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方才有些犹豫不决,我都不会逼你的,只是你选择了我……”云修离垂眸,握住她的手,唇瓣一张一合:“月儿,若是漆寒反噬,若是本王身死,你也只能……”

    容倾月歪了歪脑袋:“只能什么?”

    “只能……”云修离目光炯炯,唇角略微翘起,显得心情极好,笑意浅浅:“只能……你慢慢想吧。”

    容倾月嘴角一抽,逼死强迫症啊!

    两人找到小白,见它如人一般的站立在一块大石头上,两只前爪不停的挥舞,吱吱吱的乱叫,一副大哥大的气派。

    再走进一看,小白神情悠闲,居然在指挥一些极低兽类搬东西做吃的!

    容倾月默默擦去额角的汗,这日子过的太舒坦了吧!在大山里当起大王来了?!

    “小白!”容倾月叫唤了一声。

    小白耳朵微微一动,但却不以为然,继续自若的指挥。

    容倾月眼角抽搐,丫的你居然忽视你主人?!

    “小白!!”

    这一声怒吼,整个后山抖了一抖,低等兽类的顿时一瞬间停止,然后哗啦一下丢了东西跑了!

    容倾月顿时囧了,她有这么吓人么?!

    于是,小白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主人,热情的张开双臂,来了一个虎扑!

    “随我回去吧,好几日不见你了。”说罢容倾月转身就走。

    “吱!”小白顿时一惊,慌忙跳下她的背,拉住它的衣角:“吱吱……”

    “干嘛?!你喜欢在这里当山大王是吧!”容倾月不听还好,一听就怒了,丫的这玩意儿说它喜欢当万兽之王的感觉不想回去。

    于是,宸王殿下扶额,捂着眼睛,不愿意见到某动物被虐待。

    最终,容倾月拎着小白精疲力尽的身子回了宸王府。

    “小白,问你,你与圣境是什么关系?”容倾月问道,又一想感觉这是废话,血凤被萧珩签下约定,血凤都是圣境的,何况小白。

    于是她又到:“我下个月要去圣境,和我一起去。”

    “吱……”小白怏怏的吱了声,突然听到了圣境二字,浑身打了鸡血一样:“吱!!!”

    “看你这一身脏的,真丑啊,不想认识你。”目的达到,容倾月随手把小白一扔。

    小白可怜兮兮的学着人类站立,张开小爪子舔了舔,不脏啊……吱……

    云修离长眉一挑,放下手中的书本:“和它较劲做什么?”

    “谁让它愿意待在山里都不想和我回来!”容倾月嫌弃的看了它一眼,却见它乖乖的爬上她的鞋子,抱住她的大腿:“你走!”

    小白闪烁着大眼睛,吱吱,我不走。

    容倾月呼吸一滞,见它两只爪子讨好的晃了晃,唇角一勾:“你走不走!”

    小白摇摇小脑袋:吱吱,我就不走。

    容倾月‘哎’了一声,往后院的沐浴池走去:“你不走我走!”

    小白顿时急了,慌忙追了上去:吱吱,那我跟你走!

    接着,在某貂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被主人一把扔进了水里,落汤貂一边被残忍的搓着毛毛,一边在想,自己是不是跟错主人了啊!

    三日后,关于琉妃一案正式开始重审,皇帝摆架刑部旁听。

    云修离与刑部张大人同为主审,因为宸王殿下手上的资料多,对整个案件最为了解,而张大人是十余年前琉妃一案的主审,那时候他就觉得事有蹊跷,所以今日他来做主审之一也再好不过。

    除了皇帝,其他观审、以及陪审人都并无座位,皇子贵妃们也都只能站着。

    云逸歌是必须到场的,徐婕妤更不例外,而云定谦是陪着陈贵妃来了,至于陈贵妃为何会来……

    有人一个‘不小心’提到了,琉妃和当时的陈妃关系可不好啊,陈妃暗害琉妃的事儿还少吗,不过是大家谁都没有说罢了。

    所以,陈贵妃也被张大人请到了现场。

    容倾月暗中观察,陈贵妃脸上虽表现出了‘你随意查’的神态,但手指勾起,唇瓣紧咬,分明是紧张过度的表现。

    云定谦一双眸子紧盯着容倾月,仿佛能把她盯出个洞来!

    这女人……离开了他就投入宸王的怀抱!难道离开他也是算计好的吗!

    云修离靠在实木椅子上,身体后仰,十指交叉悠闲的放在腿上,张大人摸了一脸冷汗,麻麻啊,和宸王殿下坐在同一排,他紧张啊!

    “咳……那个,宸王殿下,下官可以开始了吗?”

    “嗯。”云修离淡淡应道。

    张大人听到宸王的回应,才放心开口:“这个……琉妃当年与侍卫‘私通’,虽是许多人亲眼所见,但那是琉妃面色苍白,有中毒之相,比起私通,更像是被人陷害。于是便将她先打入冷宫,再做调查。”

    “但万万没想到,那晚上冷宫突然失火,琉妃香消玉殒,而此事也无从查证。”

    “但之后,偶然一次机会,查出了徐婕妤寝宫里,有琉妃昏迷时,身上那种香味的毒粉,又进一步查证,果然,琉妃中毒昏迷与徐婕妤有关,但导致琉妃‘私通’之人却并未查出,徐婕妤一口咬定不是自己。”

    “三天前宸王殿下说找到了一些资料……呃……此案,重新开审。”

    容倾月默默叹了口气,这个张大人胆子够小的啊,一句话结结巴巴说了半天,她看了眼云修离,见他点点头。

    容倾月便捧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走到中央:“皇上,张大人,请过目。”

    箱子里大约有十几封信,看得出来是一个女人手笔,字里行间都是威胁的话语。

    皇帝眉头蹙起,一封一封翻阅,张大人也惊讶:“月郡主,这是何处寻到的?”

    “琉妃的寝宫。”容倾月淡定答道。

    众人一愣,琉妃的寝宫不是没有搜查过,明明啥都没有怎么就突然出现了一个箱子?

    “箱子是我的,里面的信是琉妃的,因为那些十几封信不方便,便装在了我的箱子里带过来。”容倾月解释,那个箱子确实是为了方便才带来的。

    张大人一愣,“琉妃的寝宫……呃……十几年前也派了人前去搜寻过证据,但却一无所获……”

    “是啊,琉妃妹妹的寝宫,这些年一直空着,说不定被人钻了空子呢。”众人都沉默无声之际,陈贵妃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于是所有人都转头看她,看向这突兀声音的来源。

    容倾月挑挑眉,红唇轻启:“哦?陈贵妃是觉得本郡主伪造证据?”

    “本宫可没这么说。”陈贵妃脸色一僵,这个容倾月真是不识好歹!她妖娆的眼神一勾:“皇上,您看,月郡主误会臣妾了……”

    皇帝蹙起眉头:“闭嘴。”

    容倾月在心里差点儿乐开了花!哈哈哈,皇帝老头儿怎么这么可爱,其实她也觉得陈贵妃的声音可难听了,正想叫她闭嘴,没想到皇上先开口了!

    她笑眯眯的像陈贵妃看去:“陈贵妃啊,您紧张个什么呀,这儿这么多人,除了您,谁都没有发言质疑本郡主,再说了,本郡主还没说完呢。”

    反正现在陈贵妃不能说话,容倾月嘻嘻一笑:“既然贵妃娘娘误会了,那么本郡主还是解释一下吧。如资料上、众人口中一样,琉妃此人善于算计,精明的很,有人如此威胁她,她自然是要保存证据的。”

    “相信在场的诸位都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是不会随便乱放的。琉妃也不例外,她将此信件放在了墙内。”

    众人哗然,墙内?!

    “墙被挖空,中间放信,外面看起来与普通的墙并无异处,所以你们不曾找到,而且这信用的纸是金丝白玉纸,墨是上好的寒雕墨,除了宫中,没有任何地方能够找到这种墨。”容倾月将一张写满字的信纸在手中抖了抖。

    众人问道一阵香味,确实是寒雕墨的味道,寒雕墨妙处就在,时间越久,墨香越浓,所以这信至少十年,是肯定的。

    一时之间众人都觉得陈贵妃方才有些咄咄逼人了,她这么紧张做什么?

    张大人默默看了宸王一眼,今日明明宸王和他才是主审啊……怎么一路都是这丫头叽叽喳喳。

    但看见宸王眼底的那抹笑意之时,张大人明白了,这丫头开心,宸王殿下就开心,宸王殿下开心,他的日子就好过,于是,他也不打算说话了,就让月郡主开心吧!

    众人觉得容倾月说的有道理,但一听重点——宫里?

    来观审的人中有大臣有妃子,不少大臣对此事好奇,有一名年轻的臣子问道:“这……敢问月郡主,宫中的纸墨,难道就证明一定是宫里人写的吗?”

    “当然不一定。”容倾月摇摇头,“蓝大人问的很好,这也可能是为了陷害给宫中的某位贵人,所以才用了这样的纸墨,毕竟后宫尔虞我诈,不排除是嫌疑人一号冒充嫌疑人二号给琉妃写信,让琉妃怀疑是嫌疑人二号在威胁她,然后嫌疑人一号渔翁得利……”

    第160章 陈贵妃,您紧张什么?

    “对啊对啊。”一时之间又有附和之声。她将陷害与被陷害,错综复杂的关系梳理了一遍。

    “可本案……没有这么复杂。”容倾月捏起一封信:“信纸很好,墨也很好,但字体却是歪歪扭扭的,丑极了,连我这个曾经大字不识的人都觉得难看的字体,你们觉得,会是宫里的娘娘写的吗?”

    其实琉妃这个案子,基本认定了是后妃之间的争斗,于是被容倾月这么一说,又有人疑惑了。

    但那信上的字,确实不是装出来的,这一看就是个不怎么会写的人,尽力想写好,却又写不好的模样。

    容倾月笑眯眯的解释:“不难理解啊,宫女们虽然后期受过良好的教养,但是用得到写字的地方不多,一般只要认字就行了,所以若是这封信是宫女写的,是不是很合理?”

    云修离微微勾起唇角,张大人瞬间觉得凌乱了。

    宸王殿下注意到身边张大人的不对劲,挑起长眉:“怎么,是不是也觉得我家月儿很厉害?”

    卧槽?这还是宸王殿下吗?张大人表示接受无能啊!

    “为什么让宫女写,理由也很简单,怕自己的字迹会被人认出来。”容倾月在中央走了两步,走到一位年轻妃子面前:“蝶贵人,你的宫殿里,最下等,最上等的纸墨,分别是什么?”

    那位被点名的蝶贵人吓了一跳,不明白月郡主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容倾月安抚道:“没事,蝶贵人如实回答就可以。”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答道:“最上等的……就是这种寒雕墨和金丝白玉纸,但是很少……还是皇上赐给臣妾的呢……最下等的,就是普通的墨与纸了。”

    众人哗然,贵人的身份不算低了,这纸墨居然都是皇上赐的,也就是说,贵人的身份无法拥有这种墨,那么那个人,身份一定是在贵人之上的了?

    “嗯。”容倾月点头,又走到另一位妃子身边:“含妃,你宫里的呢?”

    接着又三三两两的问了许多人,得到的答案基本都是这样,但是众人也发现了,妃位以上,最次等的墨与最好的墨,相差无几。

    张大人摸着下巴,这个月郡主厉害啊,一眼看过去,谁是谁,这是哪个妃子这是哪个贵人她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而且今日前来的人,又没有提前和她说过,看来月郡主是个懂得观察的人啊。

    如果容倾月听到肯定会笑,蝶贵人爱蝶众人皆知,常穿粉蝶衣裙,一眼就看出来了,而含妃教养极好,穿着白色长裙,绣帕上有个‘含’字,这不也很明显?

    而且……她真的只挑了她所能认出来的人问。

    “让宫女来写威胁信,用一般的纸墨就足够了吧?为什么要用这么好的?”容倾月缓缓眯了眯眸子:“……因为那个人的寝宫里,只有这一种墨!”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是啊,威胁信,而且还是一名宫女写,用这么好的纸墨岂不是浪费?

    这么说来,那人的妃位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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