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要走?可你还没坐一会儿呢。”皇太后抬眼看向她,显然是不赞同她此时离开的。

    苏清沫微微一笑:“若皇太后是有事情要交待安云,那安云自然没有提前离开的道理,皇太后今日叫安云过来,可是有何事需要吩咐安去的?”

    皇太后眉头微拧,眼露不满,如此说来,倒是成她的不是了,也不想想是谁一进来就开始挑事找麻烦的。

    只是她这种不满的神色很快便被隐匿了去,换上了一副慈悲温和的面容,看着苏清沫那已经很明显的腹部说道:“哀家看你这肚子,倒像是不少月份了,不知道这孩子有几个月了?”

    苏清沫抬手放到自己的腹部位置,开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大夫说应该是有五个月了。”其实是六个月,不过是她故意少说了一个月而已。

    “这不可能!”

    “五个月了?”

    夏怜云与了皇太后的声音几乎是一同响起。

    皇太后听到夏怜云如此失态的语气,当下有些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后者这次却是没有如之前那般听话,反而看着苏清沫一脸讽刺,语气阴沉的问道:“你说你腹中的这个孩子是五个月?”

    “自然,大夫是这样说的。”苏清沫点头应道。反正这是大夫说的,跟她又没有关系。

    得了她的肯定,夏怜云的心中犹如翻江倒海般的激荡,她猛的站起身,抬手指着苏清沫咬着牙道:“你当时离宫的时间距离现在已经是六个多月,而阿……国师大人却是在你消失了一个多月后才寻到你,如此说来,你腹中的孩子并不是国师大人的血脉?哈哈,好你一个安云,竟然敢在堂堂天子脚下对天朝百姓最尊敬的国师大人耍心机,欺上瞒下,你胆子倒是不小!”

    她这话刚落,不仅是皇太后变了脸色,就连其他几位妃子的脸色已经大脸,不过她们一个个都低下头去,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把自己装作隐形人,不声不响。这可是事关离国师的脸面问题,她们知道的多了,谁知道那位离国师会如何作想。

    苏清沫却是一脸惊讶的回了一句:“太后娘娘为何这般激动?这件事情国师大人早就知道了,国师大人都没有怀疑,安云这又怎么能算得上是耍心机,欺上瞒下?”

    夏怜云一愣:“什么?你是说国师大人他早就知道了?这不可能!你这孩子的月份明明就是对不上!”说完又一脸狐疑的紧盯着苏清沫的神色变化,却见她依旧是一副镇定模样毫无紧张之感,倒不像是在说假话。

    苏清沫却是意味深长的说道:“想不到太后娘娘竟是对国师大人的一举一动了解的如此透彻,竟然连国师大人如此私密的事情都打探清楚了,看来皇宫内最神秘的青尘殿于太后娘娘来说也犹如自已家的花园罢了,今儿个哪朵花开了,要摘了,您也能顺手给摘了,明个儿看哪个枝条长的过盛,便拿起剪刀剪了,修了,想怎么处理都行。”苏清沫扫视了一圈在坐的各位娘娘一眼,随后接着道:“这样看来,那这整个皇宫在您太后娘娘的眼中应该都是透明的吧?”

    果然在坐的各位在听到她这翻话后,都开始暗暗思量,看向夏怜云的眼神也是充满了警惕与防备。就连端在上头的皇太后也正用一种陌生凌厉阴狠的目光看着夏怜云。

    夏怜云见此,脸色微变,冲苏清沫怒吼道:“你胡说!”

    可她这翻作为在别人眼中看来,却更像是被人道中了心事而恼羞成怒,做贼心虚。

    “太后娘娘这般激动做什么?莫非还真被我道中了心事不成?要不知道安云刚才被您诬陷了都没有如您这般恼怒呢。”

    “闭嘴,你只是一个道观里出来的姑子,又知道些什么?在这皇宫中,身份与权势最大只有皇上,他不仅掌管着这个皇宫也掌管着咱们天朝的整个天下。而我却只是一个连在雪月殿生存的银两都要自己掏腰包的太后,又有何能力,能知道其它宫殿的事情?”夏怜云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一面暗暗观察皇太后脸上的神色,见其依旧量一脸神色不明,当下心中是又急又气。

    “是啊,可就是这样的您,偏偏对国师大人的事情了如指掌,这不正好说明了太后娘娘您厉害么,唉……太后娘娘您这个观点实在是很难让安云信服,若不然,一会儿待安云回到青尘殿,把这件事情回禀国师大人,看看他信不是信?”话中都在表明一个意思:反正左右她是不信就对了。

    “你……”

    “都住口!”皇太后突然出声喝住这两人:“你们两个若是真想吵架便去外面吵去,哀家脑袋都要被你们给吵大了。”

    苏清沫赶紧起身告罪:“让皇太后为难了,安云的不是。安云这便告辞。”说完竟是也不等皇太后做出回应,直接就带着青九出去了。

    夏怜云恨恨的盯着她的背影,转身也向皇太后告辞。

    随后便紧步追了出去,好在当她来到椒兰殿的大门口时,苏清沫也才刚刚出了大门,还没有上马车。

    夏怜云急步跑了过去,想要一把拉住苏清沫的衣袖阻止她离开。结果,一直跟在苏清沫身后的青九,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是直接抬脚踩住了夏怜云的裙摆。

    而苏清沫也似乎是后头长了眼睛一般直接动作快速的往旁边一闪,避开了她伸出来的手。

    只听得撕啦一声,布料撕裂之声响起,接着又是扑通一声伴随着女子的尖叫声,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

    苏清沫立刻回头看过去,却见夏怜云此时已经整个儿的摔倒在地上,一侧肩膀上的衣料也滑落到手臂处,若不是她此刻是正面扑倒在地上,指不定前面已经是大面积走光了。

    活该她这大冬天的还想着要风度不要温度,明明都只有三四度,她却依旧穿着那一套套耀眼华丽的春装出来晃悠。

    刚才在殿内,不觉得冷,这会子那肩膀上的皮肤都冷的起鸡皮疙瘩了。

    “呀,太后娘娘,这好好地面也不滑啊,您怎滴就摔倒了呢?小九,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上前扶大后娘娘起来,这大冬天的,地上得多凉啊。”

    青九向前抬手扶她起来,结果,却被夏怜云一把挥开了去:“不用你们在这儿假惺惺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本宫只要她!

    苏清沫回到青尘殿,正好看到老头儿正坐那儿一脸悠闲的喝着茶,而离青则手持着一本书坐在他对面,屋内角落的几盆炭火时不时的噼啪作响。

    看着倒像是相处的融洽似的,可苏清沫一进入屋内,就感觉到这屋内的空气有些怪异。

    “回来了,快去床榻上躺着,让老头儿给你把把脉。”离青一看到她进来,便起身迎了上去,揽着她的腰来到床榻前,抬手帮她解开了外面那件狐裘披风,再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躺下。

    苏清沫虽然一直都很配合,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不是昨天才把过平安脉么?”为了腹中孩子的安全,之前基本上是三天把一次平安脉。

    按说,昨日老头儿已经来给她把过一次脉了,怎么今天又来了?

    “他今日过来寻本宫讨论些事情,这正好碰到你回来了,便让他再把一次脉也不妨碍什么。”离青嘴上淡淡的回了一句。

    一旁的老头儿闻言,暗地里翻了个大白眼,这人撒起谎来竟然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他今日过来确实是与他讨论事情的,可这会儿还坐在这里,却也是特意为了等她回来的。

    因为他们所讨论的事情,本身也就是与他这位王妃有关的。

    虽然心里很鄙视离大国师的行为,但嘴巴上还是得配合着他来。

    “是啊,本来老头儿我都打算回自己的院子去了,正好你回来了,便再把一次脉吧。”

    苏清沫见他也这般说,自然是没有意见,把手放在离青早已准备好的手枕上面,离青再顺势从怀里掏了一声雪云锦的帕子盖在她的手腕上面。

    对于他这种举动,苏清沫和老头儿都已经没有什么想法了,每次他都这般,若是哪天他不这般小气了,这两个人还得仔细琢磨一翻才行。

    这次老头儿诊脉的时间长了一些,弄的苏清沫心跳有些失速,暗暗安慰着自己:孩子应该不会出什么状况才是,毕竟,她现在并没有异样的感觉。

    又等了一会儿,老头儿终于是收回了手。抬眼见她正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当下咧嘴轻笑了几声:“王妃不必这般紧张,如今你的月份已经大了,老头儿我只是警慎一些罢吧。你放心,胎象很稳,孩子无碍。”

    听到他最后面这句话,苏清沫这才松了一口气,当下冲他谢道:“多谢前辈。”在与离青讨论他的时候,她也会以老头儿称呼他,可面对他时,她便会以一句前辈来称呼。

    离青坐在床沿边,伸去紧握住她的手,眼色柔和的看着她,无声安抚着。

    二人对视这一翻情况,让孤家寡人的老头儿看的眼疼了,一脸不满的挥了挥道:“既然已经确定无碍了,那老头儿我就不在这儿碍你们的眼了。”却在转身离开的给了离青一个眼神。

    离青看着苏清沫道:“渴不渴?本宫去给倒杯果汁过来。”

    苏清沫摇头,一手回握着他的手,另一手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说来也奇怪,在头四个多月的时候,她的肚子都还不怎么明显,让她担忧了好一阵子。

    可就在这近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她的腹部却像是气球似的,瞧着竟是几天一个样儿。

    她现在才六个多月的身孕,瞧着这肚子竟是大的出奇。若不是她每次外出都会把自己包圆了出门,估计谁看了都会以为她这是快要临盆的节奏。

    好在她的身体素质过硬,每天挺着这么一个大球走路竟也不觉得累,更是很少会拿手去撑着腰走路。步伐也很坚定,一点儿没有别的孕妇那般劳累。

    “是不是孩子出了什么状况?”半晌过后,苏清沫低低的问了一句。老头儿这两天的行为,让她不得不往那方面去想。

    离青摇头,冲她安抚一笑:“看你,又多想了吧,刚才老头儿不是都说了么,胎象很稳,孩子并无大碍。”

    “唔,不过若是这孩子有什么状况,你可不能瞒我。不管是好是坏,有什么事情咱们一起面。,”苏清沫抬眼直直的盯着离青,让他明白自己并不是在开玩笑。

    离青收敛了嘴角上的浅笑,握着她的手紧了一紧道:“自然不会瞒你。”

    苏清沫点点头,打了个呵欠,今天她还没有午睡,又刚从皇太后那边回来,这一放松,睡意便上来了。

    离青扶着她躺好,又帮她掖了掖锦被:“你先睡会儿,本宫在这儿陪着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还要你陪,你不是挺忙的么,赶紧去忙你的吧。若不然你也上来躺会儿?”苏清沫道。

    离青摇头:“不用,本宫就坐在这儿守着你。”

    苏清沫见他坚持,便也没有多言,又打了个呵欠便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离青揉搓着她的小手,待她的手变暖和了这才把它放进锦被中。

    担心她会睡不安稳,便又守了半刻钟,这才起身去了书房。

    书房里,老头儿早就已经坐在那儿等着了。

    见他终于进来了,便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你怎么才过来啊?这大白天的也不知道节制一些。”

    离青闻言,看向他的双眼渐渐眯起,显然这话不是他爱听的。

    老头儿这才后知后觉的惊觉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赶紧装出一副一脸认真的模样说道:“啊,那个,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经过老头儿我今日又一次确认了一遍,王妃这一胎应该是一对双生子没错。”

    离青拿着茶杯的手一紧:“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离青低头杯中摇曳的浅褐色液体低声问了一声。

    老头儿一听,顿时吹胡子瞪眼:“什么叫我打算怎么做?应该是国师大人您有何打算,关于这双生子的威险性,老头儿刚才过来找你时便已经与你说清楚了,现在要做决定是你。”

    听到这儿离青的瞳孔微微一缩,良久也没有吱声。

    老头儿也知道他此刻的内心恐怕是正在做一翻天人的纠葛,便轻叹一声安慰道:“要老头儿我说的话,孩子以后还是会有,可若是连给你生孩子的女人没有了,即使最后成功救下了这两个孩子,少了亲生娘亲的陪伴,那不仅是两个孩子可怜,就是国师大人您的后半辈子恐怕都不会快乐了。”

    离青的眼眸更黑了几分,一会儿过后他道:“你之前不是说,即使现在把孩子强行弄下来,对她的身体也有是危害的么?本宫现在要让你向本宫保证她的安全,你可能做到?”

    老头儿皱起了眉头,沉思了一会儿道:“保住王妃的性命倒是可以做到,可如今这孩子的月份毕竟很大了,若是现在就把孩子这般弄出来,那对母体的伤害也是不可估计的,最坏的结果是,王妃身体也会经历一段时间的亏损期,且还有可能造成终身不孕!”

    终身不孕?离青端坐着的身躯微微一僵,手中的茶杯砰然破碎,茶水不仅浸湿了他整只手,还沾染了他那绣着暗纹的雪色衣袖。

    也不知道是什么绣法,那暗纹的花瓣一沾水,便立刻显现,一朵朵金色的蔷薇花盘踞在整个他的衣袖口边沿。

    即尊贵奢华又低调内敛,竟是与他自身的身份地位很是符合。

    身体亏损了,他有自信帮她补回来,可若是让她知道拿掉腹中孩子的后果是终身不会再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他都不用去想,也知道她必然不会同意的。

    “若是坚持生下这两个孩子,你有几分把握?”

    老头儿的眉头拧的更紧了:“两个孩子目前从王妃的脉象上来看,吸收养份的能力不太好,因为身体似乎成长的也不太好。应该是受了之前那次事故的影响。现在它们每日都是靠着吸收王妃身体的底蕴才得以存活。若是国师大人您坚持生下它们,哪怕最后母子平安,恐怕王妃的寿命也会大大的减缩,最多不会超过三年。”

    离青闻言,下意识的收紧了手,原先手里的茶杯碎片还依旧握在他手中,这会儿他这个收紧的动作,竟然直接把那些碎片生生的嵌进了肉里。一时间一股鲜红的血液自指缝中流下来,与他那如玉的皮肤对比,竟是相当的刺眼。

    只是,他现在却是没心思去注意这些。他此刻满脑子都在想着,若是拥有这两个孩子的代价是,她不能陪她走到最后,那他倒是宁愿与她这一辈子都没有子嗣,就他们俩个相互扶持着过完这一生。

    可,他又想起师父临终前与他说的那句预言。

    说他这一生会在而立之年前经历一段生死大劫,若他避不过去,那岂不是留下她一人在这纷乱的人世间受罪?

    一时间,他又想起了她之前对他说,她对未来夫君的要求,别的他没有记住,其中一条却是深深的印入了他的脑海中。

    【身为我的夫君,就必须做到与我同生共死!】

    在他对她动心那一刻,他便知道他离青栽她苏清沫手里了。

    两个相处越到后面,他就越庆幸。竟然与她欢好一次,就让他拥有了自己的骨血。哪怕那个时候没有孩子,后面他也会努力让她怀上,为的就是怕她到时候会因自己的离去而想不开,这才庆幸着与她共同孕育的这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这样,她也就能在余下的时间有生命寄托。

    可现在,老天竟是连他这个要求也不愿意满足么?莫非这是在报应人?

    他离青的手上虽然沾了不少的血,可他的出发点都是以道德以天下局势为主。哪个争战不会有人牺牲有人流血?

    若真是报应,又为什么偏偏要报应在他的孩子身上?要让他的女人受这份罪?直接冲着他离青来不就是了?

    他张了张嘴,连着好几次动作,最后才坚难的吐出一句话:“你去做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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