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云珊跟父母说了自己买了批的确良的事,现在那批布暂放在单位的后勤仓库,那儿不能放太长时间,她打算今天就搬回来。
    但家里本来地方小,现在又住进一个云老太,根本就没地方了。
    云有福跟潘红霞都挺吃惊,“珊珊,你买布做啥?”
    云珊道:“做衣服去卖,看能不能赚点钱。”
    衣服她会做,前世在港城,没有户口没有学历,她特别焦虑没有安全感,拼了命地学习技能,每做一份工作都极力学习这工作中能学到的技能。
    在个人定服装店上班时候,她当过一段时间学徒,期间又偷偷研究了不少时尚杂志,她换工作时候,老板都舍不得她走,说她有天赋,假以时日她能成为高级定制师。
    潘红霞全脸的担心,“珊珊,你没做过衣服,这……”能卖得出去吗?
    云珊笑道:“那现在都买回来了,怎么也要试试,爸妈帮我看看这批布放哪儿好?”
    云有福想了下,“要不,放建设路那房子吧。”
    建设路的房子就是白奶奶的房子,林随安以前住的地方。
    云珊点了点头,只能先放那儿了,好在那房子离这边不远。
    趁着没到上班时间,云珊找了两个小伙伴帮忙,拿三轮车把布匹运到了建设路的房子,再跑了一趟家属院,把林随安那聘礼之一的缝纫机也运了过去。
    潘红霞带着灿灿敢跟着过去,说要给她搞卫生。
    云珊说,“妈,我中午过来搞就行了。”
    这边挺长时间没住人了,灰尘大,大人小孩都受不了。
    潘红霞听不进去,还拉了云老太出来当挡箭牌,“在家里我也不晓得咋跟你奶处,不如出来好了。”
    这也确实,云老太的那个性子没有谁能受得了,她在乡下时是跟云有德一家住,但要不是云有福每个月拿十块养老钱回去,云有德那一家估计也不会愿意跟云老太住。
    云珊也就不管她了,这边的房子挺大,类似小洋楼,两层,有个小院子,是旧时商人建的房子。
    云珊打算整理楼下的客厅跟厨房,其他的就不打算动。
    潘红霞看了圈回来,跟她说,“葡萄架移开之后,院子看着就大很多,以后灿灿大一点,给她做个滑滑梯也成,孩子多也不怕。”
    云珊摇头,这房子又不是自己的,以后有钱的话自己买一套好了,至于孩子,“妈,你别忘了现在计划生育。”
    潘红霞有些可惜,“刚好就碰上了,晚两年的话还能多生一个。”
    云珊无语,“不管有没有计划生育,我只生一个,因为怀孕受罪的是我。”
    而且怀孕又不是无性繁殖好吧。
    潘红霞也就这么一说,想起女儿怀孕吃的苦也舍不得。
    云珊没跟潘红霞说几句话就赶着去上班了,自行车骑得飞快,赶到岗位上的时候还是迟到了,正好被主任看到,本因为解决拉链的事有所好脸色的主任,这会儿又板了脸,“小云同志,最近是不是有啥事?不是请假就是迟到。”
    “对不起主任,我下次会注意的。”
    这会儿倒没有迟到就要扣钱的规定,就是会影响评先进。
    坐在岗位上,听了几耳朵八卦,又听到人说,年关将近,厂里响应上头建议,丰富工人的精神文化,准备在厂区举办篮球比赛、歌唱比赛,这些事情估计会落到后勤部。
    后勤部今天还是在处理工衣的拉链问题,然后还夹杂着别的事,就挺忙。
    没做多久,主任这边又交给云珊一个任务,把工人的文化阵地黑板报整理出来。
    云珊学历高中,前几年情况特殊,接了潘红霞的班,后又结婚生子,没有再继续求学,但她字写得好,文稿也有一定水平,之前写了篇厂区生活还上过报纸,所以厂区里面的黑板报基本有她有一份。
    听到主任的吩咐,她只好放下手上的工作,先去把稿子整理出来。
    等她站在黑板前写字时候,成了厂区的一道风景线。恰巧有报社记者过来收集素材看到,没忍住拍了张照,然后问了问旁边厂区工作人员,这是宣传什么的黑板报。
    这会儿也正好是中午下班时间,不少工人走过也看到了,然后八卦就传开了来。
    说云珊要上报纸了。
    甚至还有人说要上电视了。
    云有福的女儿出息了云云。
    自然也招到了不少酸话。
    “凭啥呢?她又没有下过井,又没有拿先进生产者,更没有表过彰,不过是坐着办公室就把工资拿了,现在竟然还要让她上电视,这对其他人不公平。”
    “可不是,还是结过婚被抛弃的,就算是拍大门口的门卫也不应该拍她啊,真不知道厂里是怎么想的。”
    “呸,不过是长得有几分姿色而已,那个男记者的眼睛就看到这皮相了。”
    说这话的包括黄敏妈妈,黄敏父亲是这两年升了个干部,黄敏自认为自己一家比其他的普通工人是大大的不同,越了阶级,也有了优越感。
    但即使是小领导,也没能安排到女儿的工作,黄母就心不顺,看到云珊这样出见风头就更加不爽了。
    “云珊?”黄敏听到母亲提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不由多问了两句。
    是了,当初班上好些人都下了乡当知青,而云珊因为顶了母亲的班逃过下乡,下了乡的同学,不管男女,回来都是一脸沧桑,而没下乡的呢,精神饱满,捧着铁饭碗,还越长越好看了。
    黄敏伸手看了看自己粗糙开裂的手,心里也涌起一股不岔。
    ……
    中午云珊在厂里随便吃了点,又跑了趟公安局,公安局那边把云珍、胡芳三人叫了过来问话,做了笔录,但暂时没有找到她们是人贩子同伙的证据,人是放回去了。
    云珊昨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不过负责跟进的同志跟她多说了句,像胡芳及她同事有单位的,会让单位帮忙跟进观察,有证据会再逮捕。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不算一点惩罚也没有,胡芳的单位肯定对她们两人处分记过,严厉一些的,甚至还会调岗或开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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