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那只诡异的玩偶整整烧了半个多时辰。
    精致华丽的衣裳被烧成了灰烬,柔顺的头发也被烧了个干净。
    木质的玩偶身子也被烧成了黑色的焦炭,就像寻常的木头,煤炭般。
    管家在旁边看着,呼的松了口气,笑呵呵的:“王爷,王妃,看来这个邪祟是要用火来烧的。”
    盯着被烧焦的木炭,江隐的眸存着淡淡的疑,恍若蒙了层淡淡的雾气般。
    君恩寿看出她的疑虑了,径直走向她,抬起的手旋在半空,最终还是没有落在她的头上。
    江隐对上他的眸,扫了眼他的动作并未说什么。
    “你觉得有问题?”君恩寿吐出江隐所想的困惑。
    的确有问题。
    但江隐却一时想不清楚问题究竟在哪儿。
    秀眉再次拧的很紧,君恩寿这回忍不住伸手去触摸她的眉头:“不必苦恼。”
    他的指头好似有种魔力般,让她的烦躁消失殆尽了。
    “今夜让人轮流守着。”江隐总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
    君恩寿应了声,把烧焦的玩偶放在,并锁进了一个盒子里,让小厮看守着。
    小厮点点头,哆哆嗦嗦的抱着玩偶盒子。
    入了夜,江隐仍未有一丝困意,她坐在妆奁前看着外面皎白的月光,听着外面的动静,满满的心事。
    小祖已然入睡了,江隐恍然看到窗外有人影,警惕心极重的她倏地站了起来,猛的推开了窗子。
    君恩寿颀长的身躯伫立在此,二人四目相对,似有什么波纹流动在他们之间。
    江隐提在喉咙的气吞了下去:“是你,你怎的在这儿?”
    君恩寿面具下黑曜的眸闪了闪,似在考虑如何说,最后,僵硬的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路过。”
    江隐嗤笑,自是不相信这等说辞,也没有戳穿他为何要来此。
    “今夜,本祖不睡。”也是睡不着。
    君恩寿平静的开口:“本王亦是。”
    “你说今夜会不会……”
    刚想问,会不会发生什么诡异之事,忽然听到砰的一声。
    二人对视了一眼:“不好。”
    他们都是会武之人,对声音十分敏感,循着声音跑过去。
    他们来到一个堆积着杂物的柴房。
    柴房里堆积着各种杂物,有时,守夜的小厮便会在此歇息。
    他们刚刚靠近柴房便嗅到了一股子血腥的气息。
    江隐的呼吸一窒,闭了闭眸,即便不推开那扇门,她也能猜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君恩寿的手覆在那扇门把手上,吱呀推开。
    血腥味儿更浓了,直冲他的天灵盖。
    入目的便是一片血腥,地上的鲜血宛如一条小小的河水般,流在充满着沟壑的地上。
    死的人是一个小厮,这小厮死相凄惨,整个人趴在地上,眼睛瞪的大大的,面部完整,但是肚子胸口却被自己挖出大大的血窟窿,血窟窿里流出些他的脾肺肾,看起来格外惊骇。
    小厮的指甲缝里尽是鲜血和肉丝。
    江隐定定的看着,忽然开口:“不,这似乎不太对劲儿。”
    君恩寿存疑的看着她:“哪里不对?”
    江隐蹲了下来,定定的看着这个小厮:“为何死的是这个小厮?本祖记得看守玩偶盒子的小厮并不是他。”
    君恩寿的确没有主意。
    他叫来了管家,问:“负责看守玩偶盒子之人是谁?”
    管家挠了挠脑袋,道:“是小木啊。”
    “哦?”君恩寿并不认识小木,他颀长的身躯往旁边闪了闪,给身后的尸体让了让,让管家看:“这是小木?”
    管家看了过去,被这凄惨的尸体样子震撼的浑身颤抖:“啊,吓死我了。”
    他屏住内心的胆小情愫:“不,这不是小木,这是小张啊,这两个人怎么换了呢?”
    这也是君恩寿和江隐所疑惑的。
    管家把原本要看守玩偶盒子的小木给叫了过来。
    小木看到死去的小张吓的浑身哆嗦,啊啊啊的尖叫着,双手抱着头。
    他心里的情绪很复杂,一来是庆幸自己今晚没有看守这个玩偶盒子,不然也许死的就是自己了,二来他觉得这是小张替代他死的,心里格外的愧疚。
    管家让他喝了一杯凉水,精神精神,稳定稳定情绪:“你先说说为何要玩忽职守?自己的工作偏要交给别人去做?”
    小木吞了吞口水,强制自己让情绪稳定下来:“我,我也不想的,我在这儿守着玩偶盒子的时候,我忽然想去茅房,而且身体很不舒服,这个时候小张来了,说他会帮我守着,让我去休息,我那个时候真的很难受,我便答应了,想着第二天再来换他。”
    “谁,谁知道……”
    “就变成这幅样子了……”
    江隐听着,总觉得中间是不对劲儿的,那么多小厮,为何只有小张愿意代替小木看守这个木偶盒子?
    江隐可还清楚的记得,那时管家询问谁愿意看守这个木偶盒子时,很多小厮都是不愿意的。
    可是这个小张却是不同于他人。
    江隐想到什么,道:“找找那个木偶盒子在哪儿。”
    管家,君恩寿开始寻找,他们在一个角落里寻到了玩偶盒子。
    盒子是被锁着的,看似完好无损,好似无人打开过一般。
    江隐却是不信的。
    她啪嗒把盒子打开,里面空空如也,原本在里面的玩偶也不翼而飞了。
    江隐握着盒子的手逐渐捏紧,深呼吸,眸子深了深,喉咙里更是挤出了冷酷到极致的笑:“呵,呵,果然什么东西都困不住这个邪物啊。”
    这种恼怒,无力的感觉深深的锁着江隐。
    江隐深呼吸一口气。
    君恩寿想到什么,又找出另外一个玩偶,拿到江隐面前:“但是,这个玩偶并没有消失。”
    江隐忽然想到她的确是收了两个玩偶。
    这两个玩偶一个消失了并且杀了人,另外一个安然无恙,这更让江隐心里产生了浓烈的困惑,她盯着另外这个烧焦的玩偶:“为何只是那个杀了人?它们两个有什么区别?”
    她闭上眼睛,实在是想不出来。
    君恩寿盯着死去的小厮,道:“玩偶是死的,而且在暗处,我们无法得知它发生过什么,无法得知它的行踪,但是人是活的。”
    君恩寿的话的确点醒了江隐,她也朝死去的小厮看去。“查,查他生前的十天都去过哪儿,做过什么,是否有什么异常的行为。”
    “是。”管家道。
    因为事态严重,人都已经死在了寿王府。
    若是当初是由徐太妃送糕点引发的一系列命案,那么现在这命案已经延伸了。
    若是再不加以阻止,若是再不寻找出事情的真相,恐怕会延伸至更多的地方。
    到那个时候可就无法收拾了。
    吴迪知道寿王府也发生了命案之后同管家一同调查这件事。
    小厮小张的生活倒是简单,就在王府干活,休息,吃饭,睡觉。
    但是,有一日却是出去了。
    就在他们把调查的范围集中之时,吴迪再次接到了案子,说是一个酒楼的二掌柜的竟然也死了,而且死法同小厮,同之前那些贵妇的死法是一摸一样的。
    很显然,都是玩偶作祟。
    这就是已经延伸到了其他的地方。
    江隐的脑子里闪过一条线索,叫来了吴迪:“寿王府的小厮,酒楼二掌柜的完全是不同的人,不同的身份,他们却死了,这看似没有瓜葛,实则里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你查,他们是不是见过同一个人,去过同一个地方,一定要秘密调查。”江隐的眸微微眯起:“本祖担心……有人从中作梗。”
    吴迪点点头。
    他是用这样的调查方式。
    一来,他分别画了酒楼二掌柜的和小厮的画像,让信的着的人去问信的着的人。
    一连问了好几天,吴迪终于寻到了些线索。
    吴迪喝了口水,一刻都不敢耽搁,便来到了寿王府:“老祖宗,他们曾经去算过命。”
    闻言,江隐倒是觉得奇了,饮茶的动作略微顿了顿:“算命……”
    想到什么,问:“跟玄门世家的人有关系?”
    吴迪赶忙摆手,解释着,说出的话更是拍了江隐的马屁:“玄门世家乃是老祖宗所掌管的,在老祖宗的掌管下,他们怎敢乱来。”
    他摸了摸脑袋:“这是一个新开的算命的,地方不大,而且很隐蔽,就在开在一个胡同里,王府的小厮和酒楼的二掌柜的恰好都去了这里算命,而且啊,是在同一天。”
    算命这个事是一个很神秘,很吸引人的事,几乎每个人都对自己的未来或是前途,或是命运有着好奇的心理。
    “看来是了,算命之后他们便遭遇了不测。”江隐淡淡道。
    吴迪问:“要不要把这个算命的婆子给抓起来?”
    “抓起来?”江隐斜着眼睛看他:“你以什么理由抓她?小吴啊,愈大愈回去了啊,切勿打草惊蛇,恩?”
    吴迪被说的脸红脖子粗的:“是,老祖宗教训的对。”
    “算命……”江隐品着这两个字,低垂着长睫:“你觉得算命的共同特性是什么?”
    有时自己的思想是会被禁锢住的。
    所以也许别人的一句话便会让江隐茅塞顿开。
    吴迪挠着脑袋,张开就来:“共同的特性?我想想啊,就是进去说自己的生辰八字,看看想算哪方面呗,有的人想算姻缘,有的人想算财运。”
    江隐的脑子忽的灵光一闪,拍了下桌子,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生辰八字,他们的共同特性是生辰八字。”
    江隐在原地踱步:“从茫茫人海之中寻找到一个人很难,但,若是有了生辰八字便不一样了。”
    江隐漆黑的眸划过一抹亮,她有线索了。
    她把没有消失的玩偶拿了出来,几乎是笃定的开口:“玩偶内一定有玩偶所杀之人的生辰八字,所以才会精准无误的找到这些人。”
    君恩寿往这边赶来,见她眼睛亮晶晶的,不复之前的晦暗暗淡:“看来有线索了。”
    江隐点头:“现在就是证实本祖的猜测了。”
    她闭上眼,整理了下思绪,让小祖把符纸拿出来,她将从吴迪那里查到的酒楼二掌柜,小厮,还有各个夫人的生辰八字。
    她将几人的生辰八字写在了一张符纸上,随即将符纸裹在了玩偶上,又一玄气渡在上面,探寻着什么。
    不多时,只见符纸变成了齑粉,而在玩偶的后方逐渐显现出来一行小字。
    这小字不是别的,正是其中一个死去夫人的生辰八字。
    江隐的眸溢出抹凉丝丝的情愫:“果然如此,把要杀之人的生辰八字刻在玩偶的身上,玩偶自会寻找所杀之人的。”
    “这个疑点解决了。”江隐的指腹来回的搓着:“就剩下最后一个疑点了,这些玩偶是如何杀人的?本祖从未在它们身上发现邪气。”
    君恩寿回想着之前的种种线索,转着墨玉的扳指:“会不会是……跟丢失的心脏有关系。”
    江隐呢喃着:“心脏,对,那些死去的人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便是没有心脏!”
    江隐深深的呼吸着:“心脏乃是人体最大的命门,心脏的确可以操控很多事情,而且心脏是有思想,灵魂和命门的,它可以不必汲取那些邪气,只把恨意藏在心中,再去执行杀人的命令就好了。”
    江隐从座位上起身:“事不宜迟,该去看看了。”
    君恩寿跟在她身后:“去哪儿?”
    “本祖……忽然想去算算命了。”江隐低垂着眸。
    相处的这段时间,君恩寿也是有些了解江隐的:“你是想以自己为诱饵?”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这样才能挖出背后的毒瘤,将其一网打尽。”江隐冷声道。
    君恩寿定定的看着她,一切话都辗转成了万事小心:“本王会在附近部署一些协调你,助你一臂之力。”
    江隐意外的看着他:“那可多谢寿王了。”
    君恩寿本想说:都是夫妻,何必言谢。
    可想到他们这尴尬,不亲密的关系,硬生生将这句话吞了回去。
    江隐自是不能这般前往,她的样貌,身上的气度,玄气等,怕是刚一进去就会被认出来吧。
    江隐将身上的玄气隐藏了起来,她又乔装打扮了一番,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很庸俗的,花枝招展,穿金戴银的妇人。
    她穿着大红大绿的裙裳,嘴巴涂的红红的,脸上还有雀斑,看着就像是土包子开花,土地主的原配夫人。
    吴迪,管家他们差点儿忍不住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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