏音拿着团扇扇了扇,然后盯着翠竹怀里的云丝,眸子潋了潋,而后果断道。
    这云丝你拿回丝坊,去叫刘绣娘缝制两个肚兜,上头得给本宫绣上鸳鸯戏水,明早送过来。
    啊?缝...缝制肚兜,明早就要?
    翠竹被叶诏音吓了一跳,这云丝宫里每年才进十匹,陛下宠爱娘娘赐了她一匹,原本娘娘是想拿来制一件轻薄的云裳,待陛下生辰时献舞时穿的。
    云丝可是一根丝就值一块金的,怎么能拿去缝制肚兜。
    叶诏音也不管她,只又吩咐了一句,便转身走了。
    叫你去你就去,叫刘绣娘今晚就算不睡也给本宫做出来,明早本宫去取。
    余下翠竹一脸的呆滞。
    房内李凤游站起身正想往外走,叶诏音就推门进来了,见她起来了便狠狠的瞪了一眼,李凤游身子一僵,便又坐了下去。
    这么热的天你在烈日下傻站着,也不怕晒傻了。
    叶诏音走到她身旁,给她扇了扇,转而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把团扇又丢给了她。
    自己扇。
    李凤游接过她丢过来的团扇,看着上头画着了衣裳半褪露出香肩胸口的仕女图,有些尴尬的放了下去,她扭头看着叶诏音,有些无奈道。
    诏妃娘娘,凤游今日来是与娘娘辞行的。
    叶诏音一愣,眸中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她靠在门边,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轻佻模样道。
    辞行?也对,你明日就要随殿下领兵去攻打姜国了。
    李凤游垂下头,冷然的面容上,露出一丝苦涩。
    我知你心中怨我,可我毕竟是殿下的侍卫,殿下去哪我便要去哪?
    这或许是李凤游第一次面对叶诏音时,用我自称,也是第一次露出这般无奈的神情。
    叶诏音看着她,眸中的戏谑冷意瞬间便消散了,是啊,李凤游她只不过是燕挽亭忠心耿耿的属下而已,对她来说听命于燕挽亭便是圣旨,其余的事情她又如何能选择。
    其实她们也是同一种人,永远都没有办法甩开身上的束缚,永远也做不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念及此,叶诏音的神色软了一些,她幽幽的叹了口气,看着李凤游道。
    你答应我,去了姜国万不可滥杀无辜。
    李凤游抬起眼,漆黑深邃的眸子里一片坦然。
    你知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不会的,我是殿下的护卫,只要保住殿下便可,绝不会滥杀无辜。
    叶诏音点点头,她走近李凤游微微倾身双手扶住了李凤游的肩,双眸直直的盯着她,贝齿轻咬着红唇。
    你还要答应我一件事。
    叶诏音一贴近,李凤游便屏住了呼吸,她身上的幽香无孔不入的钻进鼻腔,她转开目光镇定道。
    娘娘请讲。
    第一次,叶诏音的双眸中没有戏谑和挑逗,满满的都是担忧和复杂。
    护好你自己,虽然我知道你此去...但我还是想你安然无恙的回来。
    嗯。
    李凤游不敢直视叶诏音的目光,点了点头,捏在手中的团扇微微一用力就听见细微的一声响动,折断在她手中。
    两人同时听到了那细微的响声,皆是一愣。
    叶诏音眉尖一挑,从一脸错愕的李凤游手中把那杯捏碎了的团扇拿了出来。
    团扇的扇骨短成了两截,一截还握在李凤游手中,连着扇身的一段被叶诏音捏在手里。
    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错愕无辜的李凤游,叶诏音挑起唇角道。
    这扇骨可是象牙制的,李副统领轻轻这么一捏就断了,当真是好腕力。
    李凤游站起身,神色间甚是尴尬,她抿了抿唇低头道。
    这...我...我改日再赔你一把。
    唇角的笑意愈发的魅惑,叶诏音上前一步贴住李凤游,白皙的指尖轻轻的在她的手腕上划了一圈,娇笑道。
    赔倒是不必了,只不过,李副统领这腕力当真厉害。
    李凤游身子一抖,被叶诏音触过的手立即缩回去背在了身后,一本正经道,只是那雪白的耳垂已经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
    卑职自幼习武腕力自然是常人不能及的。
    是吗?
    叶诏音的笑仿佛是一只偷吃了鸡的狐狸,那勾人的媚意和邪气,叫李凤游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原本以为叶诏音不会再原谅她,才正经了多久,这人就恢复了本性。
    李凤游觉得自己就像只傻乎乎钻进狐狸窝的小母鸡,还想安慰受伤的狐狸,去不曾想这分明就是自己送上门给狐狸吃的午餐。
    叶诏音又近了半步,柔软的玉体几乎是和李凤游贴在了一起,她微微凑近在李凤游红了的耳根便轻轻吐了一口气,双手就这么暗搓搓的抚上了李凤游纤细结实的腰肢,娇媚道。
    李初白,明日你就要走了,走前你可还要什么要对本宫说,对本宫做的。
    叶诏音的语气动作李凤游再熟悉不过了,冷然白皙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绯红,她扭开头尽量拉开和叶诏音的距离。
    卑职只是来和诏妃娘娘辞行了,一会还要回去收拾东西,卑职便先告辞了。
    叶诏音的手紧紧的圈住了李凤游,面上的笑意愈发妩媚,红唇贴近李凤游的耳根,魅惑的低声在她耳边道。
    你走的了吗?嗯?
    最后的那一声嗯,带着低低的喘息,叫人听了便觉得浑身酥软生不出力气,李凤游的呼吸急促了些,她伸手想要推开叶诏音。
    可叶诏音身上穿着的轻薄纱衣,肩头被她的手轻轻一搭上,便滑落了下去,露出了半截香肩,那柔软滑腻的肌肤轻轻一触,李凤游便如同触电一般缩回了手。
    搂着她的叶诏音趁机倾身,柔软的粉丝舌尖轻轻的在她的白皙圆润的耳珠上舔过。
    李凤游身子一颤酥软的几乎要提不起半分力气了,正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翠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娘娘,奴婢把冰镇酸梅汁端来了。
    叶诏音微微松开了李凤游,而趁此机会李凤游毫不费力的拉开了她的双手,退了一步离开了她的禁锢。
    被人打扰了好事的叶诏音脸瞬间一黑,门外的翠柳好死不死的还继续敲着门。
    娘娘,娘娘!
    李凤游连忙上前,打开了门。
    端着酸梅汤的翠柳看着脸微红的李凤游,又看了看转过头一脸黑气萦绕的叶诏音,脸上笑容一僵。
    李凤游的脸色快速的恢复了以往的冰冷,行了一礼。
    诏妃娘娘,卑职还有要事处理,先告退了。
    也不等叶诏音叫住她,便快步逃似的离开了,丝毫不理会身后叶诏音带着怒气的吼叫声。
    李初白!你给我回来。
    眼看着一眨眼李凤游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眼前,叶诏音的眸子微微一眯,瞥向了一旁一脸僵硬的翠柳。
    翠柳把碗往桌上一放,便退了两步,想要趁叶诏音发怒之前先逃走。
    娘娘,奴婢也还有事,奴婢告退了。
    可才一转身,身后的叶诏音就皮笑肉不笑的叫住了她。
    翠柳,本宫叫你走了吗?
    翠柳一脸哀怨的转过头,双手捏着自己的耳朵慢慢的蹲下身,可怜巴巴的仰头看着叶诏音。
    娘娘,奴婢错了。
    第175章 癫狂!
    燕皇于燕飞城前设宴,为此次伐姜的一众将士送行,燕皇亲临文武百官随行,声势极为浩荡。
    燕国百姓只知,几月前燕军受姜国太子所求出兵助他夺位,可待燕军深入姜国却遭姜国太子背弃,腹背受敌被困在了姜国,燕国还被侮上了图谋姜国的罪名。
    泱泱大燕国何曾受过此屈辱,燕皇下令伐姜便是众望所归,城内城外赶来看热闹的百姓们,一见燕皇的龙撵出现,便是呼天盖地的喊声。
    大燕国万岁。
    那震耳欲聋的呼声让燕皇甚是满意,他捋着胡须缓步从龙撵上走下,将号令十万大军的虎符亲手交到了慕容齐的手中。
    而在送行的依仗不远处,一辆马车上,一身便装的燕挽亭正端坐在马车中,而她两侧,正坐在福安和李凤游。
    李凤游抱着长剑闭目不语,而搂着医箱的福安则是满脸的忐忑不安,坐着不停的扭来扭去,不时被外头震天的呼声吓一跳,然后又按捺不住好奇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李凤游睁开眼,有些无奈的看着福安,皱眉道。
    你好好坐着,动来动去作甚。
    福安缩回身子,抱着医箱,嘀嘀咕咕的问道。
    我,我们何时动身?要赶几日路才能到南安?
    李凤游不急不躁,语言简短的回答了她的疑问。
    再等一会就能动身了,急行军三日到南安。
    哦。
    福安点点头,偏头偷偷的看了一眼神色冷淡,一直闭目养神的燕挽亭。
    昨夜师父和她说,让她随殿下出征,让她考虑考虑,若是她不愿去殿下也不会强求。
    她本能想拒绝,可师父说宫中的太医殿下便只信任她们师徒二人,师父要留下照顾献妃娘娘,自然去不了,那她便是最好的人选。
    想着她也能派上用场了,就算害怕也只能壮着胆子答应了。
    在马车上等了几炷香的时间,外头的呼声再次大盛,这次那些嘶吼声换作了干脆利落的四个字。
    旗开得胜。
    没一会,赶车的马夫便在外头恭敬道。
    殿下,启程了。
    燕挽亭睁开眼衣袖一挥,沉声道。
    走。
    马车缓慢的开始动了起来,慢慢的速度越来越快,福安小心翼翼的挑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入目的是一群穿着盔甲装备精锐训练有素的燕国将士。
    隔开几人便有人持着黑底金线绣着一个大大的燕字的大旗,那些动作一致的将士仿佛数不清一般,前头看不到头,后头看不到尾,蜿蜒的仿佛看不到尽头。
    铠甲相撞的清脆声此起彼伏,仿佛奏响的乐章。
    福安第一次见到这般多的将士,看的目瞪口呆,好一会才呆滞的缩回头叹了一声。
    好多人。
    李凤游冷然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意,对这懵懂似孩童的师妹很是宠溺的道。
    十万大军,你说多不多。
    福安摸了摸脑袋,好奇的问道。
    这次仗要打多久啊。
    李凤游偏头看了眼一直闭目沉思一动不动燕挽亭,轻声道。
    无人知晓。
    马车赶的快,一路上颠簸的很,福安感觉自己的屁股仿佛都要颠裂了,一路上在座位上不停的挪动。
    慕容齐率领十万大军,日夜不停的赶路,终于在三天之后赶到了南安。
    南安原本是燕国边疆的一个小国,与燕国姜国接壤,曾仗着地势易守难攻多次骚扰燕国边疆的百姓。
    后被燕国灭国,并入了燕国疆土,如今是燕国边疆的一处与姜国通商的小城,是唯一一处没有隔江,陆地与姜国接壤之地。
    在南安驻扎修整了一日之后,慕容齐率军向姜国进发。
    与南安相对的姜国边防小城,名为岭都城,不到半日燕军便轻而易举的攻下了。
    城中的百姓早便知道燕军来袭的消失,跑了个干净,而剩下的守军显然早便收到了命令,知道守不住,只是抵抗了半日便退军离去了。
    入姜国的第一战不到半日便占据了一城,可燕挽亭和慕容齐面上并无半分笑容。
    他们占的岭都城不过是坐空城,能搬走的早便搬空了,搬不走的便放了一把火烧了,丝毫没有留给燕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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