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衙门出来,丁琬眼神呆滞的坐上马车。
    丁槐见状,看着日头,轻声的道:
    “咱现在是回去,还是……”
    话没说完,一位身着黑色衣衫的男子走上前,拱手道:
    “在下徐将军身边士兵,潘善。我们将军说离申时二刻还有些时间,但徐娘子回村就有些赶。所以让在下带徐娘子去休息,这边请。”
    丁槐没有动。
    丁琬看着没有让路的潘善,心知她今日不去是不可能。
    点点头,靠着门框闭目养神。
    潘善肩上,等丁琬进到马车里面,挨着丁槐坐下道:
    “这条路简直走,到头向东。”
    丁槐扬起鞭子赶车,马车“吱哟……吱哟……”向前,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北屿县比平阳县要大,但却没有平阳县繁荣。
    到底靠近北边,很多东西都跟不上。
    道路很安静,如果不是知道来县里,都以为是在镇上。
    终于,马车停下了。
    潘善蹦下车,上前一边推门一边说:
    “这是夜莺姑娘的宅子,她人在军营,你们随便用。”
    丁槐闻言愣住了。
    不解的看着他,问:
    “军营还有女子吗?”
    “去年才组建。”潘善回答,冲着丁槐的后背又道,“咱们大军去南疆,南越有一支军队,清一色女子,骑马、用砍刀,专门砍战马腿,在南越叫铁骑颜。”
    丁琬从车里下来,看着他,道:
    “咱们大周就是因为这个建立的?”
    “那倒不是。”潘善摇头,带她进到院子后,说,“主要是这女子天生身子比男人软,俯身、下腰,轻而易举。”
    丁琬笑着颔首,打量着院子,道:
    “没有人?”
    “没有。”潘善回答。
    丁琬有些不信,毕竟徐永涵那厮能提出要求,就不可能不露面。
    可现在的确没有出现。
    难道一会儿冒头?
    想到这儿,丁琬长叹口气,道:
    “多谢你了,申时二刻我们会自行去缘客居。”
    “好。”潘善点头,转身帮着丁槐卸车去了。
    丁琬没有去正房,而是去到东边厢房。
    到底不是自己的宅子,哪能直接进东屋。
    说是厢房,不比农家的主屋差。
    她见过夜莺,也知那姑娘不是善类。
    不过能一边混军营,一边不忘置办房产,也是她有正事儿。
    细细琢磨,军营的津贴不菲啊。
    怪不得上次徐永涵回来,拿了那么多钱给她。
    想到这儿,丁琬撇嘴,坐在炕上,打量着屋子。
    “吱……呀……”门开了。
    丁槐从外面走进来,抱拳拱手,说:
    “都安顿好了。婉儿姐饿不?我去买些东西?”
    “不饿。”丁琬摇头。
    指着屋子,淡淡的说:
    “你看,这是厢房,瞅着不比咱们村正房差吧。”
    “那是自然。”丁槐点头,“这房子在北屿县主街后面,价钱肯定不菲。”
    丁琬闻言深吸口气,道:
    “有钱啊。”
    “有钱也是命换来的。”丁槐说完,拱手又道,“我去烧水,您喝点儿。”
    丁琬没有吱声。
    脑子里不停萦绕着他那句“有钱也是命换来的”话。
    是啊,他们上战场,脑袋别在腰带上,说不准什么时候人就没了。
    有钱倒也可以理解。
    一想到这儿,徐永涵的面容就窜入脑海,让她纠结、难受……
    ……
    下午申时,丁琬稍微整理下自己,跟丁槐上车去完缘客居。
    途中,丁琬让他跟自己进去。
    丁槐自然没有异议,点头应下了。
    二人来到缘客居,伙计把马车赶走,掌柜亲自带他们俩去了二楼。
    雅间内,徐永涵跟鹰首早早等在那里。
    丁琬瞟了下徐永涵,什么都没说。
    鹰首倒是热络,微微拱手,道:
    “徐娘子,又见面了。”
    丁琬“嗯”了一声,算作回应,指着身旁的丁槐,道:
    “我义弟丁槐。这位你认识,是徐将军。那位是英公子。”
    丁槐恭敬地抱拳拱手,给他们见礼
    彼此都见过礼后,丁琬没有跟客气,率先坐了。
    三个人陆续坐下后,鹰首起身,拎着茶壶给丁琬倒茶。
    刚要砰杯子,被丁琬一手扣住,阻止了他的举动。
    目不转睛的盯着徐永涵,道:
    “徐将军,具体是谁污蔑小妇人,还请徐将军明示。”
    徐永涵没吱声,鹰首笑眯眯的看着她,道:
    “徐娘子莫要着急。咱们很久未见,先叙叙旧。有些事情,还容在下慢慢解释。”
    丁琬摇摇头看他,轻笑着问:
    “解释什么?哪些事情?”
    徐永涵看着一脸蔑笑的女人,轻叹口气,道:
    “本将既然答应了你,会帮你查,自然不会食言。如今尚未有消息,再等一等,我们先吃饭。”
    丁琬戏谑的看着跟自己疏离的男人,把茶杯放在丁槐面前,靠着椅背,不吱声了。
    有丁槐在,他就不敢承认。
    既如此,要他何用?
    丁槐看了眼徐永涵,起身从鹰首的手里把茶壶拿走,给她倒水。
    鹰首造了个大红脸儿,回到座位没有吱声。
    茶水倒好,丁槐把茶杯推给丁琬。
    徐永涵瞅着他,淡淡的道:
    “徐娘子这位义弟,多大了?”
    丁琬故意深深看了眼丁槐,回答:
    “十七岁。”
    徐永涵端起茶杯,平静的扔下一句“该避避嫌”后,低头喝茶。
    丁琬嗤笑,不给面子的道:
    “笑话!我跟自己弟弟避啥嫌!心脏的人,看啥都脏。我避嫌也是那么回事儿,我没必要委屈自己。”
    说完,直接伸手,搭在丁槐的肩头,拍了拍又道:
    “日后谁若是说啥不中听的,你就直接削他。反正你我心知肚明,岂是外人可诋毁的?”
    丁槐一头雾水,随后木讷的点头。
    要知道,平日丁琬对他距离得体,不会这般……
    也不能说亲昵,反正就是有些反常。
    感受到一道不和善的目光,等他本能的看过去,徐将军二人,平静无常。
    难道是他多心了?
    徐永涵扭头看着鹰首,幽幽地道:
    “最近本将打算在军营伙房营后面养猪,到时候你去张罗吧。”
    鹰首有苦难言,扭头看着丁琬,说:
    “徐娘子,关于养猪,您懂多少?”
    “懂得不太多。”丁琬认真的摇摇头,“不过你要是问如何养外室,我倒是可以帮你。这类戏文听过,农家茶余饭后也谈论过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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