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看向姜似,又看看乳娘抱着的小婴儿。
    燕王妃端庄贤淑?
    皇上是怎么说出这种违心话的?
    至于这小女婴有没有其母风姿就更搞笑了,皇上还没见过这屁大的小娃娃呢!
    出生三日就被赐名封为郡主,这赶上嫡公主的待遇了。
    别说齐王妃,就是其他王妃乃是出阁的公主们,脸上笑意都有些僵。
    皇上如此惊人之举,是要人嫉妒得狂吗?
    见气氛古怪,小乐子轻咳一声:“燕王妃,替小郡主谢恩吧。”
    姜似双手捧过圣旨,郑重谢恩。
    “王妃起来吧,咱家回去复命了。”小乐子笑眯眯说着,飞快瞄了阿欢几眼。
    也不知这小婴儿有何特别,竟让皇上现在就册封,别说是这些贵人们,就连他都惊了。
    “劳烦公公了。”姜似给阿巧使了个眼色。
    阿巧立刻奉上赏封,并送小乐子出去。
    “咳咳,小郡主才出生就得了皇上喜欢,真是恭喜王妃了。”一位出阁的公主咳嗽一声,打破了古怪的气氛。
    仿佛被仙人施了定身术的众人这才醒过神来,收拾起复杂心情,纷纷向姜似道喜。
    直到这些人回到各自府中,心情依然复杂难言。
    东平伯府的慈心堂中,冯老夫人听了三太太郭氏的话竟直接站了起来:“什么,皇上竟然封了王妃的女儿为郡主?”
    郭氏低眉顺目道:“儿媳当时就在厅里,亲眼瞧着王妃接旨的。”
    亲眼瞧着姜似接了旨,那定然是不假了。
    冯老夫人缓缓坐了回去,眼神茫然。
    是她老了,看不懂这个世道了?
    姜似那丫头不是个好性子,嫁到王府去她虽觉得脸上光彩,可一直悬着心,总怕这丫头因为臭脾气不知道哪日惹下祸来。
    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嫁到皇室中又不一样,一旦犯事了,娘家哪有不受连累的。
    晋王妃就是摆在眼前的例子。
    晋王一家去守皇陵不久,晋王妃的父亲就被降了职,拖家带口离开繁花似锦的京城去地方上做官了。
    可姜似怎么就处处出乎她的意料呢?
    皇上夸四丫头端庄贤淑——冯老夫人一边想一边摇头。
    比冯老夫人还想不通的是齐王妃。
    这个时候齐王还没得到消息,正在书房里与幕僚议事,忽然就有侍从来禀报:“王爷,王妃回来了,请您过去一趟。”
    齐王下意识皱眉。
    李氏素来懂事,鲜少会在他有正事时打扰,既然叫他过去那定然有事。
    想到齐王妃是从燕王府回来,齐王便明白又与燕王有关了。
    近来但凡与老七有关的事总令他心赌,也不知这次又有什么事。
    齐王匆匆赶了过去,一眼就瞧见了齐王妃复杂的表情。
    “怎么了?”
    齐王妃示意伺候的人退下,抿了抿唇道:“王爷可知今日燕王府洗三礼上生了什么事?”
    “你说就是,我哪里会知道。”齐王皱眉。
    没好事,定然没好事。
    齐王妃神色越复杂,缓缓道:“父皇封燕王嫡长女为和姝郡主。”
    齐王整个人都愣住了。
    和姝郡主?
    抹了一把脸,齐王狠狠道:“父皇是糊涂了么?”
    在世人眼中沉稳有礼的齐王,何曾有这般失态的时候。
    齐王妃脸色微变,低声道:“王爷慎言。”
    再怎么觉得皇上老糊涂,也不能说出来啊。
    “王爷,您说父皇究竟怎么想的?哪有给一个出生才三日的小娃娃册封的道理……”
    齐王揉了揉太阳穴,冷静下来,冷笑道:“看来父皇记着老七在钱河县立下的功劳呢。”
    提到郁谨在钱河县立下的大功,以及如今在民间的好名声,齐王妃没了话说,甚至暗想:倘若那一趟去钱河县的是王爷,恐怕不会如燕王表现那般好。
    齐王恢复了冷静,反而觉得是好事:“这样也好,反正是个女儿,封了就封了,再尊贵再特殊依然只是一位郡主。总比父皇一直把老七这份功劳记在心里,给他找补到别处强。”
    “王爷说得是。”
    齐王睇了齐王妃一眼,叹道:“你也莫要盯着这个了,调养好身体,早早给我生下一个嫡子比什么都重要。”
    齐王妃浑身一颤,轻轻点了点头,内心却一片苦涩。
    她这次小产虽然恢复了精神,可月事越不顺当了,想要有孕恐非短时间能调养好。
    想着这些,齐王妃心中一叹,强笑道:“王爷,我给您挑了两个乖巧伶俐的丫鬟,您要不看一看,挑一个今晚伺候您?”
    齐王对齐王妃挑的通房完全没有兴趣,淡淡道:“以往挑的那些女子无一例外都生的女孩儿。王妃莫要拘泥了,或许可以挑两个姿容出众的试试。”
    这个李氏,塞给他的通房全是些庸脂俗粉,生不出儿子也就罢了,生的女儿个个肖母,没有一个出挑的,想想十几年后的光景就心塞。
    说来说去不过是假贤良罢了,舍不得给他添两个美貌如花的通房。
    齐王想着这些,对齐王妃的不满又深了一层,面上自然半点不露。
    齐王妃拢在衣袖中的手用力捏紧,面上带着浅笑:“我知道了。”
    “那我就去书房了,王妃先歇着吧。”
    回到书房,齐王对幕僚提及燕王嫡长女被册封的事。
    幕僚捋着胡子道:“王爷莫要在意这些。燕王是第七子,什么事都得排在王爷后边。王爷目前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尽快让那位重新掉下来……”
    齐王默默点了点头。
    幕僚说得不错,太子才是最大的绊脚石,只要占着那个位子一日,别人就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好在对付别人还要想法设法找把柄,而太子那个蠢货简直浑身长满了把柄,让人一时都不知道先从哪个下手。
    且一步步来吧。
    六月里,又有一桩事。
    郁谨的生辰在六月,而他今年满了二十岁,到了加冠的时候。男子加冠,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成年了。
    皇子加冠要在太庙举行,整个过程繁杂庄重,不必细表。
    六月眨眼就过去,燕王府迎来了和姝郡主的满月礼。
    与洗三只请近亲女眷不同,满月礼则会大宴宾客。
    这一次,连太子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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