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张雪云点了点头,说:“可我不想做你的妃子了,晋王哥哥。”
    “为什么?”谢景亨有些意外,“你与我来说终究是不同的,就算我以后会封后纳妃,旁人也不及你重要。”
    或许不是死生契阔的爱情,但张雪云绝对是比他以后迎进后宫的女人要重要的多。
    “我要一直陪着晋王哥哥的。”张雪云坚定地摇头,“可我不要做妃子,做妃子会见不到你,要一直住在深宫里面,我便当个婢女,好好地在你身边照顾你,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谢景亨看她半晌,忽然笑了,说道:“好,都允你。”
    如今,张雪云是唯一让他觉得,有一点点温暖的人了。
    只是这个想法刚从心底闪过,他的脑海之中,忽然浮起一张半边脸颊上带着粉色印记的女子的脸。
    那个女子也曾说过,自己是唯一能让她觉得温暖的人。
    谢景亨垂下眼眸,自嘲地想,自己真是可笑,竟然还会想起那个已经被丢弃的棋子。
    ……
    并州
    入了夜,冷风呼呼刮过。
    天水楼里,江星月对谢景晗说:“那,现在,我们得说清楚,男女授受不亲——”
    谢景晗此时正坐在桌边圆凳上,默默看着江星月。
    江星月又说:“我们都不小了,我以后要嫁人的,你也要娶妻,我们这个样子,怎么对得起未来的丈夫和妻子?”
    “所以,从今晚开始,我们各睡各的,明白?!”
    “明白。”谢景晗点点头。
    正当江星月嘀咕了一声“算你识相”打算走人的时候,谢景晗慢悠悠地说:“可是姐姐,我们都住一起两个多月了,早都对不起未来的丈夫和妻子了。”
    “……”江星月瞪着他:“胡说!前一个月在京城,是你睡着我在床边坐着,你是病人,我照顾你了!”
    “后面一个月,我们虽然在一间房里,但是没人一张床,中间隔着一大段距离,我们可什么都没有,清清白白!”
    “哦。”谢景晗应了一声,“既然清清白白,姐姐你为什么要分开睡,就这样不好吗?”
    “好什么好!”江星月骂道:“好个鬼!”
    “我娘在这里,你知道的,我娘性子柔弱,如今爹爹半死不活,她已经很伤心了,要是我和你不清不白再被人说三道四,到时候我娘会更伤心。”
    “这里是谢尧的地盘,没有人敢说三道四。”谢景晗站起身来,朝着江星月走过去,“姐姐,你为什么不想陪我了?你明明说过,要陪着我,保护我。”
    “你、你这么大个人——”
    江星月瞪圆了眼睛,“怎么陪怎么保护啊,你又不是小孩子,况且你也说了,这里是殿下的地盘,很安全,不需要陪着和保护。”
    “我需要的。”谢景晗一步步上前。
    江星月也不知道怎么的,被他逼的一步步后退。
    啪!
    她后背撞上了月亮门的门边,脚下不稳,往后就是一跌。
    江星月连忙稳住身形,快退三步,说道:“你干什么,别再过来了,自己睡觉吧,我走了——”
    “你也不要我了。”
    谢景晗虚无而缥缈地笑了一声,唇角含着三分苦涩,垮下了肩膀去,“孤家寡人,说的就是我吧?”
    他周身浮现着与年龄不符的萧索和哀伤。
    江星月的心里就有点心软了,差点说:我陪你!
    可是今日马车上糖人那个事情……让她十分不自在。
    她忽然意识到,谢景晗不是小孩子,他是个十八岁的大人了,而她自己也不是什么豪迈的能不顾男女大方的潇洒之人。
    她是个女孩子!
    怎么能和谢景晗就这么不清不楚住一间房?
    就是一间房两张床也不行啊!
    江星月强迫自己把那点心软抛到脑后,坚决道:“没有谁不要谁,你是大人,你该自己照顾自己的——当然如果你有危险我肯定会保护你的,这个你放心。”
    谢景晗半垂着眼帘,就那么立在那儿,也不说话也不动。
    江星月瞧着心里头发紧,暗暗嘀咕道:不行不行,得赶紧走,不然又得心软了!
    当即,江星月直接转身往外。
    啪一声,门被拍上,屋子里只剩下谢景晗一个人。
    窗户半开,似乎有冷风从外面灌进来,吹动他的袍角和袖摆。
    谢景晗慢慢抬头,闭着眼,良久之后,他转身躺回了榻上。
    ……
    等谢尧把所有的要紧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天彻底黑透了。
    谢尧前几日奔赴堤坝那里巡视,昨夜大半夜回来,睡不过一个时辰,今日又忙了一天,现在真的很累。
    他扶着额角,还惦记着江楼月的事情,问扶桑说:“小姐呢?”
    “回来之后去了趟天水楼,然后便在枫林院中陪着江夫人了。”
    “嗯。”谢尧应了一声,又问:“宫五呢?”
    “属下这就去叫。”扶桑说着,快速退了出去。
    谢尧把笔随手丢到了笔架上去,起身活动了下,又自己沏了杯茶,刚抿了一口,宫五来了。
    宫五恭敬地行礼问安:“殿下。”
    “今日你随着小姐出去,除了徐少俊之外,可还发生了什么别的让她不高兴的事情?”谢尧问。
    宫五眉心微动,思考片刻,“没有。”
    “小姐去完大营,回来的时候还与属下说笑。”
    可不像是不高兴。
    “说笑?”谢尧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如何说笑?”
    “这个……”宫五讪讪说:“也、也没什么。”
    “既然说笑,肯定是有什么了。”谢尧看着宫五,“怎么,对你来说是秘密,不能告诉本王?”
    “不是——”
    宫五连忙说:“属下不是那个意思,说笑的意思其实就是开玩笑而已。”
    “哦?”谢尧的视线,半寸也没离开宫五身上。
    宫五不得已,只得说道:“就是属下说徐少俊在营中给小姐脸色看不应该,小姐说无所谓,不在意,大致就这样……”
    细节他其实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江楼月半开玩笑,说她是心胸狭隘之人。
    就这么一点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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