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顾清烟仰头冲陆寒生微微一笑,那笑看上去有点勉强。
    其实她倒不怀疑陆寒生和秦雨彤有什么。
    事到如今,她又怎么可能会质疑他对她的情。
    她就是心里难受。
    明明自己一早就去接他了,可他却跟别的女人走了。
    这多多少少都让顾清烟的心里,不太好受。
    想到这里,顾清烟就忍不住抬手捶了一下他的胸膛,
    “我今日去接你了。”
    “我知道。”陆寒生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抱歉。”
    “明知道你今天一定会接我,我却还是跟她走了。”
    陆寒生内疚地吻了吻顾清烟的发间,
    “我戒毒成功,把我整进去的人自然不会任由我安好地出来,他们安排了杀手,所以无论如何,我今日都不能跟你一块。”
    顾清烟闻言,顾不上耍小情绪,她扬起头,紧张地看向陆寒生,
    “他们……”
    “没事了。”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陆寒生顿时微笑着安抚她,“已经有人善后了。”
    顾清烟蓦地松了一口气。
    只是很快的,她的心又忍不住提得高高的,
    她抬手抱住陆寒生,莫名的不安,
    “陆寒生,他们会为什么会盯上你。”
    “他们盯上的不是我,是陆家雄厚的财力。”
    说陆寒生是晏城首富,其实都是夸小了。
    陆氏在陆寒生这些年的带领下,飞突猛进,早就问鼎全国第一企业了。
    说他一句全国首富,其实都不为过的。
    帝都的风云,多多少少都刮了些到晏城来。
    一次偶然,顾清烟听见她爸和她小叔说帝都两大世家干起来了。
    还说华国,快要变天了。
    之前顾清烟没有将陆寒生的事情往这方面想,以为是顾霜儿干的。
    如今想想,一个顾霜儿,如何能有那样大的本事。
    想起自己前几日偶然听到的话,顾清烟不由揪紧陆寒生的衣袖,略微惶然地问,
    “帝都那边,是不是要……”变天了。
    “嗯。”
    晚上的夜风格外的凉。
    陆寒生见顾清烟的手被冻得冰凉,顿时牵着她往别墅里头走去。
    边走边说,“如今国内的政权都被两大世家把控着,国主几乎如同虚设,不出意外的话,年底,帝都就要彻底变天了。”
    “他们争权就争权啊,干嘛扯到你身上?”
    顾清烟知道权利是个香饽饽,大部分都想要。
    但她不能理解的是,你争你的权,扯上无辜的人,算个什么意思。
    “树大招风。”陆家有他们所需要的财力,自然就会被盯上。
    这就跟古时候打战一般,没有银子,如何招兵买马。
    世家和豪门的区别在于,一个有钱,一个有权。
    两大世家想要争赢对方,成功上位,就必须拉拢更多的人力。
    可他们手里只有权。
    钱财与他们而言,就如同鱼儿缺水一般。
    所以富可敌国的陆家,以及晏城几大豪门,继而便成为了他们招安的首要目标。
    豪门也不是傻子。
    谁愿意当权利家的牺牲品。
    有钱就有势,这句话不是白讲的。
    没有几个豪门的当家人,愿意赌上自己的身家,去扶持一个,并不能保证一定能上位的世家。
    当家人不愿意,那他们自然是想方设法地去扶持一个愿意扶持他们的傀儡了。
    比如许安,比如秦家秦淮声,再比如陆寒轩。
    许安是私生子。
    若不是有人扶持他,许家根本轮不到他来当家做主。
    秦家二少秦淮声倒是秦家正统嫡子。
    可惜,命不好,摊上一个风流成性的爹。
    秦老爷子谁都爱,唯独不爱他生养他的母亲,导致了他一个嫡子,却过得比私生子女还要低贱。
    不过他的胞姐秦雨彤却格外的受秦老爷喜欢。
    也许是因为秦雨彤长得和秦老爷子有几分相似,以至于秦老爷子对她这个正妻生的女儿,格外的好。
    反正,秦家即便传给秦雨彤,都未必会传给秦淮声这个嫡子。
    这也是秦淮声甘愿当世家傀儡的原因。
    至于赵家……
    赵家没有许秦两家复杂。
    赵老爷子并无私生子。
    目前根红正苗的,也就赵君贺一人。
    赵家,将来是势必会传给赵君贺的。
    以陆寒生对赵君贺的了解,不管是世家的人开多好的条件,他都不会与世家的人为伍。
    更别说,去当世家的傀儡。
    只是赵君贺不心动,不代表赵家其他人也对世家开出的条件无动于衷。
    得知拉拢几个豪门的人是君家人后。
    陆寒生就基本猜到赵家,是谁在和君家人来往了。
    这倒也不难猜。
    如今赵家当家做主的人是赵君贺的父亲。
    而赵君贺的父亲前阵子离婚了,就在前几日,他还和君家老爷子的小女儿火速结合。
    陆寒生摇摇头,不知道该说自己的这位舅舅被利益熏了心,还是让人给洗了脑。
    别以为娶了君家女儿,就真成君家的乘龙快婿了。
    事成之后,或许他可以跟着水涨船高。
    可一旦失败,迎接他的,可想而知是什么结局了。
    陆寒生的话,顾清烟秒懂。
    想起二十几年前,被洗劫的穆家,她不由抿了抿唇,
    “看来太有钱,也不是什么好事。”
    陆寒生不可置否。
    这个话题有点敏感,也有些许沉重。
    顾清烟索性转移了话题。
    她偏头问陆寒生,“你饿不饿?”
    进了别墅,陆寒生弯身脱鞋,听了顾清烟的话,他下意识点头,
    “有点。”
    和秦雨彤待在一处,陆寒生着实没什么胃口,这会儿,还真有点饿了。
    “我去给你煮碗面。”
    顾清烟说。
    陆寒生点头。
    “好。”
    他抬手扣住顾清烟的后颈,带着几分爱怜地吻了吻她的唇角,
    “麻烦你了。”
    顾清烟刚要摇头,谁知道鼻翼间就忽地窜进来了一股比较浓郁的香水味。
    顾清烟眉梢一皱,眸光带着几分复杂地看向陆寒生。
    也许是和秦雨彤待了一天,陆寒生的身上,不可避免地沾了几分她身上的香水味。
    顾清烟心里有点不爽,她推了推陆寒生,带着几分醋意地说,
    “你身上一股别的女人的香味,先去洗个澡吧。”
    陆寒生也闻到了那一股不属于顾清烟的香水味,脸色微微变了变。
    他嗯了一声,便快步上楼去了。
    顾清烟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走进了厨房。
    煮个面很快的。
    不过为了不让面显得太单调,顾清烟还给陆寒生煎了块牛排。
    牛排配意面,在普通人家,算得上是丰盛的晚餐了。
    陆寒生洗澡也挺快的。
    他直接披了件浴袍就下来了。
    他怕自己身上还残留有秦雨彤的味道,连头发都给洗了。
    出来的时候,他只是随意擦了几下,将毛巾搭在脖颈上,就着浴袍下来了。
    顾清烟见陆寒生连头发都没擦干,就直接下来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朝他走了过去。
    陆寒生早在楼上的走廊上时,就闻到那股浓郁的肉香味了。
    看到意面旁边摆着一片散发着肉香,卖相格外好的牛排,陆寒生的眼底带着几分惊喜,
    “你还煎了牛排?”
    顾清烟看着他滴着水的发梢,微微点了点头。
    “辛苦了。”
    陆寒生抬手在她的脸颊上抚了抚。
    他手上还带着湿意,且发梢还滴着水,水珠不小心递到顾清烟的手臂上,有点凉。
    顾清烟下意识后退躲了一下,“怎么不把头发擦干再下来。”
    说话之际,她微微垫脚,拿起他搭在脖颈上的毛巾,将他滴着水珠的发梢给裹住。
    陆寒生闻着牛排散发出来的香味,按耐不住,想开动了。
    他抬手握住顾清烟的手,
    “不用管,我吃完面,再擦就行了。”
    “急什么?”
    顾清烟怕他感冒,坚持要帮他擦。
    陆寒生见此,只好弯腰,将头低下来,
    “肚子太饿了,等不及了。”
    原本他还只是有点饿。
    但洗完澡出来,隔着一个楼层,闻着肉香味,他就馋了。
    “能有多饿?”顾清烟嗔他,“我不信你和她在外面一天,一点东西都没吃。”
    她自然指的是秦雨彤。
    和她?
    陆寒生好半天他才明白过来顾清烟口中的她指的是秦雨彤。
    他叹息,半解释半陈述地说,
    “和她相处,太煎熬了,而且她老是盯着我看,让我如坐针毡。”
    不夸张地说,和秦雨彤待的这一天,陆寒生的汗简直出了一层又一层。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块香喷喷的肥肉,而秦雨彤就是那饥饿已久的猛兽。
    和她多待一秒,他都觉得小命(身子)不保。
    陆寒生这辈子,见过的女人无数。
    可像秦雨彤那样直白地将对一个人的垂涎表现出来的人,还是头一个。
    他一个大男人,都被她盯到怕,生怕下一秒,她就忽然扑上来。
    老是盯着他看?
    顾清烟当场就打破了酸菜坛子,她擦头发的动作不由粗暴了一些,
    “人家老是盯着你看,说明你魅力大啊。”
    陆寒生听出了她话语间的醋意,当即抬起了头来,
    “我和她才见过一次,而且还差点掐死了她。”
    他头发擦的差不多了,顾清烟索性不管了。
    想起他今日都跟对方待在一块,她就忍不住阴阳怪气了起来,
    “那你真棒棒。才见一面,就把人家的魂都勾走了。”
    陆寒生一把将顾清烟扯进了怀里,嘴角噙着一抹愉悦的笑意,
    “阿烟吃醋了?”
    吃醋?
    她才没有!
    顾清烟傲娇地哼了哼,“我向来不爱吃醋。”
    “那吃我?”
    陆寒生忽然不正经了起来。
    吃他?
    顾清烟一愣,随后脸颊一片羞红地推开了他,
    “吃你的面去!”
    她上楼去了。
    像极了落荒而逃。
    陆寒生望着她的背影,低低地笑了起来。
    回家的感觉,真好。
    因为,有她。
    陆寒生将餐椅拉开,坐下来,好好享用他小娇妻给他煎的牛排。
    七分熟的牛排,口感极佳。
    陆寒生发现顾清烟不仅烧菜好吃,连煎的牛排,也格外的美味。
    他很快就干完了一块牛排。
    牛排分量不算大。
    所以吃完了牛排,陆寒生将意面也给干完了。
    吃完,将盆子拿进厨房洗净,放好,陆寒生才上楼去寻顾清烟。
    陆寒生是七点左右的时候,被送回来的。
    现在,还不到八点。
    陆寒生上来的时候,顾清烟正趴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在和傅锦瑟聊天。
    傅锦瑟问,【他回来了吗?】
    顾清烟回,【回来了,被一个女人送回来了。】
    傅锦瑟发来惊讶的表情包。
    顾清烟,【我看得出来,那个女人,想泡他。】
    傅锦瑟,【……】
    傅锦瑟,【撕她!】
    顾清烟,【那大可不必,我看得出来,陆寒生被对方吓得不轻。】
    傅锦瑟,【吓得不轻?】
    顾清烟,【可能是对方太豪放了,吓到他这位优秀的钢铁直男了。】
    傅锦瑟,【哈哈哈……】
    傅锦瑟,【笑死我了。】
    顾清烟,【你说他长那么帅做什么?】
    傅锦瑟,【可他要是不帅,你可能就不喜欢他了。】
    顾清烟发了一个愤怒的表情包,【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本质上是个颜狗?】
    傅锦瑟,【难道你不是?】
    傅锦瑟开始揭她的短,
    【还记得初中那会儿,你不就因为觉得对方好看,惦记一个不知姓名的帅哥三年?】
    八百年前的事情忽然被傅锦瑟提及,顾清烟目光不禁恍了恍。
    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春心萌动的时期。
    她也不可避免的,对一个男生心动了。
    不过那个让她第一次心动的男生,只在她的世界里,出现了一次。
    而且,她连对方的正脸,都没瞧清楚。
    但对方一晃而过的侧颜,却叫她生生惦记了三年之久。
    顾清烟依稀记得。
    遇见少年的那一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她和平日一样。
    放了学,便和顾霜儿一起步行回家。
    回去的路上,顾霜儿忽然作起来,说天热死了,她要吃冰淇淋,命令她去给她买。
    顾霜儿娇贵的要命,一吃冰的就肚子疼,她自然是不会去给她买的。
    她不买,顾霜儿就骂她。
    甚至一气之下,还把她从人行道上推出了马路。
    好在那个路段,是学校区域。
    车辆低速行驶。
    行驶的轿车在撞上她之前,及时踩住刹车,她这才免于受伤。
    不过她被顾霜儿推出去的时候,膝盖擦到地面,流血了。
    她跛着脚从地面上起来,经过那辆险些撞到她的轿车后座时,后座的车窗忽然降了下来。
    少年因处于变声期不算好听的声音从车厢后座里飘了出来。
    她当时没抬头,也晓得对方是在看她流血的膝盖,因为她听到少年对前方的人说,
    “松叔,她受伤了,你下车带她去处理一下。”
    少年把话说完,就直接将车窗降上去了。
    顾清烟是在车窗快要降上去时,才抬眸去看对方。
    只可惜,匆匆一瞥,隐隐只能看到对方长了一张格外帅气的脸。
    屁屁忽地一凉,顾清烟的思绪猛地从回忆中被拉了出来。
    回神一看,才发现陆寒生不知何时上来了。
    而且手里还撩着她的裙摆,看着她挺翘的臀,脸上露出让她无比茫然的惊慌,
    “阿烟,你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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