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眼眸冰冷,声音却很温和地安抚雄奴,道,“没事了,不用怕,觉得疼就哭出来,马上带你去医治,这手肯定能救回来。”
    顾云不清楚当前的医疗水平,但是骨碎这类的伤势对于他而言,也不是无法自愈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当然,如果能得到妥善的治疗,便能减轻疼痛,加快愈合的速度。
    顾云在这段时间里,收集到了不少消息,也了解了一些民情,知道正常情况下,雄奴是没有资格得到治疗的。
    他微微垂眸,回道,“谢谢雌主恩宠,卑奴不胜感激。”
    席目光深沉地看着这名雄奴,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发现,每次说这种话的时候,用词极其谄媚,特别符合规矩,但是语气中的平和与淡然,却是无法掩盖。
    他轻轻叹了口气,而且亲了下这名雄奴的耳垂,果不其然,几秒后,就开始慢慢泛出一丝绯色。
    席的声音低沉而悦耳,道,“觉得疼就别说话了,乖乖地靠着我就好。”
    顾云闻言,不禁微微一怔,而后,他便听见这名雌性,用一种冷冽的语气,同那名年轻的皇族雄性道,“你叫什么?”
    朱璃眼神一亮,马上又把名字说了一遍,还假装不高兴地嘟嘴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你居然没有记住,太可恶了!”
    席带着几分嘲讽地说道,“我是说,你在叫什么……实在抱歉,我真听不懂狗话。”
    朱璃反应过来后,顿时傻在了原地。
    这名雌性在说什么,在骂自己是狗吗?!
    他怎么敢……
    这里可是帝宫,是皇家的地盘。
    朱璃再也忍不住,泪水从眼眶中流了出来,他哭泣着看向四周围过来的侍卫们,并且发现跟着来的,还有他的雄父!
    朱璃顾不得擦拭眼角的泪水,他连跑几步,来到了那名衣着贵气,容貌优雅的雄性面前,告状道,“雄父,我被欺负了,你要给我做主!”
    “还有那名雄奴,他真该死,拿他剁碎了去喂狗!”
    朱琉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不断地疼惜,之前是宠得太过了,才样成了这样天真无邪的性子,还总喜欢童言童语的。
    虽然,这里是帝宫没错,可是,程水青也来了,甚至带着伽帝钦赐的玉牌而来,即便是雄后在场,也不敢轻易招惹。
    他隐晦地看了席一眼,而后抬起手来,毫不犹豫,狠狠地扇在了朱璃的脸上,在重重地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掌印后,还用长长的指甲划过那张娇嫩的脸蛋。
    “啊!!!”朱璃惨叫一声,倒退着捂着脸,鲜血直流,他不可置信地哭道,“雄父,你在做什么,我的脸!!!”
    对不起了,可怜的儿子,雄父也不只有你一个崽子,既然不能成为合格的帮手,那至少也不要成为拖累吧。
    朱琉看向从后面走来的程水青,道,“我不知道这孩子的心思竟是如此的不干净,想要借着假身份靠近你的干儿子,还想先斩后奏,等生米煮成熟饭,再来要挟成为对方的雄君。”
    “在他的房间之中,发现了许多助兴药物,就不必劳烦程大臣费心去查了,我已经杖毙了那名带坏皇子的奴仆,这可是不容饶恕的重罪。”
    “说来说去,都是我管教不严,还让这孩子偷了我的印章,去下了命令让你的干儿子进宫……看在伽帝的份上,希望你手下留情,给他留点颜面吧。”
    “这件事情,我不再过问。”
    说完后,这名雄妃率领着一帮仆从,在翩然而至后,又翩然离去,仿佛事主不是他的崽子,他不过是来看看热闹罢了。
    程水青冷笑了一声,心想这名雄妃倒是溜得快,心够狠。
    他看向了满脸血痕,两眼茫然的年轻雄性,眯起了眼眸,道,“原来是朱小殿下假传雄妃的命令,还企图对一位贵雌下药,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丑闻。”
    “刚好现在围观者众多,朱小殿下可以一边认错,一边跟我去伽帝那边给个交代。”
    程水青当然不会擅自去动皇子,至少……他不会大庭广众之下,亲自动手。
    席见那名皇子的处分有了着落,又有干爹负责处理,便没跟着过去面见伽帝。
    他拿着程水青给的玉牌,先去帝宫之中找了好的医师,又从皇家库房里边哪了不少珍贵的药材。
    等雄奴身上的伤被处理妥当,手也被包扎好后,席才带着他乘上兽车,打道回府。
    到了熟悉的巷子,进了舒适的宅子,凌才松了口气。
    他没想到这一进帝宫,那名雄奴就和皇子发生了冲突,甚至于自己还未来得及赶过去,反倒是让少爷抢先了一步……
    看样子,少爷对那名雄奴,还真是上了心。
    也不知道这次对方受了重伤,少爷是什么感觉……
    席此时的感觉,是很愤怒,非常地愤怒。
    当时在帝宫里边的时候,他压抑住了这种怒气,反而先让雄奴好好疗伤。
    可是既然现在回到家了,包扎好了,血不流了,还止了疼,那就该算算账了。
    席把雄奴小心地放在床上,而后冷冰冰地说道,“还记得我之前警告过你什么吗?”
    顾云略带疑惑地抬眼看他。
    席面色阴沉地说道,“如果再有一次,没有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先向我求助……这样不听话的奴隶,理应严惩不贷。”
    席的视线扫过下方,意有所指,“说罢,喜欢精钢镀银,还是镀金?”
    顾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的确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捏碎白色的圆珠求救。
    可是这其中,有着一定的考量。
    怎么一言不合,就要上笼子了?!
    顾云不禁喉咙微动,轻轻咽了一下,他试图和这名雌性讲讲道理,“这件事情,是奴考虑不周,只是觉得不能什么事情都去劳烦雌主救助……”
    “救助?”
    席的笑容中带着几分乖张狠戾,道,“你可是属于我的东西,这不过是保护私有物不被损坏,处于良好的状态,可以时时欣赏把玩。”
    顾云闻言,稍稍愣了一瞬。
    他沉思片刻后,诚恳地说道,“奴以为,努力展现自身的长处,比起当一个纯粹的花瓶,更有价值一些。”
    “是么……”席的表情缓了缓,似乎有些被说动了,他轻轻眯起了双眸,问道,“你真这么觉得?”
    顾云轻轻颔首,在这个环境下,雄奴也是明码标价,多种用途的,总比单一用途的好点。
    “可以。”席淡淡地说道,“展现吧,让我看看多长。”
    顾云:“?”
    “是受伤不方便脱衣服么。”席没有去碰雄奴受伤的身体,免得弄疼了对方,但是这不代表他没法子。
    “没关系,隔着袍子顶起来也行,我可以目测。”
    顾云:“……”
    他不可,他不行!
    第34章
    窗外夜色正凉。
    屋内雌性在等。
    顾云确认了一下衣物足够结实,不会被轻易地扒开后,终于决定将这总是相顾无言的气氛给挑明。
    他不确定眼前的这名雌性,是因为文化生活的不同,而没能理解话语的实际意思,还是由于其他的一些原因……
    或者两者皆有。
    有些事情,总归是要讲明白的。
    顾云斟酌了片刻,镇定又稳重地说道,“奴不是……那样的意思,只是觉得如果可以在其他方面,能够对雌主有所助力,会不容易被……厌恶和抛弃掉。”
    席漫不经心地扫过这名雄奴认真的模样,轻笑了一声,道,“最有用的地方,不正在让你展示出来么?”
    他好心提醒了一下这名雄奴,“如果不愿意,以后别后悔,等上了笼子,若还想展示,可就要求我了。”
    一般情况下,大部分雌主,在心情不太好的时候,都会让雄奴们继续忍着。
    反正一根两根的,坏了也无所谓,换新奴用便是了。
    顾云不禁心里有些疑惑,莫非这些话还说得不够清楚么?
    据他观察得知,这里单在语言用词上,应该和之前所处的环境没有太大的差距,不应该出现严重词不达意的现象。
    顾云感到稍稍无奈,也许是他的表达方式,还不太符合这里居民的日常习惯罢。
    正当顾云凝眉寻思之时,突然发现那名雌性靠了过来,彼此的距离不到一个手掌。
    他顿时屏气凝神,总觉得下一秒,身上的衣服就变成了贴合破洞潮流的艺术品。
    这是要过来给他测量尺寸,好去订制精钢做成的小笼子么……
    顾云下意识地想要抬一下手,无意中牵扯到了伤口,不禁闷哼了一声。
    那名雌性顿时微微皱眉,他弯下腰来,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雄奴身上的伤,目光停留在被碾碎的那只手上,一双凤眼微挑,却看不出丝毫情绪。
    席放轻了力道,小心掀开了雄奴的……衣服。
    顾云:“……”
    他觉得太软了,应该是测不准。
    席放轻了力道,温柔又迅速地,将雄奴身上的伤口挨个细致地护理了一遍,减轻疼痛,加快愈合。
    顾云:“……”
    他不禁感到面上有点点发热,眼神闪到了一边去。
    果然文化之间存有差异,就比较容易误解彼此的意图。
    如果互相往来久了,甚至还可能彼此同化。
    就像现在这样……
    顾云声音里带着几分伤后的沙哑,道,“多谢雌主。”
    席处理好了雄奴的伤势后,抬眼看了看他,而后将雄奴身上的衣物盖好。
    他将手撑在了对方的枕边,像是要拥抱安慰,却又没有实际触碰。
    席的声音里带着一缕悦耳的韵味,他低头说道,“你知道那些在各方面十分优秀的雄奴们,都去哪里了吗?”
    顾云此时看着这名雌性的脸,对方的呼吸喷洒在他的周围,琥珀色的瞳孔之中,映照出了他的影子。
    尽管顾云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猜测着回道,“是被……选进了帝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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