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宴清说:“我会保你成功娶妻。”
    这话沈安不解,难道娶妻还能不顺?但两人不熟,也不好交涉娶妻细节,尴尬道:“多谢。”
    陈宴清也没提醒他,皇帝若有心利用沈安,沈安的婚姻不会顺畅,不过现在他可保沈安娶妻顺畅。
    而如今的楼下。
    沈媛被姜棠看穿,捏紧了手,用了好些力气也说不出一声抱歉。
    她耻于承认自己害人的目的,好似这样她就依然是那个干净的沈家姑娘。
    善良、温婉、善解人意。
    “糖糖这话从何说起?”
    姜棠腮帮子鼓了鼓,很不高兴,对于不喜欢的人她更喜欢速战速决。
    “那日疯马的事情,你是故意的,你抱着我的腿不仅为了阻我逃生,更为了木桩子倒下,让我给你当肉垫是不是?”明明是一起长大的人,就因为自私,就要谋害别人性命。
    死了还不算,还要让人给她挡枪,都不觉得心亏的吗?
    沈媛咬着唇,“我那是,太害怕了。”
    姜棠淡漠的扫她一眼,“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沈媛的脸僵住,原本她以为,是的。
    姜棠绷着小脸,思索片刻,“不过也无所谓了,你道不道歉我都不会原谅,你喜欢陈宴清,想要追他请光明磊落的追,追到算我输。”
    “不过,你反正是要输的。”
    因为陈宴清,喜欢的是她。
    姜棠哼的一声,像只骄傲的小猫儿。
    隐藏的心思被揭穿,沈媛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姜棠看着她,“但你不要把坏心思打到我身上,否则你别怪我来真的,我可不怕你。”
    说这话的时候,姜棠底气可足了。
    有人撑腰就是她嚣张的资本,反正陈宴清会收拾的嘛!
    沈媛能说什么,姜棠还骑着骇人的马,没准真就一扬蹄冲过来了。
    姜家的人都很狠,这点她又不是不知道,她敢于和姜棠叫板,不过是柿子专挑软的捏,谁知道姜棠也是个有脾气的。
    沈媛懦动着嘴唇憋屈道:“知道了。”
    姜棠这才娇俏一笑,朝她伸出小手,“合作愉快。”
    沈媛嘴角抽了抽,用干净的手和她掌心相握。
    “……合作愉快。”
    解决了沈媛的事情,姜棠也开心,勒紧缰绳挺直腰背,瞧着雄赳赳气昂昂的。
    实则转身就悄悄呼了好几口气,吐了吐舌头,眼中漾出胜利的笑容。
    然而没等她远离案发现场,又是熟悉的声音传来。
    “糖糖!你怎么又不听话骑马?再摔了怎么办?”
    姜棠抬头遥望过去,就看见她阿兄在前面喊,“你坐着别动!阿兄这就来救你!”
    “啊?”姜棠疑惑。
    她会骑马,阿兄知道的呀!
    只是姜知白瞧着急的不行,正百米冲刺的跑过来,姜棠听着他喊的话,再看看下面无比温顺的马儿,她有些懵。
    姜棠刚刚不过是吓沈媛一下,距离是错开的,也没有挡她生路,但凡沈媛不心虚,早就跑的十万八千里了,但这一幕惊险,恰巧也落在有心人眼里。
    这个有心人,比如姜知白,比如姜知白后面的李蓉嫣。
    李蓉嫣本来在逼问姜知白,“喂,你为何会来?”
    姜知白吊儿郎当的,“来玩儿啊!”
    “我信你个鬼,穿的如此骚包,来这尘土飞扬的地方玩儿?”李蓉嫣背手挡在他眼前,“姜知白,你莫不是听说皇兄今日在此广集青年才俊选夫婿,刻意过来刺探军情的吧?”
    姜知白“咦”了一声,甩出自己无比合情合理的理由。
    “放屁,小爷今日真是陪妹妹玩儿的。”
    李蓉嫣嫌弃道:“那糖糖人呢?你带妹妹就是这么带的?”
    “糖糖就在……”姜知白一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着,一边左右环顾的寻找姜棠的沈媛。
    马场很大,他本来没找到的,但就在这时听到了哒哒的马蹄声。
    更重要的是,以他的耳力很快分辨出,奔腾的马儿正在以一种姜延独创的方式踏土而立。
    他眼神一瞬迅速追寻过去,果然就瞧见一匹马高扬前蹄,越过木桩,被人勒着回身降速,那马上坐着的飒飒红衣,不正是自己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妹妹吗?
    虽然知道她骑术精湛,姜知白还是倒吸一口气。
    李蓉嫣也瞧见了姜棠,眉毛一皱就跑过去,她不是姜知白,不知道姜棠骑术,所以在她眼中,姜棠方才的动作十分危险。
    姜知白看着李蓉嫣的背影,生怕她过去问姜棠是不是和他来玩儿的,那岂不是穿帮了?
    登时姜知白也顾不得生气,别了折扇跑的比李蓉嫣更快。
    而且声音夸张的喊——
    “糖糖!你怎么又不听话骑马?再摔了怎么办?”
    “你坐着别动!阿兄这就来救你!”
    说着姜知白又飞又跑,又喊又叫到了跟前。
    兄妹两个一个坐在马上,一个站在地上,六七分像的面容带着不同原因的发丝凌乱对视。
    姜知白平复着呼吸,怕马儿太高她小胳膊小腿踩不住,“来,阿兄抱你下来。”
    那声音刻意的,温柔的都能掐出水来,姜棠本以为自己这次要……
    挨骂。
    要知道姜知白并不喜欢她骑马,会受伤。
    但此时结果出人意料。
    姜棠茫然心虚的同时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直到姜知白催促,“你愣着干嘛?”
    姜知白深看她一眼,包含了很多,其中有秋后算账的生气。
    姜棠瞬间清醒,不敢犹豫,朝他伸手。
    姜知白把他抱下去,正好李蓉嫣也来了,对她又是一番慰问和上下打量,姜棠盯着两双格外关心她的视线,头一次觉得压力甚大。
    等确认了姜棠无碍,李蓉嫣这才意外道:“原来糖糖骑术这么厉害啊!”
    姜棠也觉着自己挺厉害的,但她不敢在姜知白面前过于表现,低低的“嗯”了一声,但因为她没抬头,也就没看到姜知白脸上的得瑟和骄傲。
    最终李蓉嫣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糖糖,你是和姜知白一起来玩儿的吗?”
    这话说的姜棠抬头,这幕被李蓉嫣看见,她登时插手站等看戏。
    姜棠:“我是跟……”
    话没说出口,袖子不经意被人一扯。
    她要张口,又是一扯,姜知白还看着她,眼中笑意温和淡定。
    姜棠睫羽微动,再回头便道:“是啊,我跟阿兄一起来的。”
    姜棠说了慌心里发虚,直接找了个借口开溜。
    她玩儿够了,事也办好了,便觉得什么都无趣,忽然很想陈宴清,因此特意找了人问他的位置,确定之后当即欢快的去了。
    于此同时陈宴清那边也结束了,下楼的时候不巧遇上安王世子李坤和几位大人,热闹着要去看照夜玉狮子,瞧见陈宴清……发觉他是一个人,马上有人邀请。
    “陈大人不妨同去?”
    陈宴清眉眼温沉,又是拒绝。
    盖因这群人喝过一回酒,浑身笼罩着脂粉气,陈宴清极为不喜。
    其中李坤最是不规矩,吃醉了歪斜在据说是春风楼头牌的青青肩上,一边毫不避讳的手溜进去偷香,一边嘴角擒笑看着陈宴清。想来是还记着年前初入上京城,他与襄王世子李明同街争执,大打出手,最终落到陈宴清手里被打了顿板子。
    疼是次要的,关键是丢人。
    本来安王交代过他,来上京城夹紧尾巴别生事,尤其暂时不要和太子一派冲突。
    然而他现下醉醺醺的不清醒,抓了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怎么?陈大人急着赶回去陪夫人?”
    这话听的诸位大人身躯一震,颇有些不知怎么办。
    陈宴清瞥了李坤一眼,那一眼带着隐喻的威慑。
    “不是。”
    这种反应让李坤多了几分确信,瞬间搭着条腿吊儿郎当,“早就听闻陈大人年前得娶佳人,成了亲就是不一样哈!”
    陈宴清皱眉,李坤醉意上头也不怕。
    几个人一起劝也没堵住李坤的嘴,他反而上纲上线,轻佻的勾着身边人的下巴调侃道:“难不成你家的那位,还有这春风楼的头牌的好看?”
    这话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李坤不该把姜棠牵扯进来,和烟花柳巷的姑娘相提并论。
    有大胆的回头一看,果见陈宴清面上带笑,眸中冷意渐深,手指袖中捻着,压制着不在此处见血。
    李坤却推了青青一把,嘴角讥讽更浓。
    他不知父王为何忌惮太子,但哪怕忌惮,陈宴清不过李陌身边的一条狗,还能杀了龙子皇孙不成。
    “去,你若能把陈大人留住,本世子有赏。”
    再怎么说,青青也是春风楼头牌,自然知晓陈宴清的手段,开始的时候胆小不愿,但抬头那一眼……
    身姿修长的男人逆光站着,一身青衣清冷如松,神情淡漠面容精致,浑身气度矜贵又蕴含危险,有时候女人是会一下被危险的男人诱惑。
    青青低了头,装作十分柔顺的样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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