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男人。
    真当她的便宜那么好占?
    以往让他占,是因为她需要他这个工具人来报复顾霜儿。
    如今他这个工具人没有任何用处,还专给她添堵,她是脑子秀逗了才给他吻。
    想到这里,顾清烟不由抬手拍了拍陆寒生的脸,冷笑,
    “打了我还想亲我,你当我是软包子,没脾气啊。”
    “哪里凉快滚哪去。”
    顾清烟一把推开他,直接进了自己睡的那间房间,然后反锁了门。
    陆寒生,“……”
    他大概是第一个因为亲自己老婆而被老婆顶的人吧。
    她是真的没脚下留情,痛意到现在都还没消。
    陆寒生将头抵在墙壁上,嘴里不断地抽气。
    狠心的女人,下脚那么狠,也不怕顶废了,自己日后没性福。
    -
    轰隆一声。
    一道惊雷响彻天际,顾清烟猛地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顾清烟从小就怕打雷,即便到了现在,她仍旧害怕。
    尤其是上一世,顾霜儿告诉她,锦瑟死的那天晚上,打了整整一夜的响雷。
    那一夜,是顾清烟上一世度过的最艰难的一夜。
    她听着那震耳欲聋的雷声,想着惨死的傅锦瑟,咬着自己的手臂,哭得几乎泪干。
    没人知道,她有多绝望,多么的痛彻心扉,又多么自责。
    她本就一无所有,唯一就只剩锦瑟了。
    可锦瑟也没了,她的世界,天崩地裂,从此再也不见日光。
    如今听到雷声,顾清烟宛如回到了上一世的那一夜。
    绝望和悲伤袭上心头,顾清烟下意识爬到床头那去拿手机。
    她拿起手机便要拨打电话给傅锦瑟,想听听她的声音。
    然而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是凌晨两点半,顾清烟又猛地顿住了。
    她不能这个时候给锦瑟打电话,锦瑟会担心的。
    顾清烟在心里安慰自己,锦瑟还活着。
    这一世,锦瑟还活着。
    她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上一世是上一世。
    这一世,她不会再让锦瑟有事了。
    又一道惊雷轰隆地响起。
    顾清烟下意识将手机丢开,抬手捂住耳朵。
    她下意识出声唤安乐,
    “安乐!”
    隔壁房间,陆寒生听到了顾清烟的叫唤,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跋着拖鞋,发丝凌乱地走了出来。
    陆寒生去敲顾清烟那间房的门,“顾清烟,开门。”
    顾清烟听到陆寒生的声音,蓦地怔住。
    随后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安乐不在后,顾清烟便将头埋进膝盖里。
    顾清烟死死地捂紧耳朵,宁愿害怕到瑟瑟发抖,也不肯去开门让陆寒生进来。
    “顾清烟,你开门。”
    陆寒生见顾清烟不开门,他顿时又拍了拍门。
    “滚!”
    顾清烟烦他,要不是他把安乐赶走,她又怎么会那么害怕。
    他个死祸害,她到底怎么他了,他要这样祸害她。
    听着顾清烟明显颤抖的声音,陆寒生的心不由揪紧。
    他继续拍门,“你开门让我进去陪你。”
    “我不需要你陪!”
    外头雷声还在轰轰作响,顾清烟身子抖得愈发厉害,声音越来越颤抖,甚至还破音了。
    门外的陆寒生见顾清烟不愿开门,他不由四处张望。
    随后像是瞧见了什么,陆寒生忽地迈步走向客厅的阳台。
    打开阳台的门,陆寒生就被风刮得险些睁不开眼。
    风中夹着雨水,刮得人脸上一阵冰凉。
    抬手抹了把雨水,陆寒生将视线望向客厅阳台隔壁的露台上。
    客厅的阳台和顾清烟那间房间的露台只隔着一米的距离。
    想要爬过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酒店一共有二十几层。
    而顾清烟住的是十八层。
    算它二米八一层,也有36米高。
    要是不小心摔下去,恐怕会粉身碎骨。
    可陆寒生愣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翻过栏杆,脚踩在客厅阳台露在栏杆外头的一点平台上。
    他双手攀住栏杆,慢慢地朝那边的露台伸出右脚
    一米二的大长腿一迈,直接踩住对面围栏外头的那几十厘米的平台上。
    在这种狂风刮雨的夜里,陆寒生想要平衡身体,还是有点难度的。
    期间他就被风吹得摇摇欲坠,可一想到卧室里有可能在偷偷哭鼻子的顾清烟,陆寒生咬了咬牙,
    直接伸手过去抓住对面的栏杆。
    下雨了,雨水打湿了栏杆。
    抓过去的时候,陆寒生的手打滑了,身子不由晃了好几下,看着格外的惊险。
    好在他腿够长,两条大长腿叉开踩在两边的露台上,很快就稳住了身体。
    将手伸过去,用浴袍的袖子将对面沾了雨水的栏杆擦了一下,他再顺势用手握住,然后借势,一鼓作气地翻了过去。
    酒店的房间有露台的,几乎都没有多余的窗户。
    所以为了透气,顾清烟并没有将露台的玻璃门关死,她留了一条缝。
    那条缝不会有雨水打进来,但却方便了陆寒生混进来。
    陆寒生拉开露台的拉门,宛如暗夜使者一般,出现在房间里。
    顾清烟没有注意到陆寒生进来了。
    她蜷缩在床头,头埋在腿间,双手死死地捂着耳朵。
    仿佛这样,就听不见雷声,就不会害怕了。
    陆寒生翻过来也不过用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
    但他的头发和身上的浴袍皆被雨水打湿了。
    陆寒生干脆脱了浴袍,用浴袍将头发的水珠擦干,然后迈步走向大床。
    咔嚓一声。
    随着一道闪电的亮起,又是一道震耳欲聋的惊雷声。
    顾清烟睡觉从不关灯,所以陆寒生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在雷声响起的那一刻,顾清烟蜷缩在床头的身子猛地一缩,然后就剧烈地抖了起来。
    捂着耳朵,也还是能听得见的。
    陆寒生望着像个小可怜一般瑟瑟发抖的顾清烟,既心疼又无奈。
    明明都那么害怕了,却还是不肯给他开门。
    她就那么讨厌他了么。
    无奈地呼了一口气,陆寒生迈步走向床边。
    趁顾清烟不备,陆寒生爬上床,将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她给纳入怀里。
    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带着令人安心的味道。
    顾清烟倏地一愣,她仰头看向他,目光带着几分错愕,
    “你怎么进来的。”
    陆寒生没有回答她,而是带着几分无奈地说,
    “别总是那么倔犟,让我进来陪你,又能怎么样?”
    顾清烟望着紧闭的露台门,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瞳孔瑟缩了一下,眸底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他是从阳台翻过来的?
    他不要命了吗?
    这可是十八层,足足有三十多米高!
    为了混进她房间,他去爬露台,真是疯了。
    胸口悸动不已,顾清烟闭了闭眼。
    她强迫自己平复心悸的情绪,不想让他轻易动摇自己的心。
    他自我感动的行为,她凭什么要动摇。
    她没求着他这么做。
    顾清烟用力地抿了一下唇,然后带着几分轻嘲地说,
    “依赖是个坏习惯,我不需要依赖任何人。”
    雷声暂时停了。
    顾清烟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她甚至心想着,没有他,她不也挨过来了吗?
    所以他在不在,真的没有多大关系。
    顾清烟将手撑在陆寒生的胸膛,微微施力,从他怀里稍稍退出来了一些,语气淡漠地说道:
    “你走吧。”
    她话音才刚落,咔嚓一声,又一道吓人的闪电亮起,紧随而来的便是惊天动地的雷鸣声。
    顾清烟吓得一头扎进了陆寒生的怀里,她捂着耳朵,娇小的身躯,抖成了筛子。
    感受到怀里人儿的害怕,陆寒生抬手拥住了她。
    真的是比牛还倔。
    分明害怕得不行,却口是心非地赶他走。
    真是个让人又气又心疼的倔姑娘。
    雷声连着响了好几下,顾清烟瑟瑟发抖,陆寒生不由抬手捂住她的耳朵。
    他的大手覆盖在她的小手上,也不知道是因为多了一层阻隔。
    那些吓人的雷声好似都被屏蔽在外面,她的世界,瞬间变得安静不已。
    顾清烟无意识地咬唇。
    她不想依赖他,不想承认有他在,她没有那么害怕了。
    可她到底是没有再出声让他离开。
    她终究还是害怕的。
    过去无数个夜晚,她多么希望有那么一个人,有那么一双手替她隔离一切。
    然后他会轻柔地覆在她的耳边,那低沉磁性的嗓音告诉她,有他在,别害怕。
    如今陆寒生的出现宛如黑夜里撕开了一道口子。
    光线照了进来,突然照亮了顾清烟的整个世界。
    顾清烟被他的亮光所照耀着,心弦微微拨动,却又克制地不肯为其动摇。
    为什么是他。
    如果是别人,她或许还能适当地去依赖一下。
    可是陆寒生,她不愿,也不想去依赖。
    雷声持续了好几分钟,才终于消停。
    大约过了十分钟的样子,雷声不再响起,显然是雨下大,不会再打了。
    确定不会再打雷后,顾清烟又翻脸不认人了。
    她从陆寒生的怀里退了出来,一脸无情地说,“好了,你回去吧。”
    陆寒生却将她重新揽回了怀里,声音带着几分无力地问她,
    “告诉我,要怎么哄你,你才能不生气?”
    顾清烟被迫贴在他的胸膛上。
    听着他那强劲有力的心跳,顾清烟忽地勾了勾唇,笑了,
    “陆寒生,你可听说过覆水难收。”
    她声音明明没有多冷漠,可说出来的话,却格外的扎人心,
    “拨出去的水,你怎么可能让它重新回到盆里,就好比那凉掉的开水,即便你插上电,给它加热了,可它也终究变了质。”
    “不管你做什么,都无法掩盖你打了我的事实。”
    她娓娓说道:“我这个人不大度,还小气,你打我的这一巴掌,我会记一辈子。”
    末了,她又说,“你若真的想让我过得舒心些,那你还是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看到你就烦。”
    陆寒生感觉心口闷闷地作痛,他低头在她的发顶上吻了一下,
    “我知道我不该打你。
    我也知道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可我还是想说,我打你,并非是因为霜儿。”
    “我只是太气了,先是听到你说没有对我心动过,我很愤怒,我怒你一直在欺骗我。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你和霜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你的做法,太狠了,不仅对霜儿狠,也对你自己狠。”
    他低眸望着她,是真的惶然过,“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她真的因为这事而自尽死了,你是否能置身事外,能不受牵连?”
    他抬手轻轻地在她发间爱怜地抚摸,
    “你完全可以选择告诉我,让我来解决。
    是,她确实对我有救命之恩。
    但我也说了,你和她之间,我会先救你,同样的,你和她之间,我也会先选你。”
    说到这的时候,陆寒生的脸上不由多了几分自嘲,
    “可是你并不信我会站在你这边。”
    他兀自地说着,也没有去看她到底有没有在听,
    “你说你给过我机会,可你真的给了吗?”
    “是,打你,我确实不对,这个我不否认。
    可在你和她之间,我并没有优先选择她。
    即便查到是你匿名举报和通知的记者,我也只是觉得失望。
    可我当时是想回来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我有想要先问清楚的。
    可你和你那闺蜜的视频通话,打乱了我的节奏,以至于我后来口不择言说了一些很多伤你的话,甚至还动手打了你。”
    顿了顿,他忽地又说,“顾清烟,你也有错的,你不能把错全怪我头上。
    但凡你不那么倔,嘴不那么欠,我也不会至于气到失智。”
    陆寒生垂眸望着顾清烟乌黑的发顶,忽然放低了语气,
    “你若实在是记恨我打你的事情,你说,你要我怎么做,才肯消气,我照做,行吗?”
    陆寒生几乎把自己放到了卑微的地步,他何尝这么低声下气过啊。
    可此时,他卑微得不像他了。
    然而即便他卑微至此,顾清烟也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始终埋头在他怀里,一言不发。
    她的沉默让陆寒生觉得胸闷又难受。
    她好歹也吱一声啊,不吭声是什么意思?
    “你说话。”
    陆寒生将她从怀里推了出来。
    谁知低眸一看,她竟然双眼紧闭,一双宛如蒲扇般的睫羽浓密墨黑而翘长,低垂着的弧度,就跟那洋娃娃一般的好看。
    陆寒生顿时语噻。
    她竟睡过去了……
    陆寒生哭笑不得地扯了扯唇,摁住她的脑袋,让她重新贴回了怀里。
    他一手揽着她,一手抬起来,扶了扶额,不由生出了几分无力和心酸。
    感情他说了个寂寞。
    陆寒生担心后半夜还会打雷,所以也没有起身离开。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雷声始终没有再响起,外头的风也没声了,雨似乎停了。
    也许是淋了雨,陆寒生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陆寒生轻蹙了一下眉梢。
    他大概要感冒了。
    他自己的身体他知道。
    顾清烟可是双身子的人,他还是不要传染给她的好。
    陆寒生连忙将她从怀里放到了床上。
    望着她熟睡的面容,他无奈地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她的面颊,颇为抱怨地说了句,
    “对你的好你一件都没记住,对你的一点不好,你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真是拿你没办法。”他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败给你了。”
    陆寒生替她将被子盖上,也不指望一下子就能把她哄好,还是回头跟厉衍取取经吧。
    他交过那么多女朋友,应该知道怎么哄女人。
    陆寒生起身走出了房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就在陆寒生关上门后,床上原本熟睡的顾清烟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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