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琬有很多问题想问香桃,可看她疲惫的样子,又不好问,只能憋着。
    回到家,香桃屈膝行礼,淡淡的道:
    “大小姐,奴婢很累,贤惠去歇一歇。”
    “好,你去吧。”丁琬满口答应。
    看着她进屋、关门,倒也没有回房,而是去厨房外面的缸里,把剩的那只大公鸡拿出来。
    还在落雪,不过气候转暖,已经搁不住了。
    缸里的东西要尽快吃掉,不然坏了就白瞎了。
    去到厨房,放在盆里缓着,架火烧水。
    好一通忙活,半只终于进砂锅炖汤。
    厨房门被拉开,耿氏从外面进来。
    “咋样,你二婶儿那边……”
    “说是可以。”丁琬颔首回答,心情十分愉悦。
    谭瑶如果治好了,他们的年纪也不大,正好可以多生几个。
    耿氏过来,拿起一头蒜,边剥边说:
    “琬儿,我想去作坊干活。这一天天在家啥事儿都没有,没意思啊。”
    自打年后作坊开工以来,丁琬就没让耿氏过去。
    都能放手,就没必要让她再去劳累。
    更何况如今有御赐的金匾额,谁敢明目张胆的过来找麻烦?
    “娘,您就听我的吧。好好歇一歇。回春堂的郎中不是说了嘛,阳亢不能累,适当休息。等御赐匾额挂上,您就是夫人了,哪能去作坊干活?”
    “可是……”
    “想去也不是不行,等我出去办事儿的时候,您再过去。”丁琬强硬的道。
    还记得前世宝亲王妃说过:
    适当的放权,不可亲力亲为,否则类似都活该!
    耿氏见儿媳执意如此,长叹口气,说:
    “我这不是闲的发慌嘛。”
    “没事儿,过些日子就不闲了,您别着急。”
    “…………”
    耿氏见她这般胸有成竹,倒也不再坚持。
    或许还有啥别的生意要做,那她正好歇一歇,等着到时候大展拳脚。
    鸡汤炖好,丁琬先盛了一盅,道:
    “娘,香桃给我二婶儿治病累着了,我去看看她。”
    耿氏闻言傻眼,还没听说过治病能累坏了的。
    不过丁琬也没有过多解释,端着汤盅,出去了。
    来到厨房隔壁的小屋子,香桃正在炕上躺着。
    蹑手蹑脚进屋,把汤盅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压低声音说:
    “睡了?”
    “没。”香桃回答。
    深吸口气,努力睁开眼睛,然后慢吞吞的坐直身子。
    丁琬见她额头都是汗,不禁愣住了问:
    “你这是……你没事儿吧。要不要给你叫个郎中?”
    香桃摇摇头,吸了两下鼻子,转移话题的道:
    “好香啊,是什么?”
    丁琬忙把汤盅打开,给她舀了一碗汤,说:
    “我见你挺累,正好家里还有一只大公鸡,就给你炖了些汤,趁热喝。”
    “好。”香桃没有客气,双手接过。
    只是简单的吹了吹,然后低头小口小口的喝。
    丁琬把鸡肉拆好,放在她的碗里。
    等她把鸡汤还有肉全都吃下后,终于的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你这是……饿了?”
    香桃窘迫的放下碗,“嗯”了一声。
    再有多说,但丁琬也没想走。
    扶着她躺下,但被她拒绝。
    没法子,用被子、枕头垫在她身后,说:
    “你不用这么拘着礼。这是土庄子,是农村,没事儿的。”
    香桃张了张嘴,可最后还是没有吱声。
    戒备心很足,不容易“突破”。
    丁琬倒也不着急,给她把炕添了些柴禾,道:
    “你累就别动,我一会儿再过来帮你添柴。虽然开春了,可晚上还是很冷。这屋小,烧一些就会暖和。家里柴禾多,你不用省细。”
    香桃微扯嘴角,还是“嗯”了一声。
    做郎中的,尤其是香桃这样有些能耐的,性格孤傲也是常有。
    丁琬不介意哄着,只要二婶儿的病能治好,哪怕打板把她供养三年,她都愿意。
    柴禾添好后,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下,又道:
    “你给我二婶儿治病,每次都治完都会这么累吗?”
    香桃睨着她,见她一脸担忧的表情,问:
    “大小姐是担忧奴婢,还是担忧二夫人?”
    “都有!”丁琬没有迟疑的回答,“我担忧我二婶儿,也担忧你。如果每次治病这么累,那就跟回春堂的郎中合作,你别累坏了。”
    香桃闻言靠着枕头,淡淡的说:
    “大小姐,治病这事儿不是做生意,怎能跟人合作?”
    丁琬矛盾的有些无地自容。
    看着她累成这般,的确很心疼。
    可二婶儿又是那个情况,她没法子说“不治”。
    左右为难,全都在面儿上,香桃看个彻彻底底。
    拿起桌上已经凉了的水要喝,被丁琬拦下了。
    “等下,炉子上的马上就好,我给你兑一下,和温的。”
    说完,不由分说的把杯子抢下,没给她。
    香桃见她这般,轻笑着叹口气道:
    “你别担心,我没事儿。那套血元针,需的用内力把二夫人体内的淤堵,慢慢冲开。今天是第一天,越往后会越难,我今儿算是好的了。”
    丁琬闻言愣住了。
    怎么也没想到治病会这么多讲究。
    那会不会就意味着……
    “会!”
    “啊?”丁琬疑惑。
    香桃没有隐瞒的点头,平静说:
    “你担忧的那个,会发生,如果没有遇到我。”
    艾玛,这姑娘会读心术?
    丁琬再次惊讶的样子,逗笑了香桃。
    一改刚才的平淡,香桃深吸口气,说:
    “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来了。她身子耽搁的年头太长,不好治。但若是放任,等她过了不惑,身子每况愈下,就不会有几年活头。”
    “啊?”丁琬傻眼了。
    咋也咩想到谭瑶竟然……
    “你也无需担心,她现在不会有事儿了,我不能让她那么早见阎王。”
    胸有成竹的说完这番话,突然意识到规矩,急忙坐直身子,又道:
    “那个……大小姐恕罪,奴婢刚才……”
    “别的别的。”丁琬拦住了她“请罪”的话。
    这么有能耐的人,她肯定是没有机会遇到,又岂能把她真的当成下人。
    刚才那么冷淡、疏远,如今好容易把人“焐温”,她可不能整凉了。
    往前凑了凑,看着她,问:
    “屋里没外人,你跟我说实话,你是鹰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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