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年:“我知道。”
    不一会儿,又香又呛辣的黄芥末就做好了。
    另一边,宋四丰也已经将白银鱼杀好片好,端上了桌。
    宋延年看了看那鱼片,对宋四丰竖起大拇指。
    “还是老爹厉害,这刀工真是了不得。”
    宋四丰得意的不行,“那是,我这叫做宝刀未老。”
    ……
    饭桌上,三人美美的吃起了鱼脍。
    宋延年用筷子夹起薄如蝉翼的鱼片,沾上一点黄芥酱。
    都说淡中出鲜,咸中出味,这黄芥酱恰到好处的衬出了鱼的鲜味。
    白银鱼的肉质鲜美中带着一丝甘甜,鱼肉脆爽,微微又带着几分黄芥末的辣和呛。
    宋延年:好吃!
    简直快活似神仙……
    饭后,他认认真真的画了几张寒冰符,将它们贴在水缸上。
    符箓一沾上这粗粝的水缸,便漾起了层层银光,不一会儿,黄符便隐入了缸中,不见踪迹。
    水缸中的清水瞬间变得冰凌凌的,透着一股冻骨的寒气。
    宋延年将剩下的的鱼一尾尾的放入缸中,这样的寒气倒是能让这些鱼存活一段日子。
    ……
    宋四丰发现他家儿子迷上了捉鱼。
    每日天不亮便往源山里头跑,他脚程快,源山的山腹就像是自家的后花园,不过是几天的时间,家里的几口大水缸便不够用了。
    宋四丰拦住宋延年。
    “延年,够了够了,再抓这些鱼就绝根了。”
    宋延年:“瞎说。”
    宋四丰无奈:“你不能逮着一只羊拼命的薅啊,偶尔也得让它们喘喘气。”
    宋延年意犹未尽。
    “那行叭,那就再过几个月,到时我再来。”
    ……
    源山真是一座宝山,越往里头迷雾越重,宋延年想了想,便没有再往里头走了。
    又过了几天,宋家人准备给老江氏办寿宴。
    今年宋延年考中了进士,他觉得办进士宴席铺张浪费,宋家就没有办,所以,这老江氏的寿宴就办得隆重了一些。
    宋家上房,几家人围着桌子正在商量宴席的琐事。
    宋延年:“奶奶的寿宴,咱们也请吉祥戏班?”
    宋四丰还没有说话,宋三丰便一脸喜庆的抢过了话头。
    “是嘞,咱们状元公不知道吧,这吉祥戏班子在咱们乐亭这一片可火热了。”
    “戏班子的丁班主还是个规矩人,唱戏一定会唱两场,神鬼一场,主家一场,钱给再多都不给插队。”
    “这还是听说了咱们状元公的名头,这才破例的。”
    宋延年:……
    他干嘛不知道,他可太知道了。
    老江氏推了推宋三丰,“喊什么状元公,怪模怪样的,都是自家人,好好的唤一声延年就行。”
    宋延年对老江氏笑了一下,“还是奶奶懂我。”
    老江氏开心的合不拢嘴,她坐到宋延年旁边,拉着他的手闲说话。
    “延年啊,在外头有没有好好吃饭。”
    宋延年:“有有,都有。”
    ……
    另一边,宋三丰扯过宋四丰走到角落里,一脸的羡慕嫉妒。
    “你可真是得意了,养了个这么好的儿子。”
    宋四丰乐乐呵呵,嘴里谦虚道。
    “一般一般,也就那样吧,唉,孩子平平安安就好。”
    宋三丰:“跟我还整虚的?你啊,可把我羡慕坏了。”
    宋四丰捧场:“你也不错啊,你家娃娃多,小聪还是个孝顺老实的,儿子孙子都在身边,唉,我还羡慕你一家团团圆圆呢。”
    宋三丰想了想,这倒也是。
    “不管怎么样,老哥哥我是真的佩服你,养了这么个有出息的好儿子。”
    “咱们几个兄弟里,你是这个!”他伸出一个大拇指,由衷佩服。
    “真是小母牛坐酒缸,最(醉)牛逼了。”
    宋四丰的笑僵在了脸上。
    他怀疑宋三丰故意的,真的。
    ……
    寿宴这一日很热闹,老宋家不单单请了戏班和舞狮的,还请来了一对扎高脚的公婆。
    扎高脚的婆子和大爷脸上画着喜庆又夸张的脸,红红白白,红唇涂的艳红,嘴角微微翘起。
    他们手持彩棒,吉庆的扔来接去,引来亲朋好友一片大声的叫好……
    锣鼓喧天,整个小源村里热热闹闹的。
    流水宴从中午吃到了傍晚太阳落山,还没有散席。
    丁班主怀着忐忑的心,安排着大家开始唱戏。
    很好,一切都很顺利。
    ……
    人群中,宋延年突然怔了怔。
    宋四丰关切的问道,“延年怎么了?”
    宋延年起身,对他爹道,“爹,有人唤我,我去去就回来。”
    他寻着那丝香火,走到溪陵江畔的码头,鬼船老张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的脸青白可怖,鬼气好似凝聚成实质的水滴溢出。
    宋延年迟疑:“老张,怎么?”
    难道是翠翠和洋洋出什么事了?
    不应该啊,他前段时间还跟老张去看过,翠翠的夫家是个厚道人家,洋洋也跟着她,两人时不时能收到老张的贴补,日子过得很是不错呢。
    鬼老张抬头,帷幔下的刀疤脸更加狰狞了。
    他瓮瓮的开口,“你不是说不办宴席嘛。”
    宋延年:“……我是没办啊,今日这是我奶奶的寿宴。”
    鬼老张盯着宋延年看。
    宋延年:……
    虽然有些恐怖,它也没有说话,宋延年愣是从上头看出了几分委屈。
    鬼老张:“听说这次请的是吉祥戏班,下头的老头老太都闹着要来。”
    他和他们说了,这小源村妖鬼进不来,老头老太快将他的脸挠花了。
    而他,也好心痛那几船的生意啊,老头老太们大方,出手张张都大金大银。
    心痛死他了。
    鬼老张:“大家都是知礼的,各个都准备了贺礼红封,不白看你家的大戏。”
    宋延年:……
    ……
    宋四丰不放心,他想了想还是跟了出来,最后,他在祠堂外头的一颗老树下,看见了他家延年。
    只见他拿着一叠的纸张。
    无数张纸在他手中快速的翻飞折叠,而每折完一个,这些纸便化为白光细点,瞬间溢散不见……
    宋四丰:“延年,你在干嘛。”
    宋延年头也不抬:“爹,再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好了。”
    随着最后一张纸的消失,他这才抬头看向他爹,无奈的道。
    “爹,吉祥戏班的魅力太大了。”
    宋四丰:??
    ……
    宋延年和他爹继续回去看大戏。
    溪陵江畔,鬼老张喜气洋洋的载了一船又一船的乘客,鬼船从溪陵江上出现又消失。
    一群老头老太太鬼下船汇合,他们各个手中拿着一张闪着金光的帖子,走进这小源村。
    “状元郎就是状元郎,你们瞧这帖子,光芒多闪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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