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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迦南试探性地给宁崆那边去了一个电话,宁崆在谈一笔注资,金额庞大,风险也有,他正在衡量,具体来源没在电话里透露,短暂会在这件事情上脱不开身。至少是在舒檀运渡完成之前,宁崆都没时间。
    宁崆反问迦南的打算。
    状态调整过来没有?以及立场。他的身边随时有她的位置,只要她点头,现在就可以来。但他不会主动提,这一步得她自己迈。况且,这个决定,他不具备资格逼她。
    沉默给了他回答。
    “想好再告诉我。”作势要挂断电话,他最近属实忙。许应这一系列事情剜走他至少两叁年的心血。
    见宁崆只字未提朱征身上的事情,迦南猜测朱征那边没让宁崆知道这件事情。
    必定是要往死里瞒的。
    宁崆走的险,向来不在这种事儿上。
    “我十分钟后要见一个人。”宁崆那头说。
    迦南嗯,“你忙。”
    许应进来的时候,迦南刚结束完跟宁崆的电话,熄灭的屏幕被她握在手心,回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迦南听到他来了。
    也等了她一会儿。
    见他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她将盘在沙发上的腿放下,伸手将他拉下来。
    许应便在她旁边坐下。
    不够。
    她横放下他,让他躺在她的腿上,指腹在他脸部轮廓上游走。
    许应问她在想什么。
    她在想,这张脸是经由过怎样的过程才最后成今天的模子。
    她没真这么回答,“今晚行动的危险系数是多少?”
    指腹掠过他的唇际,“说实话。”
    许应当然是要把真实危险程度让她知道的,“在没结束前,百分之百。”
    迦南莞尔,透着欣慰的弧度,轻笑。
    俯身,精准地落在他的唇上。
    似褒奖般。
    她的右手在他胸膛侧抚摸,一路从上往下,在腰侧处停留得稍久。
    确切来说是摸索。
    许应感受着,竟也觉得享受。
    他俯视对上她的眸,提醒,“左边。”
    迦南的手便往左边走,果然在那里摸到武器的痕迹。
    头低下去,两张脸贴着。
    最亲昵的姿势。
    话的内容却不是。
    “今晚我们不会在一起。”说话时,彼此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许应:“嗯。”
    “那许总对我什么安排?”她故意用这个称呼。试图轻松。
    许应反被动为主动,抬手覆住她的后脑,压下来,舌头卷进她温热的口腔,拥滚一遭后,缠着她的津液退出来。
    回答她:“护舒檀,直到他成功离境。”
    “那你呢。”
    许应没打算说。
    迦南看出来了,贴下去撬开他的嘴,蛮力而霸道地搅他的柔软,临了时,还咬了一口。
    她非要知道,又重复了一遍:“说实话。”
    许应:“调虎离山。”
    *
    晚七点。
    舒檀那边已经准备完毕,到和许应约定好的地点碰头。
    选在码头附近的廉价旅店,因为不起眼,所以更利于隐身。相信和他们一样藏在暗处的,不在少数。于是入住的时候还是用了假身份。
    直接去了许应和迦南此时所在的房间。
    走廊地面和房间门缝处塞有桃色卡片,从门缝光亮和摆放物的情况可以初步判断出客住了多少。
    许应选的房间正好可以看到码头停泊口岸,也能看到当前码头寥寥的人数。
    这个码头不泊客船,大部分都是非法进出口货物的。
    要让码头的眼线确认舒檀今晚会在这里进行渡船,他本人必须亲自现身。
    在舒檀出现在大众视野的时候,迦南在暗处。她可以判断出周围那些人会是对手,警防有迹可循的破绽。
    迦南负责协助舒檀离开。
    舒檀确保迦南在行动过程中安全无恙。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码头驻守着假装要行动的人全是舒檀的人手。
    真实要跟舒檀离开的,是许应的挑选来的手下。在脸和背景这方面,没有人会比秘密组织的人能掌握得更清楚,这番安排很必要。
    最后确认完行动轨迹后,叁人分头行动,现场才是主要战地,给他们见面的时间并不多。
    迦南是要跟舒檀先走。
    迦南没着急动身,舒檀看得懂,先一步去门口等。
    迦南知道这里意味着什么样的交火,这样的场景于她并不算陌生,要论,于他们两个都不算。
    许应靠近,将她拉进怀里,沉稳的胸膛蕴有一股雄厚的力量,他也让她放心,“相信我。”
    “会没事。”
    迦南不予回应。触碰到他身上那件她亲手穿上的防弹衣。默着。
    她经受过,所以比谁都有清楚这句有事没事,言之尚早。
    “我回来找你。”迦南坚定地开口。
    许应的计划里,她亲眼看到舒檀等人平安离境后,第一时间换辆车开回家。然后等他。
    她改变主意了,或者是现在才告诉他。
    许应不允准,但还没开口就被她否决了,“我们一起回。”
    她的态度太坚硬,而且行动在即,许应知道拗不过。
    他抱着彼此退一步的态度,“还是这里,我来找你。我们一起回。”
    已经是他最后的让步。
    迦南便不再跟他争。
    “好。”
    “注意安全。”他们几乎同时开口,对彼此说。
    *
    舒檀出现了。
    他带着几个得力的心腹,开始在现场进行分派人手。
    货在十分钟后被装棚卡车运输进港口较为隐蔽处,舒檀亲自去点的货。目测结果人数与估算中差不多。
    除了舒檀,迦南也在暗中协助。舒檀的人有跟她交过话,给了她一串车钥匙。意思是舒檀离港后就让迦南自己开车走。
    舒檀结束完码头上的所有安排,立即潜到和许应另行单独定好的破败仓房。
    警惕环顾四周,用脚踢开摇摇欲坠的铁锈门,一边急速解衣前纽扣。
    仓房狭窄昏暗,扑鼻而来一股腐朽的湿霉气。
    舒檀在矮小的方窗前看到许应挺直如松竹的身影,压低了嗓音,急唤了一声,不小心叫成了,“邬慈。”
    许应回过身,将已经脱下来完整的外衣裤子抛给走近的舒檀,伸手也接过他的,快速套穿在自己身上。
    很快,许应和舒檀交换完着装。正欲往外迈步。
    “舒檀。”许应沉声叫住他,面容被黑掩得丝毫不露情绪。
    他鲜少以这样的口吻与舒檀说话,舒檀向来行事野蛮,他便比他更心狠手辣。但眼下,是他有求在先。
    舒檀停下来,听着。
    “真有万一,迦南要平安。”他极为虔诚和审慎。
    “失败了,后路我来找。”
    舒檀拧眉,倒不是觉得此时的许应儿女情长,反倒显矫情;而是,他懂这个滋味。
    一个人拼生拼死,总会有想护住的东西。
    他是。
    许应也是。
    迦南铤而走险,也何尝又不是。
    舒檀:“我知道。”
    舒檀先一步出仓房,从后绕着小道出去,路上碰到一个他的手下,他没做犹豫,顺手拔了根铁棍批头落在男人的后颈,后者倒地,他俯身按住他的头,一掰,将他的意识完全截断。然后藏着躲着出了港口。
    迦南的车子停在不久前见面的旅店门口。舒檀跳上车来的第一时间,示意迦南立马开车。
    车子刻不容缓地驶远。
    舒檀从口袋里掏雪茄,但只摸出一盒烟,想起来这是许应的外套,凑合抽出一根来点燃,胳膊支棱在窗烟,如狼的视线时刻保持警惕地盯着后视镜。
    开出有十分钟后。
    没有发生异样。
    舒檀这才将车窗合上去一半。
    迦南不是没注意到他身上衣服是许应的,也从他上车的那一刻起就闻到了血的味道,便问了,是谁的。
    舒檀依旧没有丝毫的松懈,但也终于还是意识到许应的烟自己抽不惯,两指夹着,弹出窗外。
    “别人的。”他回。
    迦南没问了。
    是不是他的,她不那么在乎。他人按计划上了车就行。
    主要不是许应的,她能放两分心。
    车子开得飞快。甚至有两次差点撞尾。
    要途径市区,交管不是纯摆设的,舒檀提醒迦南让她稳着点,时间上没到这程度。
    但迦南该快的还是快,舒檀的劝也没起到作用。
    A市的路她熟,怎么开,怎么避,怎么近,都记在脑子里的,所以完全没必要小心翼翼。
    舒檀拨电话问那批军资的情况,对面答刚过关卡,马上到汇合处。
    舒檀望了眼迦南,原定计划是车子会在下国道旁的路边停,看她心切,势必是要折回港口。他也没有再占用她更多时间的地方,便让对方不用停,直接放缓速,届时他们的车子会追上。
    迦南听到了,瞥过来一记视线。
    不停的话,有被监控到的风险。
    但。
    如果抱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前提去预设,监控再事后处理起来,是再简单不过的一桩小事。
    迦南没开口了。
    舒檀也就当她是默许。
    彼时。
    港口的行动人员已经将卡车上用木箱装载的“兵器”搬送上了船。许应站在甲板上,背对着港口,偶尔垂头跟人交谈。
    最后一箱货搬完。
    有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来了,吼着嗓子说这船怎么以前没见过。又问运的是什么,通行手续办没办。老板是谁等等。
    看身份,是常年驻港口的黑势力份子。
    许应看了眼时间,从胸口摸出一张卡,走下舷梯,“我是。”
    对面见许应气势在,嚣张的口吻有所收敛,“老板货运哪儿呀?什么货?咱伍哥知道不知道的?”
    伍哥。
    港口这道有两股黑势力,以伍哥为首的是其中之一,另一股是敌对的廖姓。
    许应笑了笑,还能有时间摆出客气,将卡递到两人跟前,“还没来得及,不知道二位是否可以代劳。这里面有五十万。”
    对面盯着许应的手,冷笑着耸了下肩膀。
    一把挥开,卡瞬间摔进水湾里,漂浮在漆黑的液面上。
    “你以为咱伍哥差你他妈这区区五十万?”
    对面摆明是来找茬的。
    许应一向不喜欢动粗,不过眼下情况,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做过调查,伍哥和廖门这两道黑势力主力根本不往这个不起眼的码头上放,眼前的人无非是打着旗号来找事。
    背后是不是有其它因素挑拨,也不重要了。
    许应拔了袖扣,一时间抡拳头砸在对面男人的眼睛上,也不再做多余的周旋,拔枪往他膝盖种下一颗子弹,黑漆漆的枪口调转对准另一侧准备上前的人。生冷,逼摄地开口:“谁试试?”
    与此同时,许应给身后人示意,站过来,都现了武器,正准备将眼前的人制伏,迅速扫除掉眼前的障碍。
    只见种了枪的那个男人抱着膝盖痛呼,冲出一嗓子,“来给我上!这艘船他妈的截下来!”
    许应立即察觉不妙,越来越多持有武器的人涌近。
    许应牙关紧绷,再度抛了次条件,“要多少,价你开。”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面红耳赤地吼:“就你这艘船,要定了!”
    歇斯底里地拼杀似乎正在蓄势待发。
    一个个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野狗,猩红着双眼,往死里冲。
    对面也有枪。
    许应拿捏着时间,这艘船还不能交得这么早。
    许应找准拿有话语权的人,蹦出两个字,“可以。”
    “不过你不好奇船上有什么?”
    “我管你有什么!”对面势必咬着人不肯放,见他已经肯让步,也就意味着他们即将不费吹灰之力就赢了。
    可货拿了,人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这一点,许应持有不带任何偏差的设想。
    对方人多,但许应这边人也不少,也就还有谈判的余地。
    他走近两步,挨了他一枪的男人也掏出枪朝他相同位置开出一记,恶狠狠地抵住他的额心。
    所有的枪口都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许应闷吃下那颗弹,步子只沉重了些许,痛感可以忽略。
    他站在男人面前,四目相视。枪被他挂在指腹上,一松,砸在地面。展现出他交谈的极大诚意。
    “货可以给你,人我要带走。”
    “我先带你看货,至于值不值,你再决定。”
    要知道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港的货,十有八九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见许应满脸慎重,似乎船上藏的东西真有多不简单。
    男人也不是吃素的,叫出来身后一个小弟,对许应说,“你找个人,带他去。”
    许应见对方不依不饶,也没了要再商量的打算,趁着他用眼神跟身后人交汇时,伸手圈住了男人的脖子,反手折掉他的手臂,枪掉落在脚边。男人的颈动脉上,被一把雕工精致又无比锋利的匕首抵住。
    枪口纷纷对准许应。
    男人举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许应仍没有撕破脸拼火的意思,挟持着男人往后朝船上走,覆在男人耳边,阴沉吐字:,“我带你,亲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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