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秦家这座大山压在身上,但日子比在陆府的时候总归好了不是一星半点。只是这日陆柒照例早起看书,秦何却没有像之前一样出去在院子里练武。

    天还不算冷,伺候秦何洗漱的小侍出来了又离开,到了平时的点,那教秦何练武的师父也没有来。陆柒原以为这郡卿是打消了练武的热情。

    结果对方躺在床上一副很难受的样子,脸色苍白,浑身直冒冷汗,竟是病了。

    ☆、第019章

    一开始的时候陆柒确实以为他是生病,毕竟天气转凉,秦何的身子骨听说也是弱的,染上风寒也不奇怪。

    只是一般风寒也该是面色潮红才对,秦何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双目紧紧闭着,原本红润的嘴唇也苍白如纸,看上去倒像是在承受什么极大的痛苦。她坐在床边用手搁在秦何的额头上,对方的脸凉凉的,温度并不高。

    应该没有发烧,陆柒松了口气。这古代的风寒并不好治,她在这个家里受到的好的待遇是作为秦何的妻主才有的,两个人连孩子都没有,她并不想对方因为生病而一命呜呼。

    倒不是说她有多么的怜香惜玉,只是要是秦何没了,她的后半辈子应该也会过得很惨。陆柒书也没看,坐在床沿想了一堆乱起八糟的东西。结果先前出去的小厮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水进来,还有两个小厮拿了几条干净的类似于卫生巾一样的月事带子和干净的床单被套进来。她才囧囧有神的顿悟,敢情秦何竟然是来了天葵。

    这个世界女子成家立业,男子则负责繁衍生息,生子由男人生,原本她那个世界女子要来的月经也由男子负责了,只是古代的人取的名字文雅一些,唤这个叫天葵。

    原主的陆柒没怎么接触过男人,不懂这些东西,但陆柒上辈子做了几十年那个世界的女人,一看到红糖水和月事带子什么都懂了。

    拿着干净床单和月事带子的两个小厮帮着秦何在屏风后面换了衣服,那个端红糖水的小厮则手脚麻利地换掉沾了血迹的床单。

    等里头窸窸窣窣的动静没了。陆柒又转过身去,帮着那小厮将秦何扶到已经干净的床铺上去。

    陆柒身上的温度很高,秦何就靠在她的身上,等到陆柒替他盖好被子,他的手还拉着陆柒的不肯放。

    两个小厮提着脏了的衣物和床单出去了,那端着红糖水进来的小厮是个面皮薄的,看到陆柒坐在床边脸有点红,但还是鼓足了勇气开口道:“少夫人,少爷身子不爽利,麻烦您让一让,让少爷喝了这红糖茶水。”

    陆柒没挪位子,把面色苍白的秦何扶了起来,然后把小厮手里的红糖水接了过来:“你先下去吧,这个我来就好了。”

    这个世界的女人没有办法理解男人痛经的苦,上辈子的陆柒却是很能够理解这种苦痛的。

    当初她刚刚来这个的时候,来了几次就大半年没来,母亲带着她去看中医,吃了好多天苦得要命的中药调经,后来能正常来了,但却开始痛得要死,每次第一天来必须好好睡个午觉。好在吃了一年的药,她渐渐好转,但只有想起那种滋味,浑身就难受。

    后来她读大学的时候,隔壁寝室有个同班的,每次来大姨妈就得请假待一天,痛得什么都干不了,看起来和秦何现在的样子很像。

    以前来大姨妈的时候她就会想,要是有男人愿意替她担了痛经之苦和生孩子的苦楚,她肯定会对这个男人很好。现在看着秦何这副样子,陆柒不知怎么突然就冒出自己以前想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来。

    毕竟这个世界的男人也不容易,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陆柒才会对秦何多加忍让。她喂了秦何喝下红糖水,又从那小厮手里接过用温水打湿的半干帕子,细细地擦干了秦何身边的冷汗。扶着他躺回去,又将他冰冷的手塞进被窝里头。

    看她这一系列动作做得细致温柔,那送红糖水进来的小厮眼里就露出几分艳羡,小声地开口:“少夫人对少爷可真好。”他能够看得出来,陆柒眼里的疼惜不是假的。

    天葵这种东西又叫污事,因为会有很多血,还容易弄脏衣物,他们自己都觉得不吉利,那些自诩大女子的女人们就更加了。碰到陆柒这样温柔的妻主,是秦何的福气。

    不过秦何天生就是富贵命,容貌好,脑子又聪明,学什么都学得快,又有个好爹爹,妻主也该是好的。他和自家主子身份天差地别,那小厮羡慕归羡慕,倒没有因此生出什么嫉妒之心来。

    陆柒笑笑不说话,她总不能说自己以前也来了二十多年的这个,因为非常能够感同身受,才会对痛经成这样的男人很自然的多加怜惜。

    秦何喝完了红糖水,那小厮也没有久留,端走了碗还关好了门,留这妻夫两个安静独处。

    秦何喝了红糖水之后感觉果然好很多,有些干裂的唇重新变得润泽起来,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也不像之前那样冷汗直冒,汗水连额发都打湿。

    陆柒在他身边坐了一会,手压了压秦何的被角,本欲转身离开,一只温凉的手却牢牢拽住了她的手不肯放开。

    秦何养尊处优,那手生的也是光滑细腻,练武长出来的薄茧每次都会由秦燕用专门的工具帮他磨掉,陆柒握住手里,只觉得这手摸上去很光滑,相较之下,她这个整日握笔的手要粗糙许多。

    秦何喝了热水,身子有点回暖,手已经不像先前那么冰了,但握起来还是有点凉。这个世界的女子体温要比男子要更高些,陆柒穿了件带了毛的厚披风,给人的感觉就是暖融融的,她一直待在屋子里,手心的温度也很高,秦何自然是舍不得放手。

    生病的人比较脆弱,也很好哄,陆柒拿他没法子,只好坐在边上陪他。好在没过多久,秦燕就拿了暖呼呼的热水袋进来。牛皮做的暖水袋,外头还缝了一个毛茸茸的狐皮套子,摸起来就十分暖和。

    陆柒将那暖水袋搁在秦何的腹部,轻声细语地哄了对方两句,看着秦何闭了眼睡觉,这才得以抽出手来继续温习自己的功课。

    男子来天葵不能激烈运动,接下来的几日秦何都在屋内歇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几日她这位脾气不好的郡卿夫郎有些温顺安静过头,还有点太黏人。

    ☆、第020章

    秦何和陆柒感情好,对南阳帝卿来说自然是好事。他看在眼里,还要吩咐下人莫去打搅了这对小妻夫。

    好在陆柒性子好,虽然觉得秦何好像黏人过头了,也没有觉得烦。但等过了几日,秦何的身子爽利了,他对她的态度立马恢复到没来葵水之前。

    陆柒莫名觉得有点失落,但很快又松了口气。秦何态度恢复如前,她也能好好地看自己的书。

    不过因为临近年关,陆柒苦读的进程还是被暂时搁上了一搁。原本除夕夜之前,即使是分了家出去的,做妻主也应该带着夫郎去自己的父母那住上几日,但陆柒是入赘,又是住在秦府,自然用不着带秦何去陆府。

    更何况一个多月前秦何还被陆玖下了药,便是陆青想让自己的女儿回来,她也没那个脸面。更别提陆柒压根就不想回去了。

    在小年夜的时候,南阳帝卿在饭桌上敲打了一番,知道陆柒不愿意回去,就直接做了主,以后陆柒年年都在秦府过,除非必要,少和陆府往来。

    陆柒自是没有异议,低眉顺目的应了,也没忘记,当着秦家当家主夫的面,挑了块鲜美的鱼肉到秦何的碗里。除夕夜的晚上南阳帝卿和秦尚书给她们两个人一人包了一个大红包。

    比起小厮们领到的那些白花花的银锭子红包,陆柒到手的红包轻的很,不过抽出来是张千两白银的银票,还是大通钱庄的。一下就抵得上陆柒两个铺子小半年的进项,还能抵上京城一般人家一年的开支,便是她早有心理准备,也被南阳帝卿这大手笔稍稍震惊了一下。

    比起她,秦何要淡定多了,他收到的也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不过这点钱对小时候的他而言还能买不少东西,对现在的他来说,买几根簪子都不够。

    看陆柒将那银票小心压好,他直接把那个红包塞过来给了秦何:“先前你照顾我的谢礼,收着吧,也算我这个做夫郎的给你包的红包。”

    在京城有个习俗,新婚妻主过年要给夫郎包个红包,不过陆柒既然是入赘的,秦何当然觉得他们两个之间要倒过来。而且就陆柒那小气样子,她包的红包他也看不上。

    陆柒盯了那红包一眼,虽然有点舍不得,但还是连同着自己和秦何的这一份一起推了过去:“这两千两你收着,我手里的钱够花。你想要什么,拿这个买便是。”

    秦何瞅着她的脸,似笑非笑:“你是入赘的,自然是由你接这个红包。”陆柒肉痛的表情他是瞧见了的,要不是自己先提出来,这个虚伪的女人也不至于这样。

    没错,虚伪的女人。在处了这么长时间后,秦何已经不觉得陆柒是个没用的女人了,要是真那么没用,自家那么厉害的爹亲也不可能会要他多注意一点陆柒。

    但他还是看陆柒不顺眼,他就喜欢明真那样光明磊落的,即使不喜欢他也说不喜欢,而不像陆柒这样明明觉得他不好,还要楞说他的好。即便他现在不喜欢明真了,但他喜欢的也不是陆柒这个类型的。

    要是陆柒知道他在想什么,肯定大呼冤枉。她和明真能比吗,不管是在成婚之前还是在成婚后,她也说了多少次她并不喜欢秦何,可其他人罔顾她的意愿,婚都成了,难道非得天天互相对骂,那才叫日子。

    而且即使不喜欢一个人,不在人家爹娘面前说他坏话也是基本礼貌。更何况她确确实实的很喜欢秦何这张脸,每次夸他,她也尽是挑秦何的美貌这个优点多。至于天真率性之类的,秦何也确实够率性,就是率性过头,让人十分头疼。

    陆柒并不喜欢说假话,只是比较会说话,因为她说的话并不算太违心,夸奖人的时候尤其显得真诚。不过看着秦何眼里,就是她虚伪至极,连谎话说起来都和真的一般。

    他也不想想,即便是他最崇拜的娘亲,在朝堂上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南阳帝卿就更加了,作为堂堂帝卿,又经常要给他这个儿子做的事情擦屁股,违心话也没少说。搁在她身上怎么就成了虚伪了呢。

    这些想法陆柒并不知道,因此她只是更加坚决地把那红包推了过去:“即便我是入赘,但我总归是你的妻主,我进秦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不是为了吃你的软饭。这钱本就是你的爹娘给的,还是你自个收着吧,反正我也用不着那么多钱。”

    钱总是不嫌多的,不过这钱要是她真收下了,那接下来的一年她就硌得慌,横竖也就是两千两银子,她用钱的地方很少,日常生活都是走的秦府的公帐,基本上平时是只进不出,还真不缺这么点钱。

    陆柒决定的事情,态度一向强硬,秦何还真拗不过她,看着那双黑黢黢的眼睛,拒绝和嘲讽的话到了嘴边硬是被咽了下去,到最后还是嘟囔了几句,便把那钱收了起来,随意地放进了床边上的一个梳妆匣。

    入睡之前,他还不忘了叮嘱陆柒几句:“对了,等明日要去祖父家拜年,记得早点起来,穿点好一些的衣服,免得旁人说我们秦府亏待于你。”

    陆柒应了一句,没太把秦何说的话放在心上。结果第二日清早起来,她身边的枕头早就没了人。

    秦何也没出这屋子,而是端端正正地坐在梳妆镜前头涂米分描眉。亏得有原主的记忆,对这个世界男人化妆的事情陆柒接受得还是很快。

    秦何一本正经化妆的样子又让她不禁想起来他的前世。前世她从开始工作第一天开始,只要出门,她每日都要给自己脸上画个淡妆。不过这一世,给自己描眉化妆的女子,就只有青楼里伺候寂寞寡夫和口味特殊客人的女妓。

    在一开始看到秦何那梳妆匣的时候,她的手还有点蠢蠢欲动,还好理智尚在,不然她怕是要被人当成变态。

    不过很显然秦何并不擅长化妆,也不爱往脸上涂抹那些脂米分,陆柒在大婚当日那见了鬼的表情更是让他对浓妆深恶痛绝,所以平日里小厮里也很少为他画眉添妆。

    她陆柒起来的时候,秦何已经在镜子面前坐了许久,等她慢吞吞地洗漱完毕,结果秦何那边还没好。

    想着秦何昨晚还叮嘱了好几遍,一定要容光焕发地走,出于好奇,陆柒就凑到秦何跟前看了一眼,结果就被他的糟糕透顶的化妆技术给惊呆了。

    ☆、第021章

    秦何的底子其实很好,结果他涂了厚厚的一层铅米分,那脸就和鬼一样白,偏偏他还用了那种比较艳丽的胭脂。脸就不说了,嘴巴涂得也不好,他的嘴唇很薄,颜色也偏淡,不涂口脂的时候看起来有点也不大,结果秦何对着镜子涂抹一番,在陆柒看来,就近乎是张血盆大口了。

    眼睛秦何更不会画,陆柒实在看不下去,一手夺了秦何手里的化妆工具,拿干净的棉布把秦何脸上擦了干净,她的动作很快,没几分钟,镜子里又印出干干净净一张脸。

    就是秦何白皙的脸蛋有点红,是她擦的时候力度没控制好,被她擦红的。见自己一大早起来努力半天的妆就这么被陆柒毁了,秦何当场就发了脾气:“我辛辛苦苦了这么长时间,你到底想做什么?!”

    陆柒的语气带了几分无奈:“你方才那副尊容,出去了只会让人嘲笑,你是去显摆的,不是去丢脸的。怎么不让秦燕进来为你妆扮,他不是画得挺好。”

    秦何对自己的化妆技术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但他就是不想让陆柒瞧不起自己,都是男人,小厮秦燕会的,他当然也会,所以他只是哼了一声,死鸭子嘴硬道:“那也总比你这个入赘的妻主强,反正你去了,我就很丢脸。”

    陆柒帮他拿描眉的炭笔的手顿了顿,原本想唤秦燕来伺候秦何上妆,结果最终她还是沉默着帮对方画好了眉,再稍稍涂了一点胭脂,她洗净了手,直接用手指沾了一点带着桃花香味的唇脂在秦何的脸上抹匀。

    秦何的嘴唇很软,她的手指压在上面透过有些冰凉的口脂还能感觉到它的温热。出嫁也有一个月之久,陆柒待他一向发乎情止乎礼,秦何到底年轻,男儿家的面皮总归是薄的,即便给他上妆的人是他的妻主。

    秦何的耳朵悄悄的红了,不过掩盖在他的发丝下面,陆柒并未瞧见。但即使瞧见,她也不会有什么反应。从秦何说出那句话起,她就一直十分沉默。

    等到秦何的妆上完,镜子里的男人才让他稍稍吃了一惊。这镜子是番邦来的西洋镜,十分稀奇的玩意,能够将人脸看得很清。所以陆柒虽然给他化的是个淡妆,但他还是看清楚了自己和之前有很大的不同。

    秦何的容貌并不是京城贵女们喜好的那一类型,虽然好看,但他的容貌具有攻击性,明明不花心,却生得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一看就不是个能够在闺阁安分收己的大家公子。而镜子里的这个男人,五官的轮廓被陆柒弄得柔和了许多,看起来竟有了几分温雅之意,虽然美。却不那么具有攻击性。

    秦何的性子本来就跳脱,动不动就闹得京城风风雨雨,还有个善妒的名声,又有哪个和秦家门当户对的贵女敢娶了他去做正夫。可他是帝卿之子,南阳帝卿还是个受宠的,只要南阳帝卿活在这世界上一天,那些王公贵族们就不敢上门开口让秦何做她们的侧夫。

    若不是有南阳帝卿和秦尚书在那里压着,秦何的名声在京城只会是更糟。当事人秦何自然也知道自己并不像表面那么受欢迎,那些面上对着他笑得花朵一样的大家公子们背后编排得他也不知道有多难听。但他依旧意气风发没心没肺得很,天塌下来有爹顶着,即便是成了婚,他的妻主也软弱,可以任由他拿捏。

    “这幅样貌,那些人定是喜欢,可惜虚伪得紧,我宁愿自己化,也不要你给我弄成这样。”这话一语双关,除了讽刺了那些贵女,又挖苦了陆柒。

    陆柒却拿手抵在了他的嘴上,秦何拍掉她的手,怒道:“你干什么?!”

    陆柒低头看了自己的手,她的手比不得秦何,虽说在陆府她顶着个嫡女君的名头,也没干过什么粗话,但耐不住秦何基因好,她的手虽然瘦而修长,但骨架比较粗,而且握笔处有厚厚的笔茧,因为瘦,手看起来十分粗糙,而且还能看得清紫色和青色的血管,比起秦何的手来,实在丑陋很多。

    不过她皮肤白,尽管没有什么肉,但是一打红印就很明显,先前秦何打掉她的手,四个手指的印子就很快出现在她的手背上,鲜红的颜色,看在她的眼里尤为刺眼。

    她低垂着头看手,秦何也不是眼瞎,自然一眼就瞧见了那个红印子,他自认没有用几分力气,嘟嘟囔囔道:“谁让你轻薄我,活该!”他是不肯承认自己有几分心虚的。

    说完这个,他就学着陆柒先前的样子为自己卸妆,陆柒为他化的妆确实好看,不过他刚才都那么说了,自然不可能顶着这样的妆容出去,那可是在打他自己的脸。

    但他并没有卸妆成功,因为在他拿起帕子去沾水的时候,陆柒用手擒住了他的手腕。

    “你干什么,松手!”习惯性的命令语气,但这一次在他看来好欺负的陆柒并没有买他的账。

    “你就这么出去,等回来我会帮你洗干净。”秦何坐着,陆柒站着,从西洋镜里他可以看到她的面容,平心而论,陆柒并不丑,只是比较清秀,而且因为她终日与书为伴,整个人身上有一种儒雅的气质,这样的女子其实相当的养眼,站在大街上,也能吸引相当一部分的闺阁小公子倾心。

    南阳帝卿挑入赘儿妻也不会挑丑的,毕竟他还想抱个漂亮的乖孙。只是这一张总是微微笑着的脸,此刻面无表情,眼底好似笼罩了一层薄冰。

    镜子里的陆柒嘴角弯了弯,似乎是挤出来一个笑容,但她眼底的冰未曾融化半分,声音也和平日里完全不同:“我知道夫郎是个乖孩子,就是这嘴上不饶人的毛病实在要不得。这爹爹和娘亲尚且在世,还能护住夫郎一二。我陆柒无功名在身,又是个入赘的妻主。夫郎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免不了要被牵连。所以有些话,夫郎自己内心怎么想我不管,说不说就是另一回事。”

    说完这段话的时候,她顿了顿,面上又露出平日里的浅笑来,然后轻轻地拍了拍秦何的肩膀以示安抚:“有些人性子软,但不代表她没脾气。人要学会知足,不能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这个道理夫郎肯定懂,就用不着我教。大过年的,还是乖巧点好,你说呢?”

    这样的陆柒太陌生,秦何原本要拒绝的话,愣是被他咽了回去,鬼使神差地,他竟应了句好。

    ☆、第022章

    到底出门的时候,秦何还是顶着陆柒给他化的那个淡妆,古有张敞画眉,如今她为自己夫郎添妆,这也算是闺房乐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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