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拦下他的是咱们吗。”沈怀孝问道。
    沈三摇摇头,“不知道,我从白远兄弟那要了个腰牌,他以为咱们是宫里的人。”
    沈怀孝皱了皱眉,这不是欲盖弥彰么。见他累成这样,还是道,“这就好。”见沈三一身的汗,到底不忍心责怪,“你先回去歇着,下午我带着沈大过去。”
    沈三也确实累了,就点点头,退了下去。
    沈怀孝带着沈大赶到庄子上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守着庄子的人,都是沈怀孝的人。庄头迎上去,“主子来了。”
    沈怀孝将马缰绳递过去,才道,“人呢。”
    “在密室里。”庄头小声禀报,“家里的女人孩子,安置在一个空院子里,吃喝穿戴,没有苛责。让人守着。”
    沈怀孝点点头,“带我去见见沈中珏。”
    庄头连忙在前面领路。
    沈中珏坐在黑暗里,面上极为平静,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这次出行,虽然仓促,但却一点也不打眼。而且,他这些年,也一直是不受待见的继室之子,没什么大本事,还有些浅薄。他觉得,这个形象塑造的颇为深入人心。这样一个小人物,谁会盯着他。
    可见鬼的就是,还真就被人盯住了。这个人是谁。带头的黑衣人身上有宫里的腰牌,可既然蒙了面,那就是不想叫人识破身份,露出腰牌岂不是多此一举。
    那么,可以肯定,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宫里的。既然不是宫里的,谁又吃饱了没事干盯着他。或许不是被人盯住了,而是倒霉的被熟人撞破了。
    沈中珏暗叫一声晦气。他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两个可疑的人,一个是沈中玑,一个是沈怀孝。
    这父子两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想到这里,他就不由的为家里的老婆孩子担心了。若是落在沈中玑手里,应该没有大碍,自己的大哥自己清楚,并不是一个心狠的人。但要是沈怀孝,可就难说了。这个侄儿他一直就看不懂!
    心里不由一叹,他真不知道该说自己是幸运呢还是倒霉。
    暗室的门悄悄的打开,有微弱的光线透了进来。沈中珏眯了眯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才静静的盯着门口,“来的是大哥还是侄儿啊!瑾瑜,是你吗。要是大哥的话,只怕避不开你祖父的耳目。“
    沈怀孝挑挑眉,果然被识破了!他朝门口走了两步,“四叔安好啊。”
    沈中珏呵呵一笑,“我就说嘛,除了你小子再没有别人。这下一辈中,咱们家也就是你最能成事。”
    “四叔客气!”沈怀孝顺势坐在沈大搬来的椅子上,“四婶那里,你尽管放心,我会照顾的很妥当的。”
    沈中珏眯了眯眼,“你威胁我。”
    “四叔怎么会这么想。”沈怀孝呵呵一笑,“您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侄儿可真是没有这样的想法。四婶一介女流,又是长辈,尽管不喜欢侄儿,侄儿也没有拿长辈撒气的道理。况且堂弟堂妹年幼,侄儿怎么舍得呢。”
    天地良心,他说的真是真话。但他知道,这个四叔是未必相信的。
    果然,就见他身子猛然往椅背上一靠,“比起你父亲,你还真是心狠手辣。”
    沈怀孝挑挑眉,说什么就是什么呗。他不屑于反驳,不过还是顺着他的想法道,“你能指望一个在战场上死过几次的人有什么所谓的仁爱之心不成。”
    沈中珏呵呵笑了两声,战场,那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方,能活下来的,哪一个不是尸山血海里拼出来的。杀人与他们而言,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沈怀孝离开沈家数年,跟他的父亲大哥都不亲近,更何况他这个常年不在家的四叔呢。他平复了心中的杂念,沉声道,“你想从四叔这儿得到什么呢。”
    “那就看四叔能拿出什么了。”沈怀孝漫不经心的道。
    “可我知道的其实也十分有限。”沈中珏郑重的道。
    沈怀孝无所谓一笑,“四叔既然已经选择走了,就知道事情已经漏出来了。其实与我而言,也不过是早知道晚知道的差别,也不是非你不可。你说,若是我直接将四叔交出去,是不是能落个大义灭亲的名声。再加上父亲这些年为皇上办得事,辅国公府或许还是可以保下来的。大不了没有世袭罔替,可即便是一代一降,沈家也可保五代内无虞。四叔猜猜看,在祖父的心里,是沈家要紧,还是你这个儿子更重要。”
    沈中珏倒吸一口凉气。他自己的父亲,自己怎么会不知道!他闭了闭眼,轻笑道,“瑾瑜,你赢了。”
    沈怀孝随意的靠在椅背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和慵懒,“所以啊,四叔,你最好好好的合作。毕竟,我可不想将这些事公诸于众,让我的儿子背负这样一个父族。这与孩子的前途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没错,一个生了反叛之心的父族,会被人看做脑袋上长着反骨。即便母亲是护国长公主,那么孩子也是一样会被皇家忌惮,甚至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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