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倒是不在意和他们一起逛灯会,人多也热闹些。
    最重要的是,这样子一起逛,谢宸这熊孩子也不用一直缠着自己。
    人群里,一群大半的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也在看花灯。
    谢琅知道这个,这些都是青楼女子,模样自然是都不差的,而且有些更是琴棋书画中的大家。
    几乎没个地方都有青楼,而每个青楼都有花魁。
    这其中尤其以盛京的落仙楼中的清羽姑娘最为出名。
    清羽姑娘不仅相貌出众,更是才情超绝,引得盛京无数豪客为了能见她一面,一掷千金。
    谢琅对这个没兴趣,比起那些穿越女必逛青楼的,她更愿意把时间用在富民强国上。
    姑娘们的笑容清脆,走动间香粉扑鼻,摇曳生姿。
    人群里也有不少人与她们打招呼,看上去都是一些年轻的公子哥。
    朝中官员不许狎妓,一旦被御史知道,一通弹劾,通常都会被革职,谢琅不知道目前朝中是否有人去过那种地方,若是知道,可能也会将他们革职查办。
    府中妻妾成群的,这样都无法满足你?
    你还要去那种地方找刺激,不查你查谁。
    尤其是一些个官员私下里聚在一起商讨事情,通常也会选在那种地方,这让谢琅很是不理解。
    你这纯粹就是打着谈事的幌子找乐子嘛。
    “周大学士可去过青楼?”谢琅问的有些突兀。
    周钰愣了片刻,笑道:“臣身子骨遭不住那些事情,而且臣稍稍有些洁癖,不喜欢闻那些脂粉味。”
    凝眸看了眼周钰,丰神俊朗却有透着一股子娇弱,试想一下,真的要去那种地方找乐子,恐怕会死在床上也说不准。
    哎!
    这年代,除非是那种有隐疾的,不然这般年纪还是处男,算是一朵奇葩了。
    叶寻在后面听着这话,刚开始还为表弟担心,陛下问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后悔给表弟赐官,想找个借口撸掉?
    不过再想也没这个必要,她那种性格的女人,想撸掉官职只需要一句话,何必还要找借口。
    或者是……对自家表弟有意思?
    可是也不像。
    话说他也有好些日子没有去楼子里听曲儿了,不知道清羽姑娘是否有新的曲子问世。
    上元节后,前朝再次恢复了忙碌。
    大周各处的修路工程在去年年底就已经招标结束,直等到春风一到,就开始进行修剪。
    同时,盛京的水泥厂也一直忙碌着,即便是过年都没有休息,尤其过年的那七日,薪水都是按照往常的三倍支付的,厂里的工人们也没有埋怨,你干七天就差不多拿到一个月的薪水,这谁能舍得休息,毕竟辛苦上工,为的就是赚钱,让家里媳妇孩子过上舒坦日子。
    只是让谢琅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姚太后死在了寿康宫。
    听到高振带来的消息,谢琅还有些恍惚,那位曾经艳丽夺目,权倾朝野的姚太后就这么轻易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谢琅问道。
    “就在半个时辰前。”高振心里打鼓,不知道陛下是什么心思。
    谢琅能有什么心思,死不死的与她也没什么关系,就是不知道谢宸那孩子会不会难过。
    虽说三年没有见到姚太后一面,可到底是母子连心,即便见不到,这次姚太后一死,对那小子也会有打击的。
    “过去看看。”
    “是!”
    高振去外面安排鸾驾,然后陪着谢琅去了寿康宫。
    寿康宫内,此时太医院所有人都在正殿唉声叹气。
    “老师,您看这可如何是好。”
    院正叹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只是医者,并非神仙。太后的身体早已沉珂入骨,这几年都是靠着汤药吊着一口气。而且冬日一向都是各种病症的高期……”
    他们不想救吗?
    当然想!
    毕竟陛下龙威强盛,当初说过,让他们不得怠慢寿康宫,太医院众人自然不敢轻忽。
    可这次接到寿康宫的信儿,他们急匆匆的赶过来,还是没有将姚太后从鬼门关拉回来,甚至连药方都没有商议好,太后就咽了气。
    只是死状略微有些凄惨,双目圆瞪,口鼻大开,似乎死不瞑目。
    他们自然不敢在心里随意臆测女帝,不过还是有人觉得当今女帝心性狠辣,连亲生母亲都能如此对待,且害的太后死不瞑目,着实令人心寒。
    寿康宫里如今也只剩下七个宫婢内监,他们面如死灰的跪在寝宫内,任由寒意侵蚀全身,却近乎失去了知觉。
    他们心里很明白,姚太后一死,他们必定难逃厄运,轻则被杖毙,重则直接会陪着太后殉葬。
    大周并没有人殉的惯例,只是先皇去世后,姚太后就将后宫里过半的宫妃给送入先皇陵寝,活活的成了殉人。
    碍于当时姚家势大,前朝后宫即便是反对,也不敢闹得太大。
    殉人里甚至还有先皇最宠爱的五皇子。
    身为堂堂大周皇子都难逃殉葬的命运,他们又怎能躲得过。
    “陛下驾到!”
    殿内的太医闻声而动。
    谢琅进来时,太医集体跪地问安。
    “怎么死的。”谢琅大跨步走向寝宫,太医跟在后面。
    寝宫内,格外的冷冽,里面的温度比起外面都要低了几度。
    她倒是不觉得多冷,只是体表的温度却挺准。
    “回陛下,太后娘娘本身就身染重疾,再加上常年焦虑,以至于神思不属,常年的夜不能寐,身体一点点耗损,再加上其他的症状,最终薨逝。”
    谢琅点点头,直觉认为这太医说的并不是假话。
    老人说,春捂秋冻,春寒时节,比起冬季的三九寒天更是折磨人。
    “这里为何没有燃炭炉?”谢琅看着跪在殿内的众人。
    谨慎伺候姚太后的一名宫女声音僵硬的回道:“陛下,太后娘娘不许奴婢们烧炭炉,自上元节后这几日均是如此。”
    “她可说什么了?”谢琅问道。
    “不曾!”宫女想了想后摇摇头。
    在谢琅看来,姚太后大概是被冻死的,可不管是怎么死的,反正人已经不在了,当初自己也算是给了她一条活路,这几年更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太医院也是随叫随到。
    如今还是把自己折腾到断了气,完全就是她自找的。
    比起还活的好好的谢嬛母子,姚太后的气性未免有些大。
    这次姚太后薨逝,谢嬛母子肯定得来送她一程,至于是否能闹出什么动静来,想来应该会有好戏看。
    “将太后好生收拾一下,后续的事情一应交给礼部。”
    “是!”七个人起身,其中有三人去准备姚太后的冠服,既然下葬,肯定是要穿着太后朝服的。
    “至于你们几个……”她看了眼这七个人,“太后下葬之后,全部都去浣衣局待着。”
    “谢陛下。”原本想着怎么着都是个死,谁能想到陛下居然还留他们一条命。
    从寿康宫到浣衣局,在以往那就是很严重的惩戒了,可是现在对这七人来说,是陛下皇恩浩荡。
    这三年,他们待在寿康宫里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太后给整死,做什么都是谨慎万分。
    曾经的风光,在这三年里都成倍的反弹回来,出不得寿康宫半步不说,性命还完全掌握在太后这个近乎疯狂的女人手中。
    每次在寿康宫里当值,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次搏命,煎熬了一日又一日。
    如今可算是熬到头了。
    宫内已经戒严,盛京城之前秦萧也要警戒的,不过被谢琅制止了。
    死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太后,却让盛京十万百姓的日子受到牵累。
    “陛下……”秦萧没有等来谢琅的应允,不禁又问了一句。
    “免了!”她低头看着桌上的奏章,这都是苏颍批复好送上来的,“她这辈子作恶多端,害人无数,临死还要让盛京的老百姓跟着戒严,她没有那个资格。如今人死了,就别去折腾百姓了,也算是她最后的颜面。”
    “是!”秦萧领命出去。
    龙霄府邸,谢嬛得知姚太后薨逝,整个人踉跄的瘫坐在椅子里。
    “母后……没了?”她总觉得心里被掏空了一般。
    这今年被软禁在公主府,只和儿子相依为命,府内有三五个下人伺候着,肯定不如当初姚家势大时候的风光,可到底是没有饿着冷着。
    她心里还有个念想,想着母后能重新从谢琅手中夺回权柄,扶持谢宸上位,那样自己还会是大周朝风光无限的长公主。
    可是盼了一年又一年,三年下来,还是不免觉得失望。
    外面的消息进不来公主府,府内的消息谢琅却知道的一清二楚,这让谢嬛的心思也一日日的阴暗下来。
    反倒是时年四岁的姚君羡瞧着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
    每日里乖乖的给母亲请安,一起用饭,其余的时间就是听府里的嬷嬷给他讲故事。
    这孩子还没有启蒙,毕竟公主府内,谢嬛能教的有限,而府内的仆役更是大字不识一个。
    谢琅想着这孩子若是懂事的话,倒是能够给她一个机会,好歹这孩子当初并没有做什么错事,毕竟还在吃奶呢。
    “儿子,我们母子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你的皇祖母被当今陛下给害死了,我可怜的儿啊……”
    谢嬛抱着懵懂的儿子,凄厉的哭诉起来。
    “娘可是堂堂的长公主,若不是当今女帝残暴不仁,你现在哪里能在这里,跟着娘吃苦受累。”
    旁边伺候谢嬛的嬷嬷见状,眉峰微微蹙起。
    “殿下,太后娘娘薨逝,您和小公子肯定是要去祭奠的,若是小公子把您的话听进去了,去陛下面前有样学样,您可想到后果?”她是谢嬛的心腹,这三年里,公主府都是她在打理,自然是事事为这对母子着想,别人不敢说的话,她倒是能劝诫几句。
    哪怕这位嬷嬷没读过书,可好歹人情世故上比起长公主要高明许多。
    姚君羡能有现在的乖巧懂事,嬷嬷功不可没。
    若是个不懂得分寸的,这孩子现在指不定要被教导成什么样呢。
    嬷嬷不恨女帝吗?
    恐怕是打心眼里恨极了的,是当今女帝害的长公主被囚禁。
    可是囚禁比没命强,小公子若是不想一辈子待在这个巴掌大的公主府里,就势必不能将仇恨放在心里,不然小公子终将会步上姚家的后尘。
    有时候嬷嬷也很无奈,明明长公主是小公子的生母,却总是在小公子面前说些大逆不道的言语,她自己愤恨女帝不够,还要拉着小公子一起。
    小公子懂得什么,他还是个小孩子。
    一旦陛下得知小公子也存了反抗的心思,焉有命在。
    因此,即便嬷嬷心里再恼怒怨恨当今女帝,也不能教导小公子这些阴暗面。
    只有小公子在女帝心里是无害的,他才能走出这座公主府,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甚至打拼一下。
    现在他年纪还小,离不得母亲,可等再过个十年八年的,难道长公主真想小公子余生的岁月,都耗在这公主府内不成?
    谢嬛愣了一下,拭去眼角的泪花,嬷嬷的这番话和她说过很多次,可谢嬛有的时候就是无法控制。
    尤其是看到小儿子就想到曾经的风光,心里的憋屈始终都压抑不住,如同腐朽的井盖,污水不断的涌出来。
    “嬷嬷说的是。”她轻拍小儿子的背,“娘都是浑说的,羡儿莫要当真。”
    姚君羡趴在母亲的怀里,一脸天真的点点头,年纪太小,又生活在这座人数不多的府邸里,从内到外被嬷嬷管的滴水不漏,一些不让他听得话,即便是在背地里那也得压低声音,性子倒是没有受到仇恨的冲洗。
    至于什么当真不当真的,他通常一顿饭或者是睡一觉就忘在脑后,甚至一转头也就急不得了。
    四岁的孩子,话才刚刚能说利索些,也就不指望他能记在心里。
    派丫鬟将姚君羡带走,嬷嬷语重心长的对谢嬛道:“殿下,莫要怪老奴逾越,您以后可千万别和小公子说这些了,小公子现在年纪还小,若是再大些,总不能让他一辈子待在府中,早晚都是要拼一把,求得陛下让小公子离开。若小公子记住了姚家的仇恨,陛下是断断不能答应的,咱们这都是为了小公子着想。”
    “我知道。”谢嬛能如何,她这辈子已经看到头了,三个孩子,一个被斩首一个被流放,流放的女儿想来能好到哪里去,谢嬛也已经不抱希望,日后她只能指望着自己这个小儿子。
    虽说在公主府里不愁吃喝,可以后儿子娶妻生子,若是没有得到谢琅的恩准,恐怕很难。
    每每想到这点,谢嬛就愤恨不已,自己可是大周的长公主,女帝一母同胞的亲姐妹,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脉,她怎么如此心狠手辣。
    即便当年她对女帝的确是不闻不问,可如今这做法也令人齿冷。
    姚太后的棺椁就放在寿康宫,此时的寿康宫已经挂起了白幡,在春寒料峭中猎猎作响。
    宫里的人也都为此忙碌的脚不沾地,反倒是谢琅依旧如常。
    “姚太后怎么突然就殡天了?”谢琏问道。
    “身体虚弱,再加上上元节后殿内就被她自己撤掉了炭炉,大概是冻死的。”谢琅表情淡漠,看不出任何难过的情绪。
    谢琏这是知道当初姚太后弑君的事情,若是不知道的,看到谢琅这个样子,一顶大不孝的帽子就扣下来了。
    不过如今比起先帝在位时要好一些,如今的大周是依法治国,而以前都是以孝治国。
    依法治国,对老百姓有着莫大的好处,可是对上位者来说,却是诸多限制于掣肘。
    毕竟,他们上位的目的,就是为了摆脱束缚。
    如今也是亏得谢琅自身的能力强悍,这要是放在寻常帝王身上,估计背地里就被前朝给挤兑死了。
    她不在意,但凡是想要执行的政务,哪怕是满朝文武阻拦也没用,敢在背后拖后腿就能撤掉你,反正没有你,也能有别人,某个位置并不是非你不可,不想做事就滚蛋。
    要是敢闹起来,那就只能化为渣渣了。
    也亏得谢琅不是个嗜杀成性的人,不然朝中大员真的要收拾包袱辞官种地去了。
    “人不在了也好,免得以后闹出事情来。”谢琏感慨道。
    “随便她是死是活,或者不用为她尽孝,死了也不用为她守孝。”谢琅情绪没有丝毫波动,“死对她来说倒是解脱,停灵后就送过去和先帝合葬吧,纠纠缠缠的一生,死了也互相折磨去。”
    “……”谢琏连姚太后的不是都不怎么敢说,更何况是先帝。
    她倒好,口无遮拦的,这性子真不知道是随了谁。
    不管姚太后和姚家私下里如何折腾,至少先帝在世的时候,他们是不敢掐尖冒头的,哪怕先皇是个草包。
    谢琅却是真的不在乎,一方面那俩人是她的父母,另一方便是死者为大。
    她全部都不顾忌,甚至半点面子也没留。
    “陛下的陵寝如今修建的如何了?”
    “……”谢琅猛地抬起头,“朕的陵墓已经开始修了?”
    这下子倒是轮到谢琏无话可说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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