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随着季安眼睛看去,高空中轰然作响,那方虚空像是爆炸一样崩溃开来。
    “啊……”
    虚空破碎,一名老人从虚空中跌跌撞撞浮现而出,他嘴角溢血,一副受伤颇重的样子。
    这是一个青衣老人,发丝如雪,面色细嫩如玉,没有一丝皱纹,一双眸子深邃如海。
    虽然带伤,却在他的背后一片漆黑,犹如夜幕降临,又似一口无底洞,连着整片虚空,给人以大道如渊的感觉。
    “祖爷爷您怎么来了?”
    “原来是姬家的强者,大虚空术名不虚传,可穿越虚空而行,果真是震古烁今,不愧为无上秘术。”
    姬紫月和李若愚几乎同时开口,他们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自然是寻你。”
    青衣老人不住咳嗽,吞下一粒丹药,摇摇晃晃的落了下来,看着端坐的季安,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惊恐。
    “偷听我讲道,你有几条命要陪?”季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可就是这一眼,让青衣老人背后漆黑的天幕立刻崩溃,并让他鲜血狂喷,身体摇摇欲坠。
    姬紫月急忙过去扶着老人,顺着胸口想帮老人减轻痛苦,可是老人呼吸的愈发急促,如同拉动的风箱一样,脸色通红,整个身躯都瘫软了,命悬一线。
    李若愚也过来了,青衣老人的状况让他震惊。
    “姬宏兄驾临我太玄门,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太玄门的一位太上长老飞纵而来,但场中的情况让他很震撼,堂堂姬家太上长老,半步大能强者,居然刚来就重伤欲死。
    “姬宏兄,你……”
    他正欲说着什么,却被李若愚止住,拉出殿外。
    此时青衣老人咳嗽的更加厉害,似乎器官都被咳断了,姬紫月吓的泫然欲泣,急忙求情。
    “季先生,求你救救我祖爷爷吧,听您讲道是他的不对,我给你道歉,求你救救他吧……”
    季安端坐在蒲团上,双眼微闭,似睁未睁,对于姬紫月的求情却置之不理。
    “祖爷爷从小对我很好,他若死了我定然不开心,还如何嫁给叶凡,所以你一定要救救他,我会很开心的……”
    姬紫月胡言乱语的话,顿时让草儿和小囡囡乐了,叶凡却摇头苦笑,青衣老人则咳的都快昏迷了。
    “大哥哥……”
    草儿与小囡囡一左一右拉着季安的袖子,过来求情了。两个小家伙天生纯善,不忍看到血腥的场面。
    季安睁开双眼,揉了揉两人的头发,示意她们别担心,而后看向叶凡:“你觉得为师怎么处理这个人?”
    叶凡愣了下,随即目光一闪,拱手道:“师尊,这个老头已经听过你讲道,就算救了他咱们也很吃亏,以徒儿看,不如让他作出相应的赔偿,再救也不迟!”
    “你,你这个小毛孩,我恨死你了……”姬紫月呲牙咧嘴,气的快爆炸了。
    闻听此言,季安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咱们这一脉向来秉持公平原则,救人可以,但要付出相应的报酬,当然人情还是讲的,紫月既然开口求情,她的面子不能不给。”
    “你……你们……”姬紫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小到大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却从未见过如此无耻的人,而且还是一尊圣贤。
    季安摆摆手:“凡儿拿出笔墨,让紫月写下虚空经的一式神术,咱们吃点亏,就算是以术换术了!”
    当叶凡将笔和纸张送到姬紫月面前时,姬家这个小月亮几乎是发呆式的写完。
    “师尊,是虚空大手印!”
    叶凡拿过来放在季安面前,季安瞄了一眼,道了声“不错”,随后袖子一挥,一股草木灵气射进青衣老人体内。
    只见浓郁的生机在老人呈现出来,那些内伤立刻恢复,快的令人难以置信!
    “哼!今日之事,姬宏永世不忘!虚空经,我们姬家一定……啊……”
    孰料老人威胁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季安一袖子扇飞,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还敢在我面前装逼,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季安摇摇头,看着愣神的众人,眉头一皱:“都发什么呆,坐下来安心听我讲道。”
    “哦哦哦……”
    将小囡囡放在肩膀上,季安老神在在的讲起经文来,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似的,姬紫月不停的磨着银牙,却也老实坐下听道。
    金乌西坠,月兔东升。
    当夜幕降临季安讲完道的时候,太玄门掌教和数十位太上长老,在李若愚的带领下进殿拜访,显然季安的身份已经被他们知晓。
    “诸位起身,我来贵门只是对九秘感兴趣,以后无我召唤不得前来,有大事可让李若愚前来汇报,拙峰便是我悟道之地,在我离去之后尔等皆可体悟,都去吧!”
    季安袍袖一挥,众人只感斗转星移,空间倒退,竟然瞬间出现在百里外的太玄主殿之内。
    “好恐怖!”
    所有人都擦着冷汗,果然是传说中的吼碎天地,摘星捉月的圣贤。
    在这大帝绝迹,圣人隐退的年代,居然有一名圣贤住在自家门派,不得不说,这令每一人都很激动。
    “传令下去,拙峰方园十里之内不准任何弟子靠进。”
    “是!”
    当夜,除了拙峰之外,一百零七峰的长老峰主都未睡好,第二天人人顶着熊猫眼,盘坐在自家房顶,望着拙峰怔怔出神。
    破败的殿宇内,季安一宿未睡,他利用一夜时间将虚空大手印参悟通透,这式神术果然深得空间之道的精髓,没有令他失望。
    “虚空经果然对参悟空间法则能起到极大的辅助,看来得找机会去趟姬家……”
    将记录虚空大手印的纸张扔给叶凡,吩咐他们自行活动,季安便一步跨出,来到九阶天梯前,手握菩提子,盘坐下来,开始感悟拙峰的传承。
    拙峰之秘的传承虽然还未开启,但对季安而言根本就不受任何影响,他的办法很简单,体内血脉伟力催动起来,双眸变成青色。
    青色的双眸下,眼前的虚空都荡漾起来,灵气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充斥在九阶天梯周围,而后缓缓的融合进去,随即虚空中像是出现一面无形的门帘,等着有能力的人去掀开。
    远处,李若愚老人从打坐中惊醒,浑浊昏黄的双眼望向九阶天梯,瞬间变得明亮起来:“灵气充盈,虚空激荡,莫非拙峰的传承将要开启?”
    季安眸中青辉明亮,双手隔空拨动,像是天神之手,那面无形的门帘向着两边移动,同时整个拙峰越发内敛,平淡无奇,似低矮了数百米,已经不足两千六百米高,周围很多“从峰”都比它高出一截。
    此时此刻,在他的眼睛里,一副全新的画面出现了!
    前人留下的道则烙印,历代的峰主的意念,无穷的信息,都反馈到心神深处。
    这一刻,拙峰就如同为他敞开了门户,里里外外,甚至每一寸空间的情形,都摆在季安面前,对他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李若愚激动,在他面前也出现一片虚空,极度安谧,里面草木繁盛了又凋零,一会儿绿叶欲滴,一会儿凋萎枯寂。
    九阶天梯,不断放大,化成九座平台,还有四季如春、鸟语花香、琼楼玉宇相继浮现,横在虚空中。
    李若愚缓缓升起,被一股力量牵引,进入那片飘渺的宫阙间。
    而季安则神色如常,眸中青辉愈发明亮,似在查探每一寸角落。
    山巅,极度的虚空,深笃的静谧,像是一方世界在演化,莫名的“道”与“理”在交织。
    万物尽显,生机勃勃,周而复始,循环运动。最初,繁花似锦,绿叶欲滴,最终却枯萎凋零,回归到它们的本根。
    叶凡也出走了殿外,手握菩提子站在拙峰之上,一动不动,眸子由灿烂到枯寂,由光明到空洞,像是也经历了一番由繁盛到凋落的演变。
    天地间仿若有莫名的轨迹浮现,形成繁复深奥的规则与秩序,衍生出神秘的纹络与图案。
    拙峰,返璞归真,在演化道与理,整座山峰便是一部经书,被季安用血脉伟力开启后,让李若愚和叶凡都捕捉到流转而过的神秘轨迹,进入悟道之中。
    “大成若缺,大盈若冲,大巧若拙……”
    莫名的声音在拙峰内回响,季安聆听着天地间的妙音,捕捉到一缕微妙的神韵。
    天地间仿若有一条条“线”在交织,有一道道未明的规则化成了秩序,衍生出莫名的力量,在虚空中构建出种种纹路。
    在他眼前,拙峰之巅不断变幻。
    万物枯萎,草木凋零,化成泥土,回归本根,由动而静,返回本性,像是有一种永恒的法则在演变。
    从初生到归根,历经生机勃勃,极度鼎盛,再到繁华落尽,极致宁静,回归本源,天地间有一条条“道纹”在生灭。
    季安的眸子,由光灿到灰暗,由生机到空寂,然后再逆转,与这些莫名的纹络在一同变化,捕捉它们的轨迹,与它们共同演变。
    “自然之道么,倒是有轮回法则的妙理,可以参悟,但最关键的还是皆字秘……”
    突然,一种莫名的道韵在流转,显得无比神秘,与自然之道相比,有很多不同。
    没有声音传来,没有波动荡漾,有的只是一种奇异的神韵,在拙峰之巅显现。
    季安知道,这就是他所要的皆字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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