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月叁日上巳佳节,皇帝在曲江水畔主持临江宴会宴请大臣。皇后则在曲江行宫为内眷设宴。
    薛皑的贴身侍女听晓不慎把甜汤泼到她衣服上,她今日着浅色衣衫,污渍尤其明显,于是携了听晓离席去更衣。
    她在一处水榭内暂歇,听晓自回宫去取新衣。
    不期另一人也进了水榭,顺带着将在此值守的宫人们尽数屏退。
    她于是从内间行了出去,“裕亲王为何来此处?”
    封酽随口道:“见你来了,本王也就来了。”
    薛皑却知该避嫌,她是来换衣服的,又不是来看风景的,遂道:“你既然来了,那我便走了。”
    朝他见个礼,不期礼还未见完,被他一把捉住小臂。
    他隔着衣衫发觉她腕上缠着珠串,更是轻浮地往上挽起她衣袖,望见她腕子上绕着几圈雪白的珍珠,可惜她肌肤欺霜赛雪映得那珍珠失了颜色,不觉辗转一笑。
    “怎么没戴我送你那挂血玉念珠,却用的这等俗品?”
    不待她双唇有所翕动,星眸在她身上逡巡片刻,便自顾接了话:“噢是颜色不合衣衫。”
    她今日着浅玫瑰金色襦裙,温柔清雅,当然压不住那血玉珠。
    薛皑不禁腹诽,他审美竟跟得上女子的眼光。
    不,现在不该关注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关键是,在一处僻静无人的殿阁,他把宫人屏退,与她独处,意欲何为。
    她想将腕子自他手中抽出,却被他用力锢牢,不仅没抽出腕子,整副身躯还被他一把揽入怀中。
    纤躯被禁锢到男人温热的怀抱里,她陡然变色。不过脸色倏尔回归平常,轻轻推他胸口,语气放得温和:
    “封酽,你做什么?如今我已出阁,莫再把我当能做你干女儿的小女孩了。”
    他却又是疏朗一笑,“皑皑可听闻春宵一刻值千金?”
    在森严的宫禁中,这话已经算是淫言浪语了。薛皑修眉颦起,“莫要胡言。你不是有看上的人了么,还是……”
    “还是什么?”
    见她忽哽了话头,他明知故问道。
    薛皑顿时面白如纸,心如擂鼓,她竟迟钝若斯。那日他说看上的人如何如何,她竟没想到自己身上。
    她当然不信封酽是真的看上她了,她能想到封酝纳她是因为忌惮他,也能想到他说喜欢她甚至想对她做点什么,是因为对封酝不满。
    而且眼下的事态固然紧急,更加细思极恐的是,封酝很可能听出了他所说的人是她。
    “我是不可能跟你……偷欢的。”她努力维持镇定,“你不是觉得皇上纳我是针对你么,要我一直不侍寝终生无宠,或者其他任何事,都可以商榷。”
    然而她旋即发现,从前她何止是低估了封酽的胡闹,更低估了他的疯狂。
    同他相接时,他表现得像个只是喜欢逗她的大哥哥,还提点过她许多东西,以至她放下戒备,忘了他在先帝时就是个视规矩如无物最无法无天的人。
    只见他道:“偷欢,本王何时说要与你偷欢,又何时说觉得封酝纳你是针对我?”
    “本王只是喜欢你,想同你交欢而已。至于你是什么身份,丝毫不要紧。”
    说话间,趁她不备,他已将她扛至肩头,步如流星行到内间,将她放到软榻上,倾身压下。
    春衫轻薄,正方便了他轻薄于她。长指摸索到她身后的系带,一把拉开,高腰襦裙瞬间松垮下去,薛皑双手交迭护住胸口衣料。
    他没有粗暴地将她的手拉开,只是指背轻轻勾抬起她的下巴,神色极其淡然,望进她略有些闪躲的双眸中。
    “倘若你不从,本王索性杀了你,然后告诉封酝你勾引我,被我失手杀了。”
    “你或身份,或皮囊,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行,非要拿杀我逼我。杀了我,你也得不了好。”
    她咬着牙斥他。
    他这人身份不用说,能罔顾规矩法度归根结底不就是有恃无恐么,即使没有实权,他还是那样尊贵。
    再至于皮囊,说一声俊美若神祇不为过。谪仙都不足以形容,谪落凡尘的总归差几分。
    而他之出尘,不是不染烟火,是本身璨如星汉,合这人间烟火气,又的确美得令寻常人自感形秽遥不可及。
    薛皑第一眼看见他,是有一眼一千年的惊艳之感的,只是皮囊归皮囊,秉性归秉性。现在她很清楚,他实在卑劣。
    他并不预回答她。显然,疯子做事是不计后果的,只问想不想而不问该不该,他只是继续问:“你从还是不从?”
    大手略一下移,搭在了她的脖子上,只轻轻使力,因为好挽弓右手拇指习惯性戴着的赤金扳指,就陷入细嫩的颈肉之中,硌得她生疼。
    也正提醒她,他从十五岁入军中,到如今二十四岁,九年征战沙场弓马娴熟,又正值青年躯体精壮,轻易能掐断她的脖子,甚至是折断她的腰。
    “命对于你来说很重要不是么?命没了,事情就彻底脱离了你的掌控。”
    他的确疯,但也的确把她拿捏地死死的。
    她很惜命,命是不能轻易豁出去的。她不在意是否有悖人伦,事急从权,要紧的是后果。断她在宫里的前途事小,事情倘若败露连累更多人才要命。
    天塌下来自己先扛着,扛不住了就自己死,但是天最好先别塌下来。他既咄咄相逼,那便先遂了他的意,日后再徐徐图之。
    唯有一点,她初次体验男欢女爱,将无关欢喜,也无关情爱,只是被强势占有的不甘。是真恨啊,十五岁一事无成遭他强制,在他身下受磋磨。凭什么天底下的好事都归他。
    然而既做了决定,她双手无力地垂落到身侧,一副任君采撷的认命姿态。
    封酽的手于是也离了她纤嫩脆弱的脖颈子,那赤金扳指与她颈肉相接之处已经留了一个刺目的红印,他留意到了,然而并没有摘下扳指。将她前襟略一使力拉下,指掌覆在腻白的胸口上,恶劣地使拇指着重按了下去。
    再有捉弄的心思,他也是收了力度的,她却还是疼得喘出声来,身体深处却被勾出一团火来,发酥发麻,双颊渐渐绯红一片。
    他另一手将她下裙推高,堆到腰间,大掌握住她的腰款款摆动几分,感受她极好的身段。她对自己素来要求高,将君子六艺中射御之外的四艺皆习得纯熟,进退有度,于乐舞一道上也不落下。
    他自薛尚书口中套话得知,她明明是喜静的性子,却很小就开始习舞,只是很少对外说起。
    薛皑却忽按住他手臂,意图阻止他继续慢条斯理着燎火,“你想做什么就快些,我不想让听晓察觉这件事。”
    “这种事图快啊,可是感受不到欢愉的。”
    他轻佻地言了句。话虽如此说,他的确不再磨磨蹭蹭的了,撩起深墨色压抑十足的蟒袍的下摆,将粗炙的器具取出握住,贴紧她恐吓她羞辱她。
    薛皑先前就觉着小腹被什么硌得慌,她还未被教引人事,方才还以为是悬在他身下与那赤金扳指同类的器物,现在才知道恐慌与不齿。
    真切地感受到了危险,她紧紧闭了眼。逃避于事无补,但是不直面污秽总好些。至于在这件事上欢愉与否,她早就不考虑了。
    ——
    下章就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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