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丝挽君心,木簪绾卿发。
    同心何所望?日暮到天涯。
    ?
    第四十章 发疯·身世 [v]
    两人相携去给老王爷夫妇拜了年。
    因为有之前小年夜的事,老王妃这几日卧病在床,精神力也不大好。
    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老王妃是陪老王爷一路发迹到如今的,妻子这么一病,老王爷也肉眼可见沉郁了许多。
    不知怎的,老王妃看见陈宴清就抓着不放,嘴里模模糊糊念叨着什么。
    陈宴清十分不适,想要抽离,可瞥见老王妃满头的白发,硬忍着没动。
    这种气氛让姜棠心里带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
    老王爷自然也知道,就吩咐姜棠先回去,“宴清这边祖父有些事要交代。”
    她朝陈宴清看了看,见陈宴清点头,这才行礼跟着李嬷嬷出去。
    外头天忽然阴沉沉的,云有些重。
    李嬷嬷劝她说:“小夫人别担心,咱们府上每年这时候都如此,过几天就好了,到时候老王妃铁定又要叫您去泛舟喂鱼哩!到时候小夫人可莫嫌烦。”
    “不会的,”姜棠歪头道:“我喜欢祖母呢!”
    “老王妃也喜欢您。”
    姜棠乖巧的笑笑,她并不知道李嬷嬷这话的分量。
    老王爷草莽时娶的老王妃,身份自不是什么名门贵女,当初年轻时老王妃不懂诗书不会礼仪,满上京城的姑娘都不合性情,后来久而久之就不会主动靠近谁。
    说起来除了深埋黄土的那位,眼前这个是唯一让老王妃另眼相待的。
    其中虽是因为陈宴清的缘故,也不乏姜棠自身纯然善良,这才是晋王府最缺失的美好。
    李嬷嬷怕她出门冷,亲自给系了厚厚的狐裘,毛绒绒的领口圈围着小姑娘的脖子,往外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风吹着她细软的头发,娇憨的让人心软。
    这么多天李嬷嬷总算笑了一回,把人交给紫苏带回去,又不放心塞了把伞。
    姜棠出来的时候又碰上了晋王世子陈显恩,那个她本应尊称“父亲”的人,正被老王爷勒令跪在门口。
    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此刻正没规矩的在地上躺尸。
    陈伯气的脸都黑了,却无计可施。
    紫苏之前得过交待,特意拉了姜棠道:“夫人,咱们走远些。”
    姜棠乖巧的点头,眼睛顺着看了一眼,那是一张颓废中带有清贵的脸,和陈宴清有几分像,冷风吹的陈显恩翻了个身,带来空气中挥之不去的酒味。
    在姜棠转眸的瞬间,男人忽的睁眼。
    姜棠猝不及防和一双清寒的眼睛对上。
    不过仅一瞬间,他就恢复了浑浊,远看着她笑的可悲。
    “夫人?夫人?”紫苏蹙着眉叫她。
    姜棠回过神,这才跟着紫苏往前走。
    在此之前姜棠曾怀疑过,大婚之日能以宿醉落陈宴清面子的父亲,可能陈宴清不是他亲生,可两人样貌的相似打破了这种猜想。
    既然是亲生……
    那身为父亲,哪怕陈宴清母亲身份低微,儿子也是他的。
    本该最疼爱陈宴清的陈显恩,为何会恨他入骨?这可真是让人迷惑的一个问题啊!
    “夫人,这天瞧着是要落雨雪,咱们得走快点。”
    “好。”
    “也不知怎的,今年雨雪这么多。”
    姜棠脾气好,对人和气,相处的久了偶尔紫苏也会跟小姐妹似的抱怨,而且姜棠有个特别好的点,就是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会认真思索过回答。
    “我也不知道哦!”
    这给人一种被重视和真心以待的感觉。
    后来才走了一半,这天果如李嬷嬷和紫苏担忧的那样变了,刚开始紫苏以为是雨雪,撑开伞挡着,后来伞面劈里啪啦的响,这才恍然意识到——
    “夫人,是冰雹。”
    姜棠瞬间睁大了眼,脸被吹的红扑扑的。
    “啊!”她头一回见呢。
    这东西颗粒不算大,力量却不小,静安堂年岁久远的伞瞧着像是支撑不住。
    紫苏被嘭了好几个,手上隐隐的疼,她怕姜棠被砸到,赶忙给她兜头盖了帽子,不知道会不会再下大,这时候最理智的想法应该是找地方躲起来,可紫苏看了看附近好似离……祠堂最近。
    晋王府的祠堂常年闭门不开,去了也是白去,紫苏只能护着姜棠往前。
    姜棠对这里不熟,帮不上紫苏的忙,为了不让紫苏更手忙脚乱,她主动牵了紫苏的袖子,跟着她乖乖往前跑,两人跟落难的兔子似的穿梭在小道上。
    路上偶有人逃窜,慌乱中谁也没注意谁,最后走到一出假山的时候,紫苏忽然慢下来,“夫人这边路况比较危险,大家可都不敢跑,咱们慢些安全……”
    “哎?夫人,那地上有人!”
    姜棠粗喘着,嘴里往外吐着热气。
    等平顺下来,才伸手拢了下帽,慢慢探出一个脑袋。
    然后瞧见,那边一片刺红。
    ……而且隐有渐多之势。
    那是个跟李嬷嬷一般大的老人,穿着王府下人的衣服,可能因为溜滑地上有胳膊长的滑痕,她的鞋子掉了一只,摔倒的时候脑袋磕在假山上。
    应是摔到脑子,血流了不少,而今人的脸已经苍白。
    其实王府内里一直不怎么和睦,许多恨不得大人死了才好,紫苏也怕是什么阴谋,但无论是她还是姜棠,都不能放任一个生命在此流失。
    最终紫苏先过去看看。
    姜棠没阻止,但一直撑着伞跟在紫苏身后。
    “夫人,还有气。”
    姜棠松了口气,“可伤了脑袋,不好挪动吧!”
    因为姜棠伤过脑袋,所以知道一下常识。
    紫苏也为难,两人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恰逢此时地上人悠悠转醒,模模糊糊间瞧见她们,求生的本能直接开口道:“救救……我。”
    “这位嬷嬷,您脑袋受伤,不好挪动,要不这样,我们去给你叫大夫。”
    那人脸一白,“大夫啊?”
    “不必了,不必了,我这卑贱身子哪里需要浪费那钱,回去用香灰覆一下就行。”可能因为常年劳作身强力壮,说着胳膊便动了动,让紫苏扶她起来。
    “那嬷嬷您住哪里?”
    “我,我守祠堂的。”
    紫苏“啊”了一声,嘟囔道:“守祠堂您出来作甚?”
    那地方吃喝用不都是别人送过去的吗?虽然环境差点,但胜在清闲,以前紫苏跟人聊天,都觉得祠堂是丫鬟们很好的养老之地。
    “这不是方才有嬷嬷说有人来祭拜,之前的香烛纸钱不知怎的潮了,我只能出来采买一点。”
    这样说着她怀里的确有包好的香烛之类。
    这外面又刮风又下冰雹,的确不是久留之地,而且这嬷嬷也受伤了,瞧着神情不似作假,主仆两人便只能把她送回去。
    晋王府的祠堂很大,门里走过两重门,才是威严宽阔的正堂,因为距离远,姜棠只能看见零零星星的牌位,有些空荡也有些吓人。紫苏留了心眼,让姜棠在外面等,自己搀嬷嬷进去。
    只是过了许久,也不见紫苏出来。
    天气不好,光线将暗,路面之上不断有跳起来的小冰球。
    ……紫苏可能出事了。
    姜棠嫁来王府一直得紫苏照顾,她这人慢热,亲近的人少,所以总会格外重视,自然不能放任紫苏不管。
    但明知里面危险却闯进去,那就是置生死不顾。
    这时候就不得不感叹陈宴清的机智,他自知王府水深,早晚有人打上她的主意。陈宴清说自己不能时刻在她身侧,私章之后又赠了她骨哨。
    陈宴清说:“私章是我予你的底气,骨哨是我予你的保障。”
    哨声响,暗卫至。
    无论何时何时,都保她生命无忧。
    至于什么时候该用,全由姜棠自行决定。
    姜棠从袖中掏出骨哨,这是她第一次吹,三长一短,声音穿透性强。
    她胆子不大,方才很多时候愿意跟来这里,都源于陈宴清。如果之前陈宴清给她的感觉是宠溺,那么这一刻,陈宴清给她的就是安心。
    果真。
    吹完下一刻,两个黑衣人从空而落。
    “夫人。”
    姜棠对他们的速度不免惊讶,不过也没多问,两人一直藏在暗处,想来早已知晓什么事,姜棠急于救紫苏,也没打弯,直接指着里面说:“我想进去找紫苏。”
    那两人也没犹豫。
    “好。”
    他们没阻止让姜棠松了口气。
    其实姜棠不知道,陈宴清交代他们的原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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