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姜棠立即道:“成。”
    陈宴清淡而一笑,对她的算计之光收敛的滴水不漏,好好的坐着宛如一幅正人君子之样,而姜棠呢?
    她本来就是打算讨好陈宴清的……
    虽然最终过程有些出入,但达到了目的,顺了串最喜欢的糖葫芦,容易满足的姑娘不到半盏茶就展露了笑颜,欢欢喜喜的扑到他怀里抱抱睡。
    “我可不是忽然原谅你的哦!”
    她扒拉了陈宴清的胳膊,自己躺进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解释说:“我还有一个时辰要气的,就是二月天还是很冷的,就拿你当汤婆子用。”
    陈宴清无奈的摇头。
    姜棠抬起一双杏眸看他,“你不愿意吗?”
    “没,愿意。”
    陈宴清不禁失笑,捏了捏她的手腕道:“你拿去用,我你随便用。”
    “……嗯。”
    姜棠大方的没有挣脱他的手。
    虽然她有时候很疑惑,为什么陈宴清这么喜欢捏她,哪哪都捏,尤其是……
    姜棠不自在的扭扭腰,藏着脸没继续想。
    总觉得自己在陈宴清手中,可能是个面团,而且是久捏不坏的那种。
    两人成亲也快四个月了,说起来还没有一起去哪里玩儿过。
    陈宴清很忙,一般都是她被唐心和李蓉嫣叫过去,然后陈宴清下值顺道去接她,算起来这是她头一次和陈宴清成双入对出门呢!
    陈宴清还说:“晚上可以在外面吃饭。”
    “嗯?”姜棠转过头,意外道:“真的吗?”
    不怪乎姜棠不信,实则是之前有一次才过完年,据说那天城外有个不小的夜市,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姜棠很向往,李蓉嫣就说带她同去。
    然而报信的人才会王府,陈宴清就找过去了。
    还记得当时陈宴清穿着官服,袖口墨汁未擦,一看就是慌忙找过去,他说:“天黑在外不安全。”
    姜棠看了看李蓉嫣腰间的鞭子,又看了看隐藏在暗处的十几个暗卫,对此表示怀疑,但陈宴清就是看着她,温和的眼里似乎表示着“你要玩还是要我,你选吧”。
    作为一个合格的夫人,姜棠自然选的他,陈宴清高兴了,他们夫妻的名声可臭了。
    李陌说他,“迂腐。”
    唐心嫌弃他:“老古板。”
    李蓉嫣则恨铁不成钢训她,“没出息。”
    所以姜棠现在才不相信,支支吾吾道:“你不是、不是说天黑在外不安全吗?”
    陈宴清面不改色,“和我一起除外。”
    “啊?”
    “不安全的是别人。”
    三月三这日,天朗气清。
    恰逢陈宴清调了休,夫妻两个出发去了南城练马场。
    李陌有意让陈宴清威慑众人,出行的消息自然是人尽皆知,本来应该前几日过来的大人们,都十分默契的挑选了同一日,一方面是向李陌展示自家行事规矩,另一方面也是想攀交陈宴清。
    虽说陈宴清为官手段比较阴辣,但人与人之间有时候真就是权势说话,所以陈宴清一下车就被有心之人围住。
    “好巧好巧,陈大人也今日来看马?哎呀李大人也在啊!”
    “江大人。”
    李、江两人相互见了礼。
    江大人说:“方才瞧见场主那儿有匹照夜玉狮子,还没多少人知道,两位感兴趣不防结伴去看看?”
    “照夜玉狮子?”李大人惊讶了,“那可是宝马啊!”
    江大人一笑悄声道:“另外,春风楼的青青姑娘也在。”
    “……”李大人朝他竖起大拇指,“厉害。”
    江大人刻意看向陈宴清,“陈大人也一起看看?”
    反正看马事儿小,搭建关系事儿大,聊天的同时请几个清倌吹拉弹唱这是规矩,上京城人都这么干,江大人这次很上道,为了结交陈宴清准备齐全,他忍着些小得意发出邀请。
    陈宴清面上却淡淡的,目光平和清浅,轻睨马车一眼,心里顺便给这位江大人记了一笔。
    陈宴清低淡道:“不了。”
    大家都是男人,又同朝为官,相较别人总对陈宴清多几分了解。
    此时留意到他的目光,相互对视一眼,立马心领神会,唯独江大人笑意一下僵在脸上,总觉得车里有一道似有若无的视线,幽幽的落在他身上。
    李大人与其它人会心一笑。
    懂了懂了!
    顺便拉着呆若木鸡的江大人相携而去,远远的传来别人的嘲笑。
    “老江,你办事儿之前不知道打听一下?这下好了,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吧!”
    江大人苦着脸,“我……谁知道他会带女眷,明明之前都没有。”
    “那是之前,你忘了晋王府婚礼那日,这位可是陈宴清亲自抱进门的。”
    “唉!失策了。”
    江大人叹息一声,心里实在有些虚啊!
    几个人走了几步又着实好奇,忍不住回头去看——
    就见碧草连天的风光之下,有一姑娘掀帘出来,柔嫩的小脸涨红一片。
    她穿着夺目的红色骑装,眼睛却干净的像水,蹲在马车上不知说了什么,像是生气,又像是委屈,陈宴清揉揉她的软发。
    江大人一怔,拽着李大人。
    “老李,我是看错了吗?我咋瞧见陈宴清在、在笑啊!”
    作为同僚,他们自然是看过陈宴清笑的。
    但那都是哂笑、嗤笑、讥讽的笑,与现在不同。
    现在的陈宴清穿着一件天青色常服,墨发以木簪轻束,弯腰看着马车上的姑娘,眼神温和中带着缱绻,无奈又宠溺,和对着他们截然不同。
    李大人也愣着,却对这个问题心领神会。
    “你没做梦,抽个空去和陈夫人道歉吧!”
    那边姜棠避开陈宴清的手,第一句话就是——
    “青青是谁?”
    说实话,陈宴清真不知道是谁。
    但方才江大人说了春风楼,猜也能猜到几分,他看着姜棠面上熟悉的愤懑,一边不知道怎么说,一边又憋不住开始笑,是真的连眼尾都带着愉悦。
    他喜欢极了姜棠为她吃醋的样子。
    可姜棠瞧了就气,不过是提青青一个名字,他竟然笑的这么灿烂!!
    她坐在车前头,双脚不依不饶踢他,“你见过她吗?”
    陈宴清张口欲言,话没出来就被姜棠堵回去。
    “她好看吗?”
    “有我好看吗?”
    “你是不是喜欢她?”
    接二连三的质问,闷声闷气的蹦出来。
    因为气恼手攥着,头抬着,眼睛却红着,似乎随时都能落了泪。
    这下陈宴清可不敢笑了,宽袖挡着她的脸,低头亲在她眼尾,“不许哭了。”
    姜棠气结,“……”
    没人权了,没人权了。
    他自己不规矩,左一个沈媛,右一个青青,惹了她生气却不让她哭?
    姜棠拍开他的手,揉了揉眼,被风一吹整个人无比凌乱,坐在马车上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愿意同他说。
    陈宴清压抑某种要溢出来的情绪,用仅两人听得到的气音说:“不知道,没见过,你好看,不喜欢她。”
    最后一句——
    他带着笑,鼻尖碰了碰她的。
    “只喜欢你,吃醋精。”
    姜棠这才仰头,她的睫羽卷翘细密,此时带着几分水润,也听出陈宴清对她的挪揄。
    一个吃醋精,让她瞬间回神,她也觉得自己很奇怪。
    明明是不易被牵动情绪的人,每次遇上他的事却格外敏感,有时候根本来不及想,气恼已经冲上头顶,每次想着要他好看,但被哄两句又……一下子开心了。
    她怎么又吃醋了?
    好羞人啊!
    姜棠忽然不好意思,伸手捂着脸不看他笑,可就算这样也能感觉到头顶无处不在的视线,陈宴清掰开她的手,终于露出姜棠的脸,不过一会儿功夫就粉扑扑的。
    眼眶也红了,是娇红的,像兔子一样。
    但她又不肯轻易认输,偏嫌弃他掐他,“烦死了,你怎么就这么招人惦记啊!”
    如果没有沈媛没有青青,她就不会老是丢人。
    姜棠撅了嘴。
    招人惦记?这话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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