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她心大,而是如今的她早已经不再像前世那样执着于别人对她的评价了。而一个人如果彻底想通了,总会变得比一般人更要通透三分。如今珊娘只关心她所关心的人对她的看法,至于那些不相干的路人甲会怎么想,她才不在乎,反正除了气急败坏的十四外,大概也没人会把这些闲话直接搬弄到她的面前来。

    当然,便是直接搬弄到她的面前她也不怕,她虽然已经有一阵不曾跟人逞过口舌之利了,她相信她的功力应该还在的。

    在珊娘替袁长卿送了那封信后不久,冒领善款的事也就被查清了,所有那些善款善物也全都赶在端午节前发放完毕,这一次珊娘和林如稚她们再次聚到大讲堂,却是为了最后的盘点总结。

    其实要说起来,珊娘并不是个很细心的人,之前不知道那些“绯闻”时,她还没有感觉出什么异样,如今知道了之后,那些平时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便叫她瞧出了一些端倪。

    比如,林如亭林学长对她似乎比以前更加地客气有礼了。

    再比如,陈丽娟陈学长对她似乎也比以前更加客气,更加有礼了。

    再再比如,陈丽娟陈学长对林如亭林学长,也变得更更客气,更更有礼了。

    而林学长看向陈丽娟的眼神,则带着几分暗淡和颓丧。

    还有,柳眉柳学长,似乎更喜欢黏在林如亭的左右了……

    当然,还有每次她一靠近林如亭,几乎在场所有的人都会下意识地停下交谈,扭头以奇怪的眼神在她和林如亭之间一阵来回扫荡,就好像生怕一个错眼,就漏过了亲眼见证他们“奸-情”的机会一样。

    前世时,珊娘最爱用迂回曲折的方式去表达她的意见和想法,而这一世,在经历过几次畅快淋漓的直抒胸臆后,珊娘便爱上了这种直来直去的方式。

    当她抱着账本来到大讲堂中央的讲台上时,再一次,楼上楼下所有人的眼都悄悄盯在了她和林如亭之间。

    珊娘把那账册往林如亭面前的书案上一丢,然后以双手撑着桌子,看着林如亭笑道:“林学长,我听到一个笑话,好像现在学里很多人都在传,说你我之间有点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这会儿,林如亭正坐在书案后面和柳眉陈丽娟二人核对着账目。珊娘这么一说,顿时令林如亭的笔在那账本上拖出一道蚯蚓似的长线,拿着账本的陈丽娟傻傻看着珊娘,柳眉则伸手捂住嘴,整个大讲堂里也在瞬间变得一片安静,就仿佛此处无人一般。

    珊娘很是满意这样的效果,便笑眯眯地又放了一炮,“还有人说我偷偷背着人给林学长写了什么情书。”

    她忽地一转身,看着被她的话惊得呆住的众人笑道:“今天这半天也辛苦大家了,这一边做着事,一边还要偷偷看着我和林学长的动静,我看到好几回都有人差点踩空了楼梯呢。为了能让大家安心做事,今天我就在这里告诉各位一句实话,我这人最痛恨的就是‘偷偷摸摸’四个字,我若是喜欢谁,我一定会当着他的面告诉他,才不会假惺惺地写什么情书,更不会偷偷摸摸去拿给谁!我倒觉得,传这话的人十有八-九是自己想要给林学长写情书,偏又没那胆子,才编出这样的瞎话来!”她回头瞥了柳眉一眼。

    柳眉的脸顿时就红了。

    珊娘微微一笑,扭回头看着众人道:“好了,我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大家也该收收心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下次再有什么话,当面问我就好,为了这些捕风捉影的事踩空了楼梯栽掉牙,那才是个笑话呢!”

    珊娘这么说时,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林如稚也被她给惊呆了。直到珊娘拉着她一同出了大讲堂,林如稚才回过神来,一脸惊愕地看着珊娘道:“我的老天爷,怎么竟还有这样的闲话?你怎么都没告诉我?!”又道,“我以为我就算是个胆子大的了,没想到……”

    她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就听得大讲堂里如一滴水掉进油锅一般,“哗”地一下炸开了,原来是里面的人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顿时一阵议论纷纷。便是如今大周算是开明的,世人对女孩子的名节要求仍是甚严,一个女孩子遭遇这种流言,往往都只能装作不知情默默忍了,因此,珊娘这番自我辩驳的话,在众人听来颇有些惊悚,有那保守的,说珊娘厚脸皮不知羞,竟敢当众跟人议论这种事;自然也有那明理的,认为珊娘做得对。但不管是哪一种,倒是都相信了,有关她和林如亭的那些传闻是造谣。

    那游慧和赵香儿拉着手跑过来,游慧一看到珊娘就吐着舌道:“你胆子也忒大了,这种事,到底对我们女孩子的名节有损。被人那么说,便是听到也要装作不知道的,偏你竟当众嚷嚷开了,你也不怕人说你不知羞!”

    珊娘冷笑道:“越是见不得人的东西才越不敢拿出来见人呢,我是心底无私天地宽,有什么不敢当众说开的?!而且我觉得,他们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地乱说话,就是以为我定然不敢跟他们对质,可我偏就这么做了!我宁愿被人说我不知羞,也不要忍受那些无中生有的中伤。我倒要看看,他们谁还敢在我背后嘀嘀咕咕,有本事,就当着我的面叽歪,看我不拿大耳括子打歪她的脸!”

    “对!”赵香儿猛地一拍珊娘的肩,“就该这样才对!你越是不敢吱声,那些人就越会放肆起哄!之前我是不知道的,我若知道,一定先帮你一耳括子打过去!”

    低头沉默着的林如稚忽然一抬头,恍然道:“我说这两天我哥哥怎么都愁眉不展的呢,原来是因为这些流言啊!”她待还要说什么,一抬头,忽然就看到林如亭也从大讲堂里出来了。

    见林如亭看着她们过来了,游慧和赵香儿忙回避了,林如稚也悄悄退开一些。林如亭看着有些尴尬,对珊娘歉意说道:“这样的误会,原该由我出面澄清才是,只是,那些人全都是在背后说着小话,叫我想解释也无从解释起……”他叹息一声,“还是你勇敢。”

    珊娘忽地一撇嘴,承认道:“我还真就比你勇敢!”

    林如亭一窘。

    珊娘又道,“不是我多嘴,你心里喜欢谁,就赶紧跟人挑明了说去,该请媒人请媒人,该怎样怎样吧,赶紧断了那些人的念想!若不是你这里整天跟谁都是和和气气的,叫人心里存了妄念,我也不至于会被人盯上!”

    虽然这件事怪不得林如亭,可此时的珊娘却觉得,还是袁长卿那样的性情好,清清冷冷的,不会给人什么多余的念想——当然,这会儿她是一时忘了十四娘了。

    不过,似乎袁长卿和她的“绯闻”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全是她和林如亭的闲话,倒少有人会提及袁长卿。

    珊娘以为,她那番大胆辩驳之后,这件事应该也就到此为止了。却不想,这件事只消停了两天,又有流言说她其实是在暗恋着林如亭,那番话不过是要引起林如亭对她的重视而已……

    珊娘把该说的话说透后,也就懒得再搭理这些闲言碎语了。她哥哥侯瑞却是不能装作没听到,于是在书院里跟人狠打了两架,便被学里把五老爷给叫了去。

    如今老爷总算有了点老爷的模样,倒没有再派桂叔或珊娘顶替家长,而是亲自来了。侯玦先还倔着,不肯告诉老爷打架的原因,可终究纸包不住火,到底还是叫老爷知道了这件事。老爷暴跳如雷,差点亲自动手把对方那熊孩子又给揍了一顿。还是珊娘劝着五老爷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不值得。”

    很多时候,流言不是因为它是事实才传播开来的,而是因为它正好符合某些人猎奇的低劣心态,以及某些人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目的的故意传播。总之,便是不久之后林如亭和陈丽娟正式定了亲,仍会有人时不时地提起珊娘和林如亭的那一段“绯闻”。

    ☆、第七十八章 ·无事献殷勤

    第七十八章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只要你自己不在意,便算不得是什么大事。何况就如珊娘所说,也没人有胆子直接把那些话搬弄到她的面前来,所以她倒不曾受到这些流言的困扰。可偏偏就有人爱找着她的不痛快。

    女学下午一般都没什么正经课程,所以放学都比男学早。这一日,因珊娘想要添置一套笔墨,偏林如稚那里有事不能陪她,她便拉了游慧和赵香儿一同去了笔墨店。买完笔墨后,女孩子们照例是要逛一会儿街的。几人正议论着一家布料店里新到的面料,珊娘忽然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她一回头,就只见街边缓缓停下一辆马车,袁昶兴从车上跳了下来,对她笑道:“真巧,竟在这里遇到十三妹妹。妹妹这是在逛街?”

    废话!珊娘默默翻了个眼,却也不好当着游赵二人失了应有的礼数,便堆着笑和袁昶兴应酬了几句。不想袁昶兴竟打蛇随棒上,道:“难得遇到妹妹,我做东,请妹妹和这二位姑娘去那边茶馆里坐一坐,歇歇脚可好?”

    这梅山镇就那么一点点大,所以游慧和赵香儿也都知道这袁昶兴是珊娘的表哥,便都扭头看向珊娘。

    珊娘忙摇头道:“不用了,我们还要再买点其他东西呢,再晚天可就该黑了。”

    “既这样,那就下次吧。不过,就你们三个女孩子,倒叫人很是不放心呢,不如我陪你们吧,好歹也能帮着你们拿一拿东西。”袁昶兴这么说时,全然把三位姑娘身后各自都跟着的丫鬟当作是隐形人一般。

    游慧忍不住就冲着赵香儿一阵挤眉弄眼。珊娘则坚定而坚决地再次拒绝了袁昶兴的提议。

    第二次拒绝他的提议后,珊娘原还担心这袁昶兴会继续纠缠于她,却不想他后退了一步,堆着一脸礼貌的笑道:“既这样,就不打扰妹妹了。下次有机会再请三位妹妹喝茶。”说完,转身上车便走了。

    看着远去的马车,珊娘忍不住一挑眉。她正想着袁昶兴此番举动的用意,那游慧忽然凑过来,在她耳旁小声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珊娘抬眉看向游慧。

    游慧伏在她的肩上笑道:“不是说你们两家要结亲的吗?他对你这么殷勤,不会是对你有什么想法吧?”世上原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这桩联姻都已经拖了快两个月了,镇子上该听到风声的人家也早听说了风声。

    珊娘忍不住一撇嘴,“这事儿跟我无关,我才不参与呢。”

    以后世的话说,那赵香儿就是个“颜控”,忍不住花痴地合着双手道:“若是那个袁长卿还值得考虑一二,他嘛,我看还是算了吧,光那一脸疙瘩就叫人看不入眼去,跟个癞蛤-蟆似的。”说着,竟还抖了抖肩膀,惹得珊娘和游慧一阵笑。

    珊娘道:“不管是袁长卿还是袁昶兴,我都没兴趣。光是想着以后会被人叫作‘猿猴氏’,就叫人浑身不舒服了。”

    她这话,顿时又逗得那二人一阵笑。

    可自打那天之后,珊娘忽然就发现,这袁昶兴很有些阴魂不散的意思,竟是她到哪里都能遇到他。且每回他都会凑上来献点小殷勤,又每回在她脸色不对之前就极机灵地退开了。若不是前世曾差点吃了他的亏,珊娘心里对他多了份提防,不定还真能渐渐把他当朋友看待了。

    这一日,因着帮林老夫人处理一点事,珊娘离开女学的时候比往常晚了许多。她出来时,那天色看着阴阴的,似随时都有可能落下雨来的模样。而等她到了山门外,早已经候在那里的三和看上去很有些狼狈,手背脸颊上都有着擦伤的痕迹。

    珊娘一惊,忙上前问道:“怎么了?”

    三和禀道:“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车停得好好的,马忽然就惊了,还把车辕也给撞坏了。这会儿车被拉去修了,我叫人……”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旁边忽然有一人插话进来问道:“怎么了?我听说你家的马车出事了?”

    珊娘回头一看,却原来是袁昶兴从学里出来了。看着他,她的眼不由一眨——他明明是才从学里出来的,怎么就知道她的马车出事了?

    袁昶兴担忧地抬头看看天色,道:“这天色,看着就要下雨的样子,要不我送妹妹回去吧。”

    珊娘心头存了疑,自然不会贸然答应他,便摇着头谢绝道:“不用了,我等会儿跟我哥哥一起回去也一样。”

    袁昶兴忙道:“可七哥已经走了,还是我送妹妹吧。”

    珊娘自是不信他的话,便回头看向三和。

    直到这时,三和才有机会把刚才被袁昶兴打断的话给接上,对珊娘道:“大爷的车在我们的车出事前就走了。不过我已经派人回去叫车了,姑娘要不要先回学里等等?等车到了我再去叫姑娘。”

    要不外人都说五老爷是个能花不会挣的败家爷们呢!其证据之一,就是五老爷家里上上下下不过五个主子,居然就养着四辆马车,其中一辆还是老爷花大价钱从外埠弄回来的西洋式样大马车——其实也不怪别人这么误会,虽然镇上的人都知道五老爷痴迷于绘画,却少有人知道,五老爷的一幅画很轻易就能换回一辆大马车的。所以,珊娘家里还真是不缺马车。

    可问题是……

    珊娘抬头看看天色。

    袁昶兴很是诚恳地道:“再过一会儿天就要黑了,且这场雨看起来不会小,妹妹若要留在学里等,我便陪妹妹等着。”

    珊娘看看他,既然甩不掉他,倒不如同意了,便向着袁二屈膝行了个福礼,“那就偏劳二公子了。”

    袁昶兴顿时就笑开了,忙不迭地引着珊娘上了他的马车。

    珊娘和三和坐定后,马车便启动了。袁昶兴很是擅长聊天,一路和珊娘家长里短地瞎聊,竟没个冷场的时候。只临近五老爷府上时,他才忽地一阵沉默,看着珊娘道:“这些天我一直担心着妹妹,如今看妹妹气色还好,倒叫我放心了。”

    珊娘一阵不解地看着他。

    袁昶兴叹了口气,看着珊娘一阵欲言又止,然后忽然很是突兀地说道:“妹妹放心,那些闲话我都不信,妹妹在我心里……”

    他似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一般,猛地闭了嘴,又看着窗外道:“妹妹到了。”然后不等马车停稳,他就急匆匆地跳下车去,一副在逃避什么的模样。

    珊娘尚未有所表示,三和已经下意识攥紧了珊娘的手臂。主仆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后,三和才扶着珊娘下了车。

    就跟没听到之前他那突兀的话似的,珊娘微笑着,冲那袁昶兴一阵道谢,然后就被守门的严伯给接进了府内。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内,袁昶兴的眼一阵疑惑地闪烁,然后又偏了偏头。虽然他年纪不大,但在京城也算是个资深纨绔了,常爱招猫逗狗地招惹一些小姑娘。他原以为,对付土包子似的十三儿,原是手到擒来之事,却不想这十三儿的表现竟跟他以前招惹的那些女孩儿们全都两样……

    且不说那袁昶兴,只说珊娘。走在夹巷中,想着刚才袁二的那番表演,珊娘忽然抿唇一笑,扭头一推仍扶着她手臂的三和道:“刚才你捏我做什么?”

    三和看看她,笑道:“不是怕姑娘上当嘛。不过我们姑娘聪明着呢。”话音落地,那一直将落未落的雨点也跟着落了地,主仆二人赶紧提着裙摆一阵狂奔,赶在大雨落下前跑进了春深苑。

    五福接出来,看着廊下溅起一朵朵大水花的雨点道:“呦,这雨可真大,亏得姑娘及时回来了。”又道,“李妈妈这会儿还没回来,怕是要淋着了。”

    珊娘这才想起来,奶娘又请假回家了。

    等李妈妈回来时,果然像五福所说的那样,淋得跟只落汤鸡似的。珊娘此时已经上了床,便命三和五福去帮李妈妈收拾。不一会儿,三和又上了二楼,见珊娘没睡,正撑着手臂看着她,便上前小声禀道:“身上还好,没伤,膝盖上有伤,怕是妈妈在家里跪过了。”

    珊娘一阵皱眉沉思,然后问道:“可问出什么没?”

    三和摇摇头,忽然又道:“对了,妈妈手上的镯子没了。”

    珊娘一阵冷笑,“不用说,肯定又被那人拿去当赌资了。”说着,狠狠地一捶床,“她怎么就不肯离了那人?!”

    三和叹道:“妈妈是怕人说闲话呢。老话说,舌头虽软能够压死人的。”

    珊娘又是愤愤地一捶床,“只有把那些话放在心上,那些话才能压死人!可那都是些不相干的人说的不相干的话,奶娘干嘛要把那些不相干的人和话放在心上?!难道那些人在奶娘心里,竟比我们还要重要?!”——同样处于被人闲话中的珊娘实在理解不了李妈妈的想法。

    自那一日后,袁昶兴便总以一种怪异的(许他自己认为是深情)的眼神看着珊娘,直看得珊娘一阵毛骨悚然,之后对他就更是避之不及了。而袁昶兴每回抓到她一个人独处时,总会那么酸不溜丢地留下几句让人很有遐想空间的话。以至于到最后,甚至都暗示她,便是她心里有别人,他对她仍是矢志不渝……

    说实话,珊娘被他的表现给弄蒙了。她实在理解不了他这么做到底在图谋着什么,便是结合着上一世,她仍然猜不出他的用意。嫉妒袁长卿?那是肯定的,前一世她就知道他一直在妒恨着袁长卿的。可他来招惹她又算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他真以为她跟袁长卿之间有点什么,所以想来挖袁长卿的墙角?!

    ——哈哈。珊娘觉得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过了端午,便到了梅雨季节,整个梅山镇都笼罩在一片水雾迷蒙之中。有时候偶尔放了晴,不到晚,肯定又要飘点小雨。等珊娘由着袁昶兴想到袁长卿时,才发现此时已经是五月中旬了,而袁长卿似乎还没有回来的意思。

    直到这时珊娘才终于肯定,她终于把袁长卿此人给彻底甩到脑后了——如果不是袁昶兴,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袁长卿还没回来。

    不过,最近令她烦恼的既不是袁长卿也不是袁昶兴,而是她的奶娘。

    珊娘发现,最近奶娘家里来人找她找得特别勤快,偏不管珊娘怎么问,奶娘那里只不肯吐实,珊娘又实在不放心奶娘,便偷偷委托桂叔帮着打听一下奶娘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然后她才知道,奶娘那好赌的丈夫在外面欠了好大一笔赌债,天天逼着奶娘给他拿钱还债。

    所以,当那天她放学回家,看到那男人又来纠缠奶娘时,火冒三丈的珊娘一时没忍住,当即命门僮拿门杠把那男人打跑了。

    而这一幕,恰叫路过的袁昶兴看了个正着。

    ☆、第七十九章 ·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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