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女士听了丈夫的话,当即蹙了蹙眉,“你这干嘛呢。”
    虽说华女士也不是很喜欢这个看似不怎么珍惜自个闺女的女婿,但她到底是个母亲,也是个女人,比较感性。
    对于丈夫不嫌事大,劝分不劝和的行为,华女士是不赞同的。
    两次见陆寒生,他规规矩矩,也没有表现出对顾清烟不好。
    反而吃饭的时候,她还瞧见他主动为自家大闺女剥虾壳什么的。
    没有婚礼什么,她就先不跟他一般计较了。
    日后能不能让她这个丈母娘喜欢,就看他之后的表现了。
    她目前,暂时是不喜也不厌的。
    穆天玺的话让顾清烟愣了愣。
    如果在先前,顾清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跟穆天玺走。
    但现在……
    顾清烟望着床上因为醉酒难受而不断皱眉低吟的陆寒生,缓缓摇了摇头,
    “爸,我和他的开始或许不怎么美好,但我们现在很好。”
    顿了顿,她又说,“而且他对我挺好的。”
    穆天玺定定地望着顾清烟几秒,随后也不多说什么,他上前握了握顾清烟的肩头,
    “若在他这受了委屈,就随时回家,爸妈可以养你一辈子。”
    难怪说有爹妈疼的孩子是个宝。
    以往只是根草的顾清烟终于也当上了父母的宝。
    顾清烟觉得有娘家的感觉就是好。
    顾清烟眼眶微微泛红,望着穆天玺,悻悻然地点了点头,“好。”
    天色不早了。
    华女士拉了拉丈夫的袖子,提醒他,他们该走了。
    穆天玺有点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顾清烟下楼送两人。
    送到门口那,华女士就让她别送了,“你回去吧,早点休息。”
    顾清烟柔声地应了声好,“你们也早点歇息。”
    华女士笑着摆摆手,随后挽着丈夫的手腕,与他一同走进一旁的电梯。
    顾清烟在门口目送两人进电梯,直到电梯的门关闭,她才重新回屋。
    回屋的顾清烟忽然听到咚的一声,她吓了一大跳,随后便赶紧上楼去了。
    进卧室一瞧,就看到陆寒生从原本的床上躺在了地毯上。
    顾清烟摇了摇头,快步上前蹲在陆寒生的面前,手摸了摸他因为喝醉而滚烫的脸颊,嗓音低柔中带着几分关怀,
    “还好吗?”
    陆寒生睁着迷离的眼眸望着顾清烟,他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猛地摇头。
    顾清烟猜到他铁定是不好受的了。
    她也买过醉。
    就在撞见宋晨宇和陆靖瑶在酒店开房的那天晚上,她不想回家,所以便去酒店开了间房,叫了一打啤酒,点了烧烤,麻辣小龙虾,独自一人,一醉方休。
    第二天起来,她觉得自己的头难受得要裂开。
    真的超级不好受的。
    以至于她这辈子都不想碰酒了。
    望着还躺在地上的陆寒生,顾清烟说,
    “先起来吧,虽然是地毯,但大冬天的,凉。”
    顾清烟伸手去扶陆寒生。
    陆寒生只是身体醉了,但意识还在。
    他怕自己身体不稳,在顾清烟扶自己的途中,会身体控制不住,倒向她,因此误伤了她,便推开顾清烟的手,让她离自己远一些。
    然后他再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顾清烟站在一旁,看着陆寒生从地上站起身来,他大概是真的醉得很厉害,身体一直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
    顾清烟下意识上前扶住他,扶他到床上。
    陆寒生已经彻底站了起来,因此他也没有再推开顾清烟。
    借着顾清烟的搀扶,他重新躺回了床上。
    脑子里天旋地转的,很是难受。
    忽地,胃里一阵作呕。
    陆寒生捂着嘴唇,猛地翻身坐了起来。
    顾清烟一见陆寒生捂嘴,就知道他想干嘛了。
    她赶紧拿过一旁的垃圾桶,直接递到陆寒生的面前。
    陆寒生直接对着垃圾桶,呕的一声,吐了。
    顾清烟一手提着垃圾桶,一手轻轻地抚着陆寒生的背。
    她很抱歉自家父亲那般刁难他。
    她歉意之下,又觉得他傻得慌。
    “你说你喝不了,为什么不拒绝呢。”
    吐过之后,陆寒生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
    他听了顾清烟的话后,当即便说,“是我自己该受的。”
    穆天玺刁难他是正常的。
    他一开始确实没有把她当妻子,所以连婚礼都懒得办,只想着把证领了,就将人生最重要的婚姻大事给随随便便地翻篇了。
    都说出来混是要还的。
    他当时有多轻贱顾清烟,他如今就有多活该。
    陆寒生甚至还换位思考了。
    他琢磨着要是他闺女让人这般轻贱,他能把对方摁在地上狠狠摩擦。
    灌醉又算得了什么。
    他老丈人,还算客气了,没太狠。
    不过前面听到穆天玺说想要带顾清烟走的时候,陆寒生的内心是有那么几分惶恐的。
    他多怕她说后悔嫁给他,不想和他过了。
    好在……
    她没有。
    顾清烟听了陆寒生的话,当即就想起了两人领证时,陆寒生对她说的话,她忽然觉得他挺活该的。
    不过现下不是翻旧账的时候,顾清烟见他嘴唇红得想涂了口红,嘴里哈出来的热气更是仿佛能烫手。
    顾清烟将手中的垃圾桶合上盖子,然后放到了一旁。
    她转头对陆寒生说,“你先躺下,我去给你倒杯水。”
    陆寒生低沉地嗯了一声,便重新躺倒在床上。
    吐出来后,那股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就散了。
    陆寒生总算是好受了一些。
    顾清烟很快就端来了水,陆寒生先是喝了一口涑了涑口,吐在垃圾桶里,然后才将后面的咽下去。
    喝过水后,顾清烟便问陆寒生要不要放水泡个澡。
    陆寒生其实不想动,但是一想到自己一身酒气,怕顾清烟闻了会不舒服,他当即点点头,
    “好。”
    顾清烟见此,便转身去浴室给他放水。
    放好水后,顾清烟便出来唤陆寒生,“水好了,进去吧。”
    陆寒生闻言,顿时支撑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
    顾清烟怕他和之前那样摇摇晃晃,索性上前将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头上。
    在她把自己的手搭在她肩头上时,陆寒生偏头看了顾清烟一眼,正好看到她右耳上圆润精致的小耳垂。
    想起先前几回自己一吻她耳朵,她就止不住浑身发颤的样子,陆寒生的眸光便暗沉了许多。
    未等他有心做点什么,顾清烟就已经将他扶进了浴室。
    顾清烟将他扶到浴缸的边沿上坐着。
    “你洗吧,我出去了。”
    顾清烟转身刚要出去,谁知手腕就忽地被人握住。
    陆寒生仰着一双醉眼迷离潋滟地睨着她,眼神里的幽光很是蛊惑人心,“帮我脱。”
    顾清烟抿唇。
    陆寒生解释,“我这会儿看东西是双重的,我怕解到明日,扣子还好好地扣在那。”
    顾清烟叹息,也不再多言,俯身替他解扣子。
    顾清烟解得极快。
    不一会儿,就将陆寒生身上的西装马甲,以及里面打底的黑色衬衣扣子全解开了。
    手落在他腰间的皮带时,顾清烟稍微顿了顿,随后继续动作。
    啪嗒一下,解开他的皮带扣,将铂金扣的真皮的皮带抽了出来。
    随后将裤头的扣子解开,拉链往下拉,顾清烟就站直了身。
    “好了。”
    陆寒生也没硬要顾清烟帮自己剥个一干二净才罢休。
    不过他并不想让顾清烟就这样出去。
    所以在自己脱裤子的时候,他喊住了准备出去的顾清烟,“帮我搓下背,我手够不着。”
    顾清烟,“……”
    看在他是被自家父亲给灌醉的份上,顾清烟决定好心一回,帮他搓背。
    “好。”
    她转过身来了。
    陆寒生刚好坐进浴缸里。
    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顾清烟蓦地松了一口气。
    她坐到陆寒生身后的浴缸边缘上,拿过一旁搓澡用的搓澡神器,开始给他搓背。
    一开始陆寒生真的只是想让她留下来帮忙搓个背而已。
    只是搓着搓着,陆寒生自己就莫名兴奋了起来。
    也不能说是莫名。
    而是他不小心看到浴缸对面的镜子里,投掷出来的身影。
    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火气上来了。
    抬手扶了扶额,陆寒生在吃与不吃之间,来回犹豫。
    最后他败给了自己的欲望。
    他忽然从浴缸里转过身来。
    顾清烟被忽然转身的他吓了一跳,瞪大眼眸,刚要问他干嘛呢。
    结果就被他扣住了后颈,倾身吻了过来。
    -
    顾清烟是干干爽爽进的浴室,然后头发湿哒哒,还换了浴袍从里头出来的。
    从浴室出来后的顾清烟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像只河豚,可爱得要命。
    陆寒生这会儿已经彻底酒醒了。
    顾清烟的头发在过程中弄湿了,索性陆寒生就帮她洗了个头。
    陆寒生找来吹风机帮顾清烟吹头发。
    顾清烟坐在床上,想起他刚刚在洗手间里拉着自己胡来的事情,就觉得好气好气。
    她一双风情万千的桃花眸带着几分娇媚地瞪着他,嗓音带着几分质疑,“陆寒生,我怀疑你是在装醉。”
    她有证有据且合理的怀疑他是在装醉。
    哪有喝醉的人还有心思折腾那事的。
    陆寒生看着顾清烟,微微挑了挑眉,“我没说过我自己醉了。”
    他先前只是身体不听使唤罢了。
    狡辩!
    “混蛋。”
    顾清烟在他将吹风机收起来后,气得拿枕头拍他。
    陆寒生顺势抓住枕头。
    顾清烟气得松了手,她躺倒在床上,腿酸软得不行,还带着点刺刺的疼。
    疼意让顾清烟顿时又气愤地瞪了陆寒生一眼。
    陆寒生刚把吹风机收进抽屉里,起身就对上顾清烟这颇为怨念的眼神。
    他当即一愣,拧着眉问她,“怎么了?”
    顾清烟翻身不想搭理他。
    谁知……
    “嘶……”
    一不小心蹭到了破皮的地方,当即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气。
    陆寒生见此,几乎是三两步就上前来查看她的情况。
    发现她有块肌肤破了皮后,他满眼自责地望向她,
    “抱歉。”
    顾清烟,“……”
    她并不想以这种尴尬的姿势听他道歉。
    虽然破皮的面积不大,但陆寒生还是急了。
    直接给江幸川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而正在开黑的江幸川接到陆寒生打来的电话,差点又气得把手机给砸了,他到手的五杀啊,又飞了……
    江幸川觉得陆寒生跟他有仇,所以才会每一次在他即将五杀的时候,给他来电话。
    哪怕此时此刻已经气到想要问候陆寒生祖宗十八代了。
    可接起电话的那一瞬间,江幸川还是成了有气不敢言的怂包。
    他语气要多尊敬就尊敬,宛如陆寒生就是他亲哥。
    “陆哥,这么晚了,您找小弟有何贵干吖?”
    陆寒生直入主题,“磨破皮用什么药膏。”
    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被狂撒狗粮的江幸川问陆寒生,“是不小心摔倒时磨破的吗?”
    “不是。”
    陆寒生不愧是直男,直接把如何破皮的缘由告诉了江幸川。
    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正经摸过一回的江幸川听了陆寒生的话后,瞬间感觉一辆高速的火车朝他的脸上碾了过来。
    这是他该听的话题吗?
    他还是个孩子啊!
    为什么要对他那么残忍!
    “陆哥,你是故意跟我秀恩爱来的吧。”
    江幸川抱怨陆寒生没人性,欺负他这个单身狗。
    “没有。”陆寒生不承认,他分明是在诚心请教,“你快告诉我,应该用什么药膏。”
    江幸川好歹也是开医院的,对医药方面,还是颇为了解的。
    他不行医,但他懂医理。
    他和陆寒生说了一个药膏的名字。
    陆寒生道了声谢,便直接挂了电话。
    而全程听了陆寒生和江幸川通电话的顾清烟处于一种社死状态。
    她有那么一瞬间,好想和陆寒生同归于尽。
    他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生物啊。
    这种事情,他是怎么做到这般正经且严肃地跟自己的兄弟说的?
    这让她日后怎么直视江幸川啊。
    顾清烟羞愧到恨不得找块豆腐将自己给埋了。
    她没脸见人……哦不,是没脸见江幸川了。
    陆寒生见顾清烟用一种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隐隐觉得她好像是在生气的眼神望着自己,颇为不解地问她,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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