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天已经大亮,白苏的体能不是一般的好,周孜月生前体力算是不错的,但也没到他这种程度,背着七八十斤的小胖子走了大半天,脸不红气不喘的。
    周孜月拍了拍他的肩膀,“让我自己走吧,再往前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走了,得靠你的转盘。”
    “是罗盘。”白苏再次纠正。
    他放下周孜月,虽然不累,但是这里的天气比起小镇热的可不是一点半点,那满头的汗一点都藏不住。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拿出罗盘咬破手指,指针再次指向了周孜月,白苏看了她一眼,“没法走了。”
    周孜月盯着罗盘看了看,突然现指针动了,“你看。”
    指针逆时针转了三圈,之后没有再朝着周孜月指,而是指向了另一头。
    周孜月松了口气,心想,这破玩应还真准!
    “看吧,都说了是你道行不够,你还不信。”
    白苏心里琢磨,难道真的是他道行不够所以才弄错了指针?
    两人顺着指针的方向往山里走,周孜月一瘸一拐的却死活不让他继续背着,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要是把他累趴下了,下山难道要她扛着他下去?她可没那多余的力气!
    又走了小半天的路,几乎已经到了山顶,突兀的山顶没有树木遮挡,都是一些岩石峭壁。
    罗盘的指针到这里就不动了,周孜月趴在山崖边往下看,白苏拎着她的衣领把她给提了回来,“危险。”
    周孜月不乐意的耸了耸肩,“我是看看有没有在下面。”
    山崖不是很高,虽然有点陡,但上上下下还难不住白苏。
    他放下背包,撸了撸袖子,“我去看看,你在这等着。”
    “我也能去。”这个小山坡还难不住她,周孜月说着就要跟下去。
    白苏伸手在她受伤的腿上捏了一把,面无表情的脸,就好像在捏一块猪腿肉似的,完全没有罪恶感。
    周孜月一疼,嗷的叫唤了一声,扬手就要打他,白苏一把截住她甩来的手,看了她一眼说:“在这待着吧。”
    “你……”
    周孜月捂着腿坐在地上,本来都不怎么疼了,他这一捏肯定出血了。
    看着白苏三两下就跳了下去,周孜月坐在石壁上说:“你确定你是狼养大的吗,我怎么瞧着你像被猴子养大的?”
    白苏不理她,周孜月平躺在一个大石头上在上面晒太阳,过了好一会,他的声音从山崖下传上来,“一个女人,长,军绿色的外套,脸已经看不清了。”
    周孜月决定来之前就已经料想到自己的尸体不会太好看,还好白苏没让她下去,不然看着死掉的自己算是怎么回事?
    她喊道:“上衣的口袋里有一个小本子。”
    “找到了。”
    “她的左手食指上有一枚黑石戒指,手腕上还有一个手镯,先拿戒指,用戒指的磁石对准镯子的开口,镯子自己就会打开了。”
    白苏按照她说的,拿下戒指,又拿下了镯子,他抬头看了一眼石壁上的人,“拿到了,还有什么?”
    周孜月想了想说:“没什么了,你能帮我把她埋了吗?”
    白苏没动,站在那沉默半晌,说:“这都是石头,我没办法挖坑。”
    “那就用石头把她埋起来。”
    又过了一会,白苏凉凉的声音再次传上来,“要不你还是自己下来吧。”
    周孜月一听,伸出脑袋看他,“我不,你埋。”
    自己埋自己算怎么回事,她才不干呢。
    拿了东西,埋了人,白苏从下面爬上来,整个人脏兮兮的,他看着周孜月,拿出口袋里的东西递给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问。
    这股子事不关己什么都不好奇的劲跟周孜月很像,周孜月笑了笑,拿过他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翻了翻之前她随身的小本子,这里面有太多关于穆星辰的东西,以前她总是想偷着试探“老板”是谁,但凡他露出什么蛛丝马迹她都会记下来,虽然她死在这渺无人烟的大山里,但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跳机的事不是秘密,万一被有心的人找来,这些事怕是要成为祸患。
    周孜月拿出打火机把小本子烧的一点都不剩,之后才拿起她的戒指和手镯。
    戒指和手镯都是乌金的,很古老,看起来不像是女人佩戴的奢侈品,反而更像是具有收藏价值的古玩。
    戒指戴在手上,晃晃荡荡的大了好几圈,虽然她胖,但还是小孩子的骨架,不管是手指还是手腕,都不是带这东西的尺码。
    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乘凉的白苏,挪着屁股蹭过去,“嘿嘿。”
    白苏看了她一眼,觉得她笑的有点危险,“干嘛?”
    周孜月抓起他的手看了看说:“你的手长得可真好看。”说着,手里的戒指蓦地套的上去。
    “你带着刚好。”
    白苏的手还在她的手里,他也不急着拿回来,看了看手指上的戒指,他摘下来放回她的手里,“我不要。”
    “我也没说给你啊,我只是让你暂时帮我保管,等我长大了你再还给我,我现在还小,带不上。”
    那肉呼呼的小手确实跟这些东西不搭,他伸手,周孜月把东西放在他的手里,白苏摊着掌心看了看说:“死人的东西,晦气。”
    周孜月嘴角一抽,“我呸,你才晦气呢,会不会说话,要知道这套首饰多少人想买都买不到,你回去问问齐鬼,你看他会不会说晦气。”
    *
    连夜下山,走到第二天下午才出了大盘山,两人找了个小旅店睡了一晚,花了白苏不少的私房钱。
    第二天白苏醒过来,现周孜月不见了,他不习惯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里,有些不安。
    他在房间里等了她一会,见她还没回来,他站在门口犹豫半天,最终还是打开门走了出去。
    站在大街上,四处都是人,形色各异的人,车的鸣笛声,谈笑风生的路人有意无意的打量他,他害怕陌生的视线,害怕不熟悉的一切,内心的恐慌让他慢慢伏低了身子,隐匿的狼性渐露,全身都在防备。
    可他越是这样,围观他的人就越多,有人想要试图关心他一下,却听见他从嗓子里出低哑的狼嚎。
    围观的人有点害怕,全都躲远了些,周孜月看到这边热闹,走过来看了一眼,看到白苏蹲在这,她喊道:“喂,冰蛋儿,你蹲在这干嘛呢?”
    白苏蓦地转身,满脸的恐惧,直勾勾的看着周孜月,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跪在她面前。
    周孜月感觉到他的手在抖,轻轻蹙了蹙眉心,她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冷眼看向周围看热闹的人,“看什么看,没见过人贫血啊?有没有同情心?”
    原来是贫血。
    周围的人嘀嘀咕咕的,被小孩吼了,多少有些惭愧,一个个的都识趣的离开了。
    周孜月看了一眼把头埋得很低的白苏,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害怕人,也难怪,他说过自己被齐未杨捡回去之后是第一次离开他,害怕在所难免。
    周孜月蹲在他面前笑了笑说:“你看,我去给你买好吃的了,我没走。”
    白苏慢慢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袋子,隔着袋子都能闻见好香。
    青涩的少年,乖巧的面庞,却带着恐惧,即便周孜月已经这般安抚了,他还是在害怕。
    “别留我一个人。”
    颤抖的声音触动了周孜月的耐心,她拉着他的手,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眼睛说:“好,以后不会了,别怕,你可是狼孩儿,如果有人伤害你,就杀了他们,就像你的狼群杀鬣狗一样。”
    *
    打从知道白苏的身世开始周孜月从没说过同情他的话,也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半点的怜悯,因为跟他相比,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世有多好,甚至还觉得自己不如他。
    他害怕生人,害怕人群,她能理解,几天下来,她带他住就好的酒店,吃最好的东西,带他走遍了大街小巷,他害怕的,她陪他一起面对,从害怕到习以为常,不过就是个适应的过程。
    谁又不是从恐惧中过来的?从庞小久到红狐,她所经历的就跟他现在一样,全都无从说起。
    白苏这辈子就感受过两个人给他带来的安全感,一个是师父,另一个是她。
    师父对他是抚育和教导,那种关怀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而她对他的好却是默默无声,她不挂在嘴上,只是一味的陪同,这种跟他一起感同身受的方式更容易让他接受,短短几天,他似乎已经不害怕路上的行人了,或许有一天他自己走在这繁华的街头,也不会再有恐惧。
    *
    周孜月住了一天小旅馆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之后的几天她带着白苏去了酒店,当然,钱是她出,白苏那点私房钱还藏在袜子里,每次掏钱的时候实在是有点丢人。
    周孜月腿上的伤终于可以碰水了,好几天都没有舒舒服服的泡个澡,总觉得浑身乏力,她在浴室里泡澡,刚开始还哼着小曲,后来慢慢的没了动静。
    时间有点久,白苏眼睛一直看着时钟,都快两个小时了,她还没出来,白苏有点坐不住了。
    他时不时的看向浴室门口,身子跟长了虫子似的动来动去,最后更是直接起身朝着浴室门口走了过去。
    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他问:“你晕倒了吗?”
    周孜月泡的正舒服呢,听到他的话,她嗤笑,“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哦。”她没晕倒,白苏安心了些,“你在里面太久了。”
    “哪里久了?”
    “一个小时零五十六分钟。”
    周孜月:“……”
    白苏见她又不说话了,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急什么,再玩几天。”
    白苏每天都数着时间,出来到现在都十几天了,“走之前师傅交代,找到人就要回去,他没让我们多留。”
    浴室的门突然打开,周孜月穿着大人的浴袍,拖到地上,大袖子拨了拨湿漉漉的脑袋,像个唱大戏的似的,她看了白苏一眼说:“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知道我们是什么时候找到的?”
    看着周孜月从眼前走过,白苏垂眸想了想,咬着嘴角点了下头,“你说的有道理。”
    周孜月笑了笑,爬到沙上坐下,“那可不。”
    “可是我们在这已经好几天了,你每天都去同一个地方,你是不是想做什么?”
    周孜月扬眉看了他一眼,“我如果说是,你还会在这陪我吗?”
    白苏点了下头,“嗯。”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重生权门:千金小夫人》,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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