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要的人,还地从她的俸禄里扣银子,这说出去不就是笑话。这六个人最好踢,所以陆柒从这六个人先下手。

    当然上一任因为这些人在陈知州俸禄里扣掉的银子都以其他的形式补给了那位知州,这种事情是官衙里头默认的事,但陆柒要拿这个事情做文章,便是董成也不可能阻止她把这多添的六个人赶出去。

    这六个人的脸色很难看,陆柒却站起身来,椅子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冷眼看着那些留下来的十四个护卫:“既然不是衙门的人,就不应该继续待在这里。”

    见那十四个护卫没反应,她厉声道:“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把她们六个架出去!”

    、

    被她的目光这么一扫,那些人一个激灵,立马动手开始把那几个人架出去,还低声道:“姐们,咱们也是奉命办事,都要养家糊口,对不住了。”

    那六个人差点就没脱口而出狗官二字了,但一想到陆柒的身份,以及董师爷整治人的手段,骂人的话立马又咽了回去,只是眼刀子冷飕飕的刮向那几个护卫同僚,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你们几个也不要得意,尽管等着,下一个被扔出来的就是你们,咱们走着瞧。你们可别忘了,那黄毛丫头让人写的文书可是足有二十份!”

    留下来的护卫也不高兴了:“这话怎么能说呢,我们是衙门专门为诸位大臣配的护卫,和你们几位可不一样。”

    一个护卫甚至眯起眼睛威胁道:“对朝廷命官不敬,这要让大人听到了,可是免不了一顿板子,看在咱们同僚一番的份上,诸位还是收敛点的好。

    这些护卫是做惯了顺风使舵的人,之前陆柒态度表现地那么软,这会突然爆发了,怕是因为被欺负得狠了。她们这种人就是墙头草,谁强势听谁的,董成那里固然是不好交代,但伺候得新任知州不好,对方估计真能把她们给弄出去。

    她们看得明白,陆柒现在全弄出去肯定不可能,那文书估计也就是吓吓她们。不然谁来抬那位知州的轿子,有董成的威胁,短时间内这泉州城肯定没什么人敢顶替她们的位置。但人家有那个权力,时间长了总找到会足够多的合适的人。

    但回到里面陆柒还是发作了一次,十四个人她留了十个下来,再三敲打,又给了留下的人保证,当然这一次她遣走的四个给了半年的俸禄。

    要么乖乖领了俸禄走另外再找差事,要么撕破脸皮,什么都别想拿,打一顿再被扔出去。

    想也不用想,这走的四个人选择了拿俸禄,陆柒一次性给的钱够多,也给她们留了体面,这几个人也没怎么闹,乖乖地出去了。

    剩下十个一个劲地表忠心,陆柒也只是神色淡淡,说要看表现。实际上她本来就没想着把这些人都遣散,不过剩下这十个也同样不值得她信任。

    都是些墙头草的人物,她也没准备花大力气把这些人收服成忠仆,能够使唤得动,横竖不给她添堵就够了。

    解决完了护卫的事情,差不多就到了放衙的时间,陆柒应卯之后直接回了府。她当初题的字已经成了牌匾,送来的很早,但陆柒一直没让人挂出来。

    秦何今日才命了府中仆妇将其高高地挂在大宅院的朱门之上,盯着那个“陆”字欣赏了一会,陆柒才进了大开的宅门。

    等陆家的下人把朱门合上,一顶轿子也拐出了小巷子,在陆府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轿帘掀开一条胳膊粗的缝,里头坐着的高瘦女子盯着那龙飞凤舞的“陆府”二字看了半晌,这才放下帘子道:“起轿。”

    这里面的高瘦女子字自然是动了心思过来看看的董成了,虽说陆柒府中的下人没有一个是她派进去的人,但要知道陆家的情况也不是难事。

    陆柒办乔迁宴席的时候,那门上的牌匾就一直没挂出来。自陆柒到了泉州城,她对这位新知州的戒心也一直没有放下来。

    虽然对方表现出来的顺从和软弱蒙蔽了她一些时间,但陆柒到底年轻,忍耐力还不强,这才不到一个月的工夫便露了真实性子。今儿个她听底下的人汇报陆家挂了牌匾出来,当即就动了心思,来看看这位陆知州新写的字。

    都说字如其人,这牌匾上的陆府二字用的是草书,看着绵软,但细看却蕴含着一股刚劲之力,也难怪陆柒一直吩咐下人不把牌匾给挂出来。

    陆柒找的匠人是直接在府里做好了牌匾才被放出来,可惜她当初没注意到这个细节,愣是被陆柒的表象蒙骗了过去。

    董成摩挲着手中的念珠,也没有太把陆柒放在心上。虽说前期她是被陆柒蒙骗过去了,但陆柒到底年轻,还不是露了马甲。陆柒要不愿意听她的没关系,这知州府上下,那都是听她使唤的人。

    陆柒要做些什么,即便吩咐了谁不说,那些人也会马上转过来通知于她。这小姑娘家家的才来泉州城几天,难不成还能抓住她的把柄。

    而且这些天陆柒积攒了这么多的案子,这年轻气盛的新知州还说什么要一日之内悉数解决,后天便是审案的时候,她倒是要看看,到时候陆柒如何下场。

    面带着不屑的董成坐着轿子走了,那边秦何则在和管家交接府上事宜。府上新请了两个账房,侍女小厮什么的也添了十余个,八个是从人牙子手里买的,签的死契。六个是活契,两个签的是一年,另外四个签的是三年。

    见陆柒进来,这些下人见过了主子,便被管家领了下去。秦何则忙不迭地拉着陆柒进了内院,他显得很是忧心忡忡。

    陆柒见他神情,好奇道:“夫郎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秦何踌躇半晌,还是说出了口:“府上开销这么大,你那点俸禄哪里够咱们的开销。”

    陆柒升了官,这朝廷发给陆柒的俸禄便由俸银60两,禄米30石变成俸银80两禄米40石,看起来是添了不少,但秦何算了算,光是要养府中的这些下人就差不多要去了陆柒的所有俸银,禄米倒是绰绰有余。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以前在秦府的时候他觉得没什么,但现在离了京城到了泉州,他铺子的进项是半年来送一次,带的银票虽说是够多,但按照他自个花钱的速度,估计撑不过半年。

    而且府上还要过各种节日,乱七八糟的应酬也需要用钱。一时之间秦何倒真为这些身外之物发起愁了。

    ☆、第055章

    这还是秦何出生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回为钱财的事情发愁。陆柒也没说什么,等着下人把晚膳端上来,房间里头只剩了他们两个,才闲聊一般道:“府上小厮的用度几何,怎么会要花这么多银子?”

    秦何也没心思吃面前的饭菜了,从桌子上拿了几张纸过来。他指着他学着写起来的薪酬表给陆柒看:“我按照秦府规矩来的,下人们被分为四等,一等的每月有四两银子可领,二等有二两银子,三等的只有一两银子,末等的,也就是没品级的,每个月只有半两银子可以领。”

    像是怕陆柒说不懂这月俸意味着什么,他又解释道:“在秦府,和小厮一个月有八两的银子可以领,过年过节的还有其他补贴。不过京城毕竟不同于泉州,我就依着管家的建议,把下人的月俸都降了些。我差人打听过了,这泉州城的大户人家也差不多也是这个数,你好歹是知州,没道理比那些商户人家还吝啬吧。”

    这里一两银子大概相当于她前世三百元人民币的购买力,她一个月的月薪也就是两万四,陆柒换算了一下这府中下人的月薪,最低的才三百,最高的也就是一千多。

    不过蔬菜水果物价低,很多人自己种着地自给自足,二十两银子足够普通人家一家五口用一年,这些下人俱是包吃包穿包住,基本的生活开销也是府上全包,这月俸算不得特别高,可也不低了。

    陆柒点点头,表示对这个没意见,不过想到秦何嫌弃她俸禄少,又忍不住道:“夫郎先前说,我一个月的俸禄都花在这个上面,到底府中有多少人伺候?”

    这府中正儿八经的主子就她和秦何两个,又没有什么姐姐妹妹的需要下人伺候,各种仆妇加起来也用不着这么多吧。

    秦何皱着眉算:“爹娘派过来护送我们的护卫就有二十个,一个人一月就要去了三两银子,这就是六十两,管家一个月五两银子,还有两个账房娘子月俸也是五两银子,厨房里的那些厨娘,打理园子假山的花匠这些一个月二两银子,一等侍女没有,二等的我只带了秦燕一个,三等有六个,末等的倒有十个,都是新买的。”

    他们现在住的院子是朝廷安排给知州的,没有花钱,但府中新添的人和东西,都是从她们带过来的钱出的。

    朝堂以俸养廉,陆柒年纪轻轻就做到了五品大员,虽然比不得他的娘亲,但他自个也知道,年纪静悄悄能够到这个地位已然不易。但这点钱根本不够花。

    这院子这么大,伺候的人不多,但做事的确实需要这么多,陆柒心中算了笔帐,夹了一筷子绿油油的菠菜到秦何碗里,又温声道:“咱们来的时候不是带了四万两银票吗,这宅院又不要咱们的钱财,在这里撑个几年是足够的。而且我和你在京城的那些铺子,半年会送一次进项过来,只要不买太贵的东西,养这一府的人,是绰绰有余的。”

    在秦府的时候,秦何一年四季新衣服的钱就要两千两,更别提字画玉石之类的东西。而且秦家一顿饭都要花十两银子,更别提其他花销,这四万两银票看着虽然多,但要按秦何在京城那样的花销,也确实是不够。

    秦何闷着声不说话,原先那钱不攥在他手里,在秦府的时候帐也是由南阳帝卿帮着打点,他只管拿钱花,手上的银子从来是花的多,进的更多。

    但在这里,钱哗啦啦流出去,进来的全很少,秦何倒学会起节省来。

    陆柒倒是没想到只是管了账,就让秦何开始心疼起钱来。说时候,她自个是没那个脸面去要求秦何跟着她过差日子的,毕竟在这个世界,女子就该养家糊口,吃软饭总归教人瞧不起的。

    但无论如何,秦何能够自发学会勤俭持家,都是件大好事。

    秦何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她却是含着笑,这让后者怎么看怎么不爽看,面前的饭菜也不吃了,怒目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陆柒立马绷着脸,唇角的弧度却是压不下去,依旧轻轻上扬,她夸赞道:“为妻是觉得有夫如此。”

    夸人又不会少两肉,陆柒向来不吝啬对他人的赞美,对着秦何也没有例外。

    “这还用你说。”秦何哼了一句,眉眼间却很是得意洋洋,显然对这句话很是受用。他并不爱吃菠菜,但想着要节省,不能浪费,最好皱着眉,还是把陆柒给他夹的菜嚼了嚼咽下肚子里。

    关于家中财政的事情,陆柒也不是没想过:“家里的护卫确实有些多,刚好我在辞了四个护卫,可以让她们填四个上去,这样她们的俸禄走公帐,可以省一笔钱。至于其他的进项,那董师爷我一日压不住,她就能揪着我的错处生事。到夫郎暂且忍一忍,等解决了董师爷,到时候我再与你商量生财之道。”

    陆柒想做个为民的好官,但没想着要做个两袖清风的清官。在让百姓富起来的同时也捞点油水,陆柒也不觉得资金会受什么良心谴责。

    往自私的地方说,官员的疏通,上下打点,那都是要用到钱财的,官员都贪,就你不贪,即便她有人护着,也会被这个圈子排斥出去。

    而且这官府为百姓谋福祉很多都要钱,她想要让泉州城的百姓过好日子,前期的资金总是要一大笔的,她又没有那样的奉献精神,拿资金的身家去倒贴,让陆府的人跟着她过苦日子。

    往百姓的身上说,比起两袖清风跟着她们一起吃苦的清官,她们更会爱戴虽然也爱财,但能够带着她们一起富起来的好官。

    只不过这个节骨眼上,任何可能让董成抓到把柄的事情她都不能做,连带着秦何,她也是再三叮嘱,决不能让府中多出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秦何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的,在屋子里慢步走着消食,听着陆柒叮嘱有几分不耐烦:“这个我都知道了,你已经讲了好多遍了。库房里的钥匙握住我手上,旁人送来的东西我也是一样也没接,保证不给你拖后腿。”

    陆柒又接着慢条斯理地吃她的晚膳,他走了百来步,又到她跟前坐下来,乌溜溜一双眼瞅着她:“我都听说了,你积压了快一百件案子,明天你准备怎么办?”

    在京城还不觉得,但在泉州城的这些天,秦何深刻的认识到一个事实。他在名义上是陆柒的正君,夫妻是一体。

    他成婚之后,人家不会提他的封号,也不会计较他有个如何显赫的家世,之后关心他这个妻主陆柒如何。

    自己关起门来干什么外人管不着,但在外面,要是陆柒混得不好,他也是要受人嘲笑的,所以他不能让陆柒丢脸,陆柒更不能让他在外头失了面子。

    “这么好奇,夫郎明日早些起来随我过去便是。”断案的衙门都有侧门,像一些不适合露面的男眷就可以在侧门的门帘后看着。

    虽说官衙重地,但秦何作为她的家眷,自然有资格在那侧门出一直待着。

    吊人胃口真没品,可依着他对陆柒的了解,只要陆柒不愿意说,虽然离明天只有几个时辰,他也不可能从对方口中问出什么来。

    等到到了第二日,倒是陆柒被秦何从床上早早的拖起来。秦何早早的梳妆打扮好,还很是隆重地戴上了头纱,她眯着眼睛穿官服,头发还是秦何帮着她梳的。

    陆柒心中略有感慨,她总觉得自个这婚事,恋爱没有,甜蜜也没有,直接从相看两相厌变成好无激情的老夫老妻模式了。

    在旁人看着她们两个妻夫和睦,相敬如宾,但这种状态分明很不对劲。她早有念头想和秦何谈谈,又担心对方缩得更远,她又无暇顾及。

    这几她整日忙于公务,也没有精力和心思去努力打破这个僵局,也就任由这么胶着,等今日案子结了,说什么她也不能放任两个人关系就这么僵持下去。

    陆柒的目光从帘子后收了回来,拍响了惊堂木:“升堂!”

    新来的知州要审案子,而且衙门里还放出话来,说这位知州要一日就解决这些案子。

    要知道这市井间琐碎小事,堂上吵起来那真是两个时辰都结不了一件案子,近一百件案子,一天功夫,那听着就是笑话。一大早那衙门口就围得水泄不通,光是涉及案子的人都有数百个,还有一大群看热闹的。

    看到陆柒年轻的面容,这底下的人更是小声的议论开来。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知州大人虽说是个状元也算年轻俊秀,可未免太狂妄自大,想必今日要叫人看了笑话。

    众目睽睽之下,第一件案子的两个当事人从人群让出的道走了进来,跪在了大堂之上。

    ☆、第056章

    堂役击鼓三声,齐声叫着升堂,陆柒从暖阁东门而出,伺立在两厢的三班衙役前面放着好几排椅子,穿着绿色官服的知县跟在陆柒后头出来落座在她左下方第一把交椅下。

    顶头上司第一次断案,“病了许久”的知县一大早就被知州府的人从床上捞起来。陆柒派人过去的时候请了好几位大夫,这病她也装不下去,只能坐着软轿乖乖过来看戏。

    泉州知县生得白白胖胖很有富相,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热的缘故,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地拿出绿色的汗巾擦汗,一面注意着笑面虎董师爷的脸色,时不时还偷瞄一眼坐在大堂之上的,年轻了她十多岁的新任知州。

    陆柒的长相很正经,严肃着一张脸的样子倒真像个干正经事的青天。偶尔不小心目光和对方对上,章安就心里一个咯噔,屁股底下像是长了刺一般的坐不住。

    这董师爷和新来的知州斗法,倒霉的还不是她这个芝麻点的小官。也不知今天到底是闹哪一出,这陆知州非要让她过来,也不知到底安的什么心。

    章知县眼皮跳个不停,实在是心中忐忑、坐立难安。

    第一件案子倒是真的需要陆柒这个知州处置,因为牵涉到了人命。跪在地上的是一年长一年少的两个男子,看他们头上发髻,俱是已婚男子。那中年男子约莫四十出头,朝着朝堂上知州陆柒行礼:“草民闵李氏,是死者闵若之父,我今日要告这杨氏下毒谋害我女闵若。”

    那个衣着朴素脸色苍白的年轻男子朝着陆柒磕了个头:“草民闵杨氏见过大人。”他手上带着镣铐,但并未穿囚衣。

    这命案是昨日发生的,虽说做公公的李氏一口咬定是杨氏谋杀了她的女儿,给杨氏下了毒,那毒便下在杨氏端过去的鸡汤里。但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杨氏毒害了他的妻主。衙门也不好将杨氏押入大牢,只上了镣铐,免得疑犯逃跑。

    那李氏哭哭啼啼地陈述了昨天的情状,一头抢地,一副悲愤至极的模样:“民夫只有若儿她一个女儿,我们相依为命,都是杨氏这个毒夫,他和外人勾勾搭搭,这才下毒害了我的女儿,前几日他还去买了□□,大人可千万要为民做主,为我死去的女儿报仇啊!”

    那杨氏模样清秀,生得很是纤瘦,他跪在那里,腰杆却挺得笔直,他死不承认妻主为他所害:“那□□是父亲让我买来毒耗子的,用量卖药的掌柜那里也有记载,草民绝没有谋害妻主,还请大人查明,还我清白。”

    陆柒听了两方的陈述,又听了接了案子的捕快描述的现场,仵作呈上来验尸报告表明那闵若确实是喝了鸡汤以后中毒而死,裹在尸体上的白布被仵作掀开,那闵若嘴唇青紫,俨然是中了剧毒身亡。

    按理说人证物证俱在,好像不利的条件都指向那年轻的杨氏,但她看了那份验尸报告,上头显示,闵若中的毒,并非□□之毒。

    她看向堂下:“那鸡汤是谁熬制的?”

    那李氏嗓音很是尖细,抢着回答道:“民夫亲手熬制的鸡汤,却是教这个狠心的毒夫送去的,当时我熬制鸡汤的时候,还有小厮在场,所以这毒肯定是这贱人在路上下的的!这鸡养了十年,只为让我儿补补身子!我苦命的女儿啊,你怎么忍心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着说着李氏就哭起来了,杨氏也开口道:“这鸡汤是爹亲手熬制的,但我绝对没有在里头下毒。”真要拿证据,他也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清白,但凭着李氏那一张嘴,他却是不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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