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琬夫妇从新建区回来,直接钻进马车。
    “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去接爹娘就行。”丁琬担心他耽误正事儿,一再劝阻。
    徐永涵并不在意,搂着她的纤腰,长叹口气,说:
    “你该第一时间告诉我的。你可知从旁人嘴里听到你中毒的消息,我是什么心情?”
    丁琬轻柔的靠着他,蹭了蹭他的脸儿。
    “我也想告诉你,不过当时在跟他们说事儿,所以打算回家告诉你。”
    睁眼说瞎话。
    徐永涵见她这般,也没戳穿,只是心疼的亲了亲她的额头。
    事发突然,怎么都没想到会这样。画眉当下就出发走了,半年时间,他们应该等得起。
    马车气氛有些低沉,夫妻俩的心情,都不怎么好受。
    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如今又闹个中毒,真是老天都不想他们过得安生。
    马车停下,车帘掀开,夫妻俩默契的一扫阴霾,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般,携手下车。
    好在这个毒,只要不累着就什么事儿都没有,旁人也看不出破绽。
    一路来到后院,大家都在。徐致遥一看到双亲都来了,跌跌撞撞跑过来,抱住他们。
    徐永涵弯腰抱起儿子,跟着媳妇给众人打招呼。
    丁母瞅着孙女、孙女婿,笑眯眯说:
    “难得看着你们俩这会儿露面,平日忙的见不着人影儿,今儿都歇了?”
    “是啊祖母,歇两天。”徐永涵回答。
    拥着娇妻来到桌前坐下,跟大家打唠。
    聊村里、聊现在、聊以后。
    丁父越聊越高兴,放下茶杯,感慨的道:
    “以前就是在土庄子,咱们一家也没有这么全的聊天。老大一家上京好啊,以后咱们都在这边。等二珏再回来,咱们就团聚了。”
    到了丁父这个年岁,他要的不多,儿孙满堂,膝前尽孝,足矣。
    众人彼此互看,心照不宣……
    ……
    皇宫方向,夜莺听着杜鹃回来的汇报,怒挥琉璃盏。
    “砰——”
    应声落地,摔的稀碎。
    杜鹃急忙双膝跪地,恭敬地说:
    “魂首息怒。”
    “息怒?”夜莺清冷重复。
    俯首看着她,瞬间薅住衣领,道:
    “杜鹃,你给本宫说实话,茉蚺你到底有没有!”
    “属下没……”
    “说实话。”
    杜鹃咬牙,低头重复:
    “属下没有。”
    夜莺见状,狠狠甩开她。冲着趴在地上的人儿,道:
    “怎么,你把本宫当成戏文里那些缺心眼婆婆了是吗?你双眸低垂,不敢直视本宫,你当本宫看不出你说谎吗?”
    “属下没有。”杜鹃猛地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
    这瞬间,就相当刻意了。
    本来直视怀疑,如今……
    夜莺玩味的点头,冷笑道:
    “好啊。既然你没有,那你就发誓吧。”
    话落,杜鹃就伸手要起誓,但被夜莺挥手拦住——
    “等会儿,不急,按照本宫的要求来说。你用丁珏的命发誓,如果你有茉蚺却不说,丁珏不得好死。”
    “主子,这………”
    “发誓吧,我听着呢。”
    殿内很安静,夜莺看着杜鹃迟迟未动的样子,蓦地扬手——
    “砰——”
    又一个琉璃盏,应声摔碎。
    “杜鹃,你把本宫当成傻子了是吗?当初接手鹰魂,本宫就说过,不可在同一个毒上跌倒两次。云雀就折在这个毒上,而你看过之后就立马说出,你长本事了啊!你以为做了太嫔,本宫拿你没法子,是吗?”
    “属下有罪,属下知错,请主子责罚。”
    杜鹃边说边跪着上前,夜莺杏目圆睁,顿时制止了她的动作。
    瘫跪在地上,眼泪簌簌往下落,说:
    “主子,属下就是想去看一眼,只一眼。解药……属下的确是隐瞒了,可属下……属下不是有心的。属下想着只去看一眼便回来,回来以后就尽快给他们解毒,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你特么拿酒承司上下所有人的命,来满足你的一己之私,你告诉本宫,只是‘仅此而已’?”
    “……没,不是。属下,属下不是这个意思。”杜鹃慌乱的摇头,语无伦次道,“主子请相信属下,中姌醉半年不会有事儿,真的。属下来回只需一个月,属下……”
    “啪——”
    这一次,夜莺挥的不再是琉璃盏,而是杜鹃的脸。
    当然,也把语无伦次的杜鹃,打醒了。
    夜莺看着她,缓缓摇头,道:
    “杜鹃,当初是你为了躲避丁珏,自己进宫照顾先皇,本宫不是没有给你选择的机会。是你自以为是,放弃了丁珏,如今你跟本宫说,要去看一眼。你看什么?你有什么资格?”
    “主子,属下就只是想看一眼,看看昭希公主对他……”
    “昭希对他什么样都与你无关。”
    “…………”
    夜莺左耳略动,蓦地起身——
    “可搜着了?”
    百灵从暗处现身,单膝跪地,说:
    “魂首放心,画眉已经把解药送去酒承司,下毒之人没有抓到,正在努力排查。”
    “你下去吧。”
    “是。”
    百灵离开,杜鹃堆坐在地上,双眸无光。
    “主子,您在新建区的房子里,就知道属下说谎了,是吗?”
    夜莺回到位置坐下,看着她,丝毫不觉得可怜,说:
    “那个时候只是怀疑,并没有不信。可当画眉说要去南越找茉蚺的时候,你竟然点头,我本宫就猜到你撒谎了。如果你没有解药,丁琬又是中毒之人,你不可能那么淡定。”
    杜鹃听到这话,恍然大悟。
    原来,破绽就是她自己,而她却不自知。
    夜莺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继续又道:
    “杜鹃,你现在这般,本宫特别看不起你。既然当初选择放手的是你,最不该回头的也是你。人家不是没给你机会,你自己要求进宫躲避,做香嫔也是你主动要求,如今再去看丁珏,你不觉得你特别渣吗?”
    “属下有今日,不也是九公主所为吗?”
    “你日夜呆在宫中,给了人家下手机会,你现在跟本宫抱怨?旁人不知,但你我心知肚明,那天晚上,只要你挣扎,就不会有这样的局面!”
    “…………”杜鹃彻底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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