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不是不是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
    竹叶笑着打断她的话,说:
    “属下心知夫人没有那个意思。属下这么说,不过是想告诉夫人,属下不会让夫人难做。”
    “这没啥,如果是两情相悦,我自然不会干预。”丁琬极力强调自己的态度,“我虽然不是很懂你,但我也知每个人有自己的活法。只要不做伤天害理,强取豪夺,都值得被尊重。”
    “夫人真这么想吗?”
    “是。”丁琬不假思索的点头。
    正说着,翠珠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屈膝行礼,说:
    “夫人您快去看看,方嬷嬷撞墙了。”
    “为什么?”丁琬惊讶。
    不过还是很配合的起身,跟着出去。
    翠珠边走边说,把刚才看得的一切,简单说了一遍。
    实则就是管家跟各处管事对账,先对的就是厨房采买。
    方嬷嬷心知有典吏在,不可能糊弄过关,索性把所有的问题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保护儿子。
    “……夫人,您是不知道,一只老母鸡八两银子!金做的吗?还有昨天的鱼,那三盆鱼,一共花了一百五十六两银子。赵婶子说了,那些鱼撑死五十六两,根本不会那么多。还有还有……”
    “你别‘还有’了。”丁琬清冷的打断,“再还有下去,我能骂街。”
    三盆鱼一百五十六两,一只老母鸡八两。
    大爷的,这是花冤大头呢是吗?
    就算徐永涵能赚,那点赏赐加上俸禄,顶多再让他们掏一年就得见底。
    多恨人啊,不是自己的就狠劲儿掏,有这样的人吗?
    徐永涵也是个欠揍的,哪有他这样的甩手掌柜,活该损失银钱。
    怒气冲冲来到前院,看着满头是血、艰难叨气的方嬷嬷,一点都不觉得可怜。
    “夫人。”
    “夫人。”
    “给夫人请安……”
    “……”
    下人们纷纷行礼、问安,丁琬一个也没回应。
    管家带着一个身穿官服的人过来,拱手道:
    “夫人,这位是府衙典吏钱大人。”
    “给丁乡君请安。”
    “钱大人客气。”丁琬颔首示意,算作还礼。
    看着他手里的本,深吸口气,又道:
    “不知典吏大人看得如何,账目可有问题?”
    话落,原本还躺着的方嬷嬷,突然睁开眼。
    艰难爬着来到丁琬跟前,期期艾艾的说:
    “夫人,求夫人开恩。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千错万错,奴婢有罪。还望夫人责罚奴婢,不要轻纵。”
    说完,“咚咚咚……”的开始磕头。
    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这样下去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其实丁琬心里清楚,这就是故意做给她还有旁人看。
    逼得她放过方生。
    可惜,算盘打错了。
    丁琬扭头看了眼竹叶,什么都没说。
    随后方嬷嬷起身的时候,跪直在那里,身子一动不动。
    “娘,娘你这是……这是咋了,咋了?”方生急忙问着,抱住妇人。
    翠云急匆匆过来,手里拿了金疮药跟棉布。
    放在地上,瞅着哭的犹如孩子一般的方生,嫌弃的道:
    “还哭什么不赶紧给你娘包扎,你想你娘死啊!”
    方生闻声急忙动手,但手比脚都笨,金疮药撒了好些。
    竹叶看不过去了。
    走上前,一把夺过药瓶,道:
    “你当这是豆面,瞎了就瞎了?上好的金疮药,你就这么祸害?”
    “我……我……”
    丁琬瞅着他们母子的样子,扭头冲着管家问:
    “不是说她男人、闺女都在府里吗?人呢?”
    “回夫人的话,他们父女不是管事,所以第一批已经放走了。”
    丁琬明白的点点头,平静又道:
    “该是谁的罪,就是谁得罪。厨房采买账目不对,谁买的盼谁。将军在军营一向纪律严明,将军府也要奉公守法,不可以做出让人顶替之事,明白吗?”
    “是!”管家行礼,眼神坚定。
    一旁的典吏听到这话,也扭头看着带来的人,说:
    “去府衙叫人。”
    说完,扭头看着丁琬颔首,道:
    “丁乡君如此秉公处理,钱某佩服。那就如您所说,该怎么查就怎么办。”
    “有劳钱大人。”
    丁琬说完,坐在翠珠搬来的椅子上。
    今日幸好耿氏跟徐致远都不在家,不然还不知道老人家会怎么闹心呢。
    对账,对账,对账。
    对一个,有问题。
    对两个,都有问题。
    等所以管事全都对完,典吏不停地咂舌,道:
    “哎哟哟,你们可真是胆儿肥!贪主家五十两银子,就可以挨板子了,你们这些加吧加吧都得六七百两银子,徐将军一年俸禄才多少啊。就连圣上赏的千两黄金,你们都敢那几锭,不要命了?”
    说完,扭头看着其他下人,又道:
    “自己的工钱被克扣,难道不知道问清缘由?”
    赵嬷嬷闻言,长叹口气摇摇头。
    “大人有所不知,他们都是活契,而且还是上峰许诺的自由身,我们……我们也没法子啊。”
    “愚昧!”典吏气的摇头,“这怎么能没法子呢?这事儿你们光明正大的可以告。圣上仁慈,念他们有功,还了自由身,那只是当时的事儿,不能管一辈子。”
    说着,转身看着丁琬,拱手道:
    “丁乡君,听闻您老家学堂,孩子启蒙免束脩,学的就是《大周律法》。不能光老家孩子学,府上的下人,该学也得学啊。”
    丁琬受教的颔首,态度谦虚。
    婆子、男人们,此刻全都面如死灰。
    账簿虽然做的很平,可各种猫腻,典吏一看就知。
    在对实物,旁的也就算了,圣上赏的黄金,库房那里没有动的记录,可凭空少了几锭,不是他们又是谁?
    府尹衙差到了,把犯事的人用绳子绑上,连拖带拽的出府。
    可偏偏这些人不配合。
    要么哭,要么闹,要么喊冤,要么装死……
    片刻后,府外就围了不少百姓。
    这些人管事做了那么多年,都是有脑子的。
    不说为什么办他们,直说他们错了、不敢了、再给一次机会。
    老百姓嘛,不管是土庄子的还是京城的,有热闹就看。
    而且,搞不清楚状况,就跟着发表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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