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晗爽快道:那什么,秦导让我别透露太多。他估计不想参与进来,又不是他自个儿选角色,你说是吧?
    他继续道:我估计啊,是那天去吃饭,他对你印象不错。是吧?
    叶思栩淡淡地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李晗奇怪地问:你今天咋想起来问我?谁跟你说了啊?方导啊?
    叶思栩道:差不多。怕李晗问太多,自己不好回答,只能简单道,那我知道了,谢谢李导。那我先挂了。
    阿叶啊,不是我说你,人家挑中你,你就好好表现啊,别想太多了,知道吗?李晗少不得啰嗦两句。
    行,谢谢。
    叶思栩挂断电话,握着手机,眼睛盯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心里空落落的。
    所以是秦越鸣知道自己离开风月剧场,给自己机会来清光吗?
    还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那么早就偷偷地帮自己了吗?还一直瞒得这么好。
    一阵风吹来,他揉着手指头,想到自己听见的传言,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处理。
    以后恐怕所有人都会知道,自己和秦越鸣有特殊关系,自己是他开后门送进来的吧?
    可是难道自己一点进步都没有,演得很差劲吗?
    还是大家都看在秦越鸣的面子上,没有过分苛责自己?
    叶思栩越想越复杂,脑袋里思绪混乱。
    这时,程一诺从走廊经过,他今天要早点回去,方亦南一入冬就身体不妙,兼之最近忙碌,更有点扛不住。
    他看叶思栩一个人坐在花坛边,便过去打了个招呼:怎么了?还不准备回去?要住在剧院吗?
    叶思栩听到这温和的声音,忙站起来:程老师好。
    程一诺努努嘴:坐啊。说着同他坐在一起。
    叶思栩看看自己的鞋尖,又看看程老师的,想了想,终于还是问道:程老师,您能不能告诉我,我演得怎么样?
    是说辰辰吗?程一诺问,见叶思栩点头,他才温厚一笑,继续道,阿叶,你喜欢演戏吗?
    喜欢啊。叶思栩瞪大眼睛看他,认真且诚恳地道,越来越喜欢。
    你知道吗,喜欢一件事,那就要在做好这件事的同时,学会自我判断。判断自己之前做的怎么样,现在遇到什么问题,未来要怎么做。程一诺循循善诱地道,标准呢,应当是你自己逐步去建立,而不是听别人说。
    叶思栩大着胆子道:可是你有经验。
    如果今天有好两个程老师坐在这里了,我说你演得好,另一个程老师说你演得不好,你应当听谁的?还是谁更有权威你相信谁?程一诺同他玩笑道,你内心应当已经建立了标准,演技好的及格线在哪里,有哪些表征;良好线又在哪里,又是什么状态。
    他看叶思栩认真思考起来,便问:你和孙老师搭戏,你觉得他是及格、良好还是优秀?当然,我不是为了让你在背后评价别人,你也无须告诉我,这个问题你在心里自己回答就可以。
    叶思栩点点头:您的意思是,如果我以某个人的演技为标准,将他划分好之后,就可以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吗?
    差不多吧。程一诺道,但应该是,你从这个人,甚至是很多人身上,去总结出一个共性。出色的、良好的和刚及格的演技,各自有什么共性,你再对照自己,其实就一目了然。
    这个,叶思栩听明白了。也不只是话剧,也有电影电视演员,也可以总结,是吗?
    是啊。程一诺道,所以你不需要听太多别人的意见。意见是很繁杂,很主观,甚至是当下刹那间的、情绪化的。而并不是权威。我们最怕的是听了否定意见,就妄自菲薄;听了褒奖呢,就沾沾自喜。这都不好,不够理智,不利于我们清醒地认识自己。
    叶思栩听这话,觉得程老师像极了念书时谆谆教导的班主任,他用力点头:我知道了。
    早点回去吧,天这么冷,在外头坐着要着凉了。程一诺笑笑。
    叶思栩同他一起站起来,他发现自己很喜欢程一诺说话,平易近人、有条有理,说道理也说得深入浅出,不会太犀利,但又不失客观和中肯。
    他望着程老师拎着包走远的背影,心道: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
    等拿了东西回家时,叶思栩坐进秦越鸣的车里,看他也没说什么,惯常地开车出去。
    上了主路,秦越鸣问道:今天回家喝腊八粥,好吗?
    嗯。叶思栩撑着下巴,在纠结怎么开口说剧院的事情。
    不过他一贯话少,就算是沉默,秦越鸣也不疑有他。
    秦越鸣淡淡道:后天,我有个庆功宴,《小城末日》的。
    叶思栩知道《小城末日》上映一个月,票房拿了三个亿,同类型剧情片中已经是一个大数目,更何况投资才三千万不到,早有报道铺天盖地地宣传,说秦越鸣这次转型极为漂亮,以小博大,让自己和橙星娱乐再次赚得盆满钵满云云。
    只是后天是《失明》二次上演,叶思栩想,他可能是在告诉自己,他去不了了。
    他嗯了一声:没事的,你去忙。我不怕的。
    反而秦越鸣在,他才可能紧张。
    秦越鸣拐个弯后道:阿叶,我让司机在剧院外面等,你结束后,来陪我参加庆功宴,可以吗?
    什么?叶思栩几乎脱口而出的讶异,这样好吗?
    等到一个红灯,秦越鸣捏他的手指,体贴地道:你要是不喜欢就不去。
    叶思栩心里一贯也没有主张,他经常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好比偶尔秦越鸣亲他,逗他,他心里好像没有很反感,但非要问他喜不喜欢,他又很难说出个所以然来,主要是不好意思。
    他寻思一下,立刻联想到今天的事情,还是作罢。不了,我就回家好了。
    秦越鸣也没多说,随他去。
    这小兔子,性格软,万一不乐意,非要逼着去,回头一定又会难受。
    在家吃过腊八粥和晚饭,叶思栩先回自己房间冲澡。
    他心理建设做了很久,才打算上楼去找秦越鸣。
    今晚秦越鸣抱着怀里的叶思栩,才发现他沉默得太厉害。
    屏幕上电影里的剧情缓缓地往前走,秦越鸣在他耳边轻声问:想什么呢?
    叶思栩迟缓地摇头:没想什么。
    秦越鸣揉他软软的肚皮:是吃得太多,撑住了?
    晚餐时,因为两人难得在家吃饭,菜色做得尤其好,叶思栩的确吃得有些多。
    叶思栩任他揉,望着电影,憋在心里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他快讨厌死这样的自己了。
    要是不舒服,我们不看了。秦越鸣说着按下遥控,暂停了电影。
    叶思栩忽的,转身趴在他的肩头,手臂难得主动地圈住他的脖颈:我有事情,不知道怎么说。
    软软的身体贴在秦越鸣怀中,叫他心都化了。
    秦越鸣也轻声地道:那我们聊会儿天?
    他在叶思栩这儿,总是没来由地生出责任感和关切心,希望能帮他解决一切问题,只要他能开开心心的。
    叶思栩急得脸又发红,贴着秦越鸣的肌肤,感觉到自己烫起来。
    我你是不是
    嗯?秦越鸣揉揉他的腰,想到今天接到他之后,一路上似乎小兔子话就少得可怜了,晚饭时也闷声不语,看来是一早就有问题。
    阿叶,想说什么?你告诉我好吗?是在剧院遇到事情了对吗?
    叶思栩顿了顿,点一下脑袋:你能告诉我吗,为什么要让李导带我去清光剧院?明明明明,方导没有在选演员的可是
    秦越鸣这才知道,原来他知道了这件事。
    他慢慢推着叶思栩,叫他与自己面对面,手指捏住他精巧的下巴,平静地道:因为想让你当演员,想你做你喜欢的事情,想你开心。
    叶思栩定定地看着他,鼻头一下子泛酸: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瘪瘪嘴,一副泫然欲泣的小模样。
    阿叶,别哭。秦越鸣揉他的眼眸,哭了眼睛要肿,过一天上台,不好上妆。
    我还没有哭呢。叶思栩蹙蹙眉心,一下子扑在他怀里,是你要弄哭我,你总是弄哭我,你太坏了!
    他瘪瘪嘴,心里又酸又甜,眼泪就落出来,贴着秦越鸣的脖颈,止不住地流泪。
    阿叶?秦越鸣用力揉他的脑袋,掌心与他的头发揉在一起,小傻瓜,你是不乐意我这么做?难过了?
    没有,不是的。叶思栩猛摇头,一抽一抽地说,可是你干嘛偷偷对我好,要不是我都不知道,我就一直一直都不知道,那怎么办?
    那你现在是怎么知道的?剧院谁跟你说的?程老师还是方导?还是李晗?秦越鸣一个一个猜测过去。
    其实按照正常情况,秦越鸣很清楚,程一诺和方亦南绝对不会这么做,而李晗他又特地交代过,也可以排除会主动跟叶思栩沟通的可能性。
    叶思栩想了想剧院的风言风语,并不知道怎么和他说,像是小孩子回家跟大人告状一般,但是他天天接送自己,的确是惹人关注,便只能如实说:有人看到你接我回家,说说我们在一起。说我是你介绍进剧院的。
    秦越鸣听他说的轻松简单,但知道这中间,他一定受委屈了。
    他捧着叶思栩的面庞,看他泪花闪烁的眉眼:阿叶,他们说的很难听,对吗?
    叶思栩转开他手心里的自己的脸,眸光不自然地落在别处:没有,就是以为我们在一起。
    什么以为?秦越鸣皱皱眉,我们不就是在一起吗?
    叶思栩直瞪瞪地看他:我们算在一起吗?
    刚说完,视线一黑,脸颊被他轻轻啃一口,唔疼。
    知道疼了吗?那你这样问,我也会心疼,你也舍得吗?秦越鸣哄他,阿叶,你舍得我心疼吗?
    不舍得。叶思栩的手也搭在他的耳朵上,我不要你心疼。不要你因为我心疼。
    澄澈的眸光带着泪,叶思栩痴痴地看向面前英俊不凡的男人,稍稍一闭眼,泪花从眼角倾泻下去,他轻轻颤着唇,缓缓地贴向秦越鸣。
    秦越鸣没成想他今日如此主动,抱着他腰肢的手一再收紧,力气大得几乎要掐断怀里这脆弱的男孩子。
    叶思栩的wen是小心翼翼的,是单薄的,是纯粹的,在四片柔软的唇贴在一起时,他甚至不知道要怎么继续下去,浑身都不自觉地轻颤起来。
    秦越鸣立刻占据主动权,手掌托着他的后脑勺,一下灵巧地顶入他的唇中,重重地卷裹小小的、欲要逃开的、柔软的she,明显感觉到怀里的小兔子瑟缩一下。
    叶思栩难耐地闷哼,温暖的手指头扒拉着秦越鸣的耳后根,无意识地胡乱地扫动。
    呼吸声越来越重,但谁也没有喊停。
    反而叶思栩疯了一样往他怀里贴,秦越鸣则无比用力地禁锢他。
    第一次,他们这样心意相通地渴望对方、试图通过接wen的方式来感知彼此对自己的心意。
    叶思栩的舌根发麻、浑身发ruan,呼吸不能,步步溃退,唔他轻呼一声,要往后避开一些。
    秦越鸣按着他,声音沙哑地道:阿叶,别跑。
    不了。叶思栩舌头发麻,嘴角湿润,尴尬不已。
    秦越鸣抚过他的额发,哄着道:舌头伸出来,阿叶,乖。
    叶思栩呆呆地看他,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乖乖地将粉嫩润泽的舌尖吐出来一些,可他又狠狠地迫来。
    唔
    他的手捏一把秦越鸣的耳垂,谁叫他欺负自己。
    秦越鸣毫无章法地wen他。
    叶思栩滚烫,无措中不知怎么回事就顺着他的睡袍,手紧紧握住他的领子。
    良久,秦越鸣望着怀里瘫软的小东西,亲他的额头,温和地问:害怕吗?
    想到那种狂风暴雨般的接wen方式,叶思栩心有余悸,小声道:有一点点。
    他扭头靠在他肩头。
    秦越鸣见他害羞的模样,轻笑,又问:那喜欢吗?
    叶思栩手掌贴在他的唇上,轻轻按住,低声咕哝:不要问了。
    干什么非要问喜不喜欢。
    当然是很喜欢很喜欢啊。
    叶思栩觉得他就是故意的,这个坏蛋。
    秦越鸣wen他的掌心,真是亲昵极了。
    神经末梢的触感实在是太迷人,叶思栩一点都无法抽开,他甚至想窝在这个怀抱中到天荒地老那么远。
    阿叶,剧院那边,我安排,等《失明》的演出结束,你就别过去了好吗?秦越鸣道,你想学,就到剧组去锻炼。要不要演戏还是随你。
    这问题其实之前就聊过,叶思栩一直没想好。
    现在到合适的时机了吗?
    可是,如果我去你的剧组,又有人要说我是你的
    叶思栩声音软下去,闷着不出声。
    总是难听。
    那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秦越鸣声音越发提起来,似乎有些严厉刻板地问,阿叶,你既不想让家里阿姨知道,也不想让剧院的人知道,甚至以后也不打算让更多人知道我们在一起是吗?
    叶思栩一听这语调,猛的有些怔忪。
    自己好像让秦越鸣不开心了。
    他忙直起身子,撑在他怀中: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好好演戏,我不想他瘪瘪嘴,解释不清楚了,又难受又委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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