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北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醒来时,唐玥用帕子擦拭她的脸颊:“怎么了?身上还疼吗?”
    她迟疑着摇摇头,然后伸手去触碰自己的眼眶,居然是湿润的,哭过,但并不记得为什么。
    “我睡得久吗?”苏芷北问道。
    “还好,一年零三个月。小茶大师说用了他们腾龙寺的灵丹,的确会睡一阵子。”唐玥端着茶碗,“来,喝一些润润喉咙。”
    苏芷北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林异呢?他现在在哪里?有没有惹出什么祸来?”
    “他?”唐玥脸色古怪,但仍旧如实答道,“已经在云霞山门外站了快半个月了。”
    “站那里做什么?”
    “等你。”
    天空下着小雨,苏芷北连忙一路飞下山,但并未看到清晰的人影,想来今天天气不佳,林异已经不在此处等了。
    她张望了两眼,却有男子从一棵树后面转出来:“姐姐专程来找我的?”
    林异穿着黑色的长袍,一头长发温顺地披在身后,并未被落雨沾湿半点:“姐姐修为退步了,都看不出我藏在哪儿。”
    笑话,饕餮想藏起来,一个人类修士能破了他的伪装吗?苏芷北又气又心疼:“你专门在这儿等着看我笑话的?没事那我可走了。”
    她作势转身,林异果然冲上来拉住她的手:“姐姐!”
    苏芷北没动,等了一会儿,听到林异用极小的声音嗫嚅道:“我错了……”
    他就像只打碎了花瓶的猫咪,用自己的脸去蹭少女的脖子:“是真的,我知道错了……喜欢不一定是占有,强大也不意味着随心所欲。从头到尾我都只想着和姐姐永远在一起,现在我好像找到了对的方法了。姐姐,我能跟你重回云霞派吗?”
    苏芷北的心底泛起一阵酸楚,仿佛来自某个不可追溯的梦境:“我相信你……”
    她转身回抱住林异:“我知道你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对我好,我不怪你。但你伤害过陆明岚和燕惊寒,一定要取得他们的谅解,好吗?”
    “谢谢姐姐,没问题!”林异笑逐颜开,立刻吻了下去。阔别已久的少女的朱唇甚至比想象中还要柔软,他迟疑了一下,担心这依然是梦境,可最终还是吻住了,用舌头撬开她的齿关,贪婪地攫取一切可触及之物。
    “回去之后,我可以去姐姐房间吗?”林异低声询问。
    “不……”苏芷北刚冒出来一个音节,就被林异用吻堵了回去。
    “重新说。”
    “不……”
    “不对。”
    “好吧。”苏芷北屈服了,“但你认错这件事,我还要先给师父和掌门汇报了才行,我一个人答应了不算数的。你且在这里再等我两日,等我取得大家的同意,云霞派会永远对你开放。”
    “真的还要两天吗?”林异可怜兮兮地望着苏芷北,“但我随时都想跟姐姐在一起。”
    “半个月都等了,两天很快就过去了。”苏芷北踮起脚摸男人的头顶,“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我不在你身边。”
    “知道啦。”林异抱住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实实在在,可以握住的幸福,“我会一直站在这里等你,等到你出来接我,我们一起回云霞。”
    这种誓言因为太笃定,太美好,所以往往成为无法实现的遗憾。苏芷北从来不相信所谓的小概率事件,但她也意料不到仅仅在两日之内,平静的世界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时候的她和林异,都只是时代洪流下随波逐流的一粒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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