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除非必要,否则丁琬从不出门。
    京城内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异样、不轨。
    新建区那边第二批居民已经搬过去了,抢过秋收,该调整土地的调整土地,该种麦子的种麦子。
    这一年虽然坎坎坷坷,但大周这边还算顺利,除了经历的几个灾区。
    进了十月,气温一天比一天冷,丁琬的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大。
    徐致远偶尔出门,几乎全天陪伴左右,反倒是徐永涵好几日都没有回家。
    丁家二老看在眼里,忧在心上。这说不准哪天丁琬就要生,万一他不在家,他们……责任重大。
    可心里再烦忧,嘴上却也不好说。
    丁琬每天犹如没事儿人一般,按时溜达,准时吃饭,没有亏了自己。
    每每看到徐致远把儿子哄得特别好时,她的嘴角都噙着笑,一颗心满满的都是幸福。
    这天气温骤降,丁母特意熬了鸡汤。拿给丁琬的时候,旁敲侧击问徐永涵什么时候回来。
    已经出去半个多月了,再不回来,只怕就赶不上了。
    丁琬又岂能不了解老人家的意思?
    喝了半碗汤,看着满脸慈爱的祖母,道:
    “奶放心,他走时跟我说了,生产前肯定能回来。”
    “那万一赶不回来呢?”丁母担忧。
    这可不是吃晚饭,说啥时候吃就能啥时候吃。
    丁琬轻柔的摇摇头,说:
    “不是有您跟我爷嘛。我娘过几日也要过来,他回不回来,效果都一样。”
    “那哪能一样。”老太太不依,见她这般不在意,心里更是心疼。
    谁家待产的小媳妇儿,会不想男人陪在身边?不过孙女婿责任重,不在家也是有情可原。
    “奶别替我难受,我不在意这些。他身为武将,自然不能经常回来,这几年我都算捡着了,估计再等等,他就得外派驻军了。”
    “那到时候你也可以跟着去啊。”丁母不假思索的说。
    那辽东大将军她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听大儿子说过,一家都在辽东府居住,偶尔才去北境视察。
    真要是孙女婿去驻守,孙女跟着去就是了,铁定不能让他们夫妻分开。
    一阵脚步声传来,徐致远抱着徐致遥进来。
    小家伙深呼吸几下没说话,只是冲着曾外祖母咧嘴笑。
    老人家见了,“呵呵……”不住摇头,道:
    “你这小狗鼻子啊,可真灵。”
    徐致远把弟弟放在凳子上,挨着丁琬坐下,说:
    “太姥姥,我想吃你做的鲶鱼炖茄子,啥时候还能做?”
    “哎哟,这会儿我上哪给你弄茄子?等暖房的菜下来我做给你吃。”老人家边说边把盛好的鸡汤,分别给他们兄弟。
    见俩孩子过来了,她也找个由子回后院陪老伴儿。
    老赵去世虽然有些日子,可老爷子一直惦记,最近天气寒冷,他喉疾发作,已经找画眉好几次了。
    送走了曾外祖母,徐致远回来,说:
    “娘,二爹那边有些消息了。喜年表叔的下落虽然没找到,但方家已经全都抓起来了。”
    张喜年妻子的娘家,这些年依靠着张喜年,做了酒坊售卖的生意。
    可不知是缺钱还是其他什么别的原因,方家铤而走险,开始偷摸售卖起了大烟。
    这东西在大周朝明令禁止,一开始只是偷偷摸摸,后来竟然明目张胆,据说他们县的县令还有镇上的几个富户,也跟着一起弄。
    当时就是被张喜年撞到,所以张喜年才会下落不明。
    其中各种原因尚且还不明朗,但既然已经把人抓了,相信事情是有了证据。
    丁琬长叹口气,瞅着无忧无虑喝汤的儿子,喃喃说道:
    “方家也不是活不下去,怎会这么做?”
    徐致远耸耸肩,起身盛汤,道:
    “娘,很多时候不是因为活不下去才铤而走险。银子这东西,谁还嫌烧手不成?”
    “可大烟这东西……缺德啊。”
    “方家本来也不是啥好人吧。”徐致远撇嘴,小口喝汤。
    当年张家办喜事儿,他们娘俩可是陪同已故的祖母一同去的。
    后来他跟母亲去蛟阳县路过张家时,那个时候二叔姥姥还不是现在的这个。方氏仗着是张喜年的媳妇,硬要去二叔姥姥的别庄做客,当时表现出来的小家子气,在被张喜春的映衬下,倒也忽略不了。
    只不过没人搭理罢了。
    想到这儿,徐致远放下碗,又道:
    “我总觉得这事儿方氏也有所参与,现在就怕喜年表叔是知道,然后故意没有……”
    “那不可能。”丁琬摇头。
    她相信张喜年的为人。
    从徐大可他们战死的消息传回来,当时徐家可就张喜年一个人来了。
    就冲这份心,都不可能有问题。
    徐致远没有反驳母亲,不过内心倒是隐隐犯了嘀咕。
    不是他小人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方家的事情虽然隐晦,但作为女婿,真的就一点都不知情?
    还是说知情却装不知,亦或者……
    ……
    不久后,京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丁文海走了俩月,终于归来。没有回酒坊,直接来的徐家。
    看着大腹便便的侄女,关心问道:
    “快生了吧。”
    “就这几天了。”丁琬回答。
    丁母闻讯匆匆赶来,看着儿子问:
    “你咋来了?回来没回家吗?”
    “没有,担心琬儿。”丁文海边说边让常随把东西拿过来。
    每次去外地,回来都会带些当地的东西。
    老太太瞅着大器晚成的二儿子,满意的点点头,说:
    “行,你每次出去别忘了带些东西就好。去后院看看你爹,最近他身子骨……不咋好。”
    丁文海在路上就接到了消息,所以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丁琬倒了杯热茶,轻声说:
    “二叔别担心,宫里御医给看了,细心调养就会没事儿。”
    丁文海颔首接过茶杯,喝了一大口,道:
    “这也就是在京城。如果是在土庄子,我爹这病只怕就拖出个好歹。”
    宫里御医跟平阳县的郎中,那自然前者更胜一筹。
    天气骤降,老爷子病的突然,而且来势汹汹。先有画眉悉心照料,后有太医院院首亲自看病,这才算捡回了一条命。
    不过要想回到以前,太医当时给的回复是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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