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斐出了口气,心情还算愉快。
    毕竟,她们只是谣言的搬运工,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该死的宦晖而已。
    想起这个人,庄斐便自然而然地想起这个人最近给她发了好多消息,打了好多个电话。然而,庄斐秉着休假就不能被打扰的责任心,一条没看,一通电话没回。
    庄斐走回原处,挽起母亲的手,往前走。
    走了差不多五十米,那些人似乎反应过来了。
    “你才是庄斐吧?”
    庄斐和母亲相视一笑。
    嘴巴终究是长在别人嘴上,究其根本,无视别人的议论,坚定不移地做自己才是根本。
    庄斐拎着菜市场塑料袋的手腾开来,摸进口袋里,点开被她屏蔽掉的微信消息,滑到未读消息的最上面。
    前几条还像个人话。
    宦晖:【斐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宦晖:【别生气了,斐斐。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给你买你最爱的巧克力和进口水果,好不好?】
    宦晖:【你相信我,斐斐,我的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个人。孟菁菁是她主动找我的,你要是介意的话,我以后就不跟她联系了。】
    ……
    后面就逐渐开始暴露本性了。
    宦晖:【你什么时候回来?公司你不管了?】
    宦晖:【这个月的办公用品你还没买?上个月的考勤你还没做?酒店费用酒店催了几天了也没人审核账单?庄斐,不是我说你,你休假归休假,最起码你的工作要保证按时按质地完成吧?】
    宦晖:【我堂堂一个总经理,难道成天替你去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吗?】
    ……
    这期间,可能是看庄斐没理她,他似乎也消停了几天,没有再发消息。
    庄斐手指往下滑动,又见到几条。
    宦晖:【我的茶叶喝完了,你之前给我买的哪家的?】
    宦晖:【我办公室里零食点心的链接发给我。】
    宦晖:【我休息室鱼缸里的鱼死了两条,怎么捞出来?鱼缸的维护保养电话是多少?他们有没有□□?】
    庄斐再往下滑,他居然还没有死心,又发了几条。
    宦晖:【今天工人一下子走掉了二十个,就因为隔壁厂比我们高了两百块钱,我们因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你赶紧把他们都给我喊回来,要保证产能,保证发货,知道吗?】
    哪来的脸呢?
    庄斐真是越看越好笑,好笑到气都气不起来了。
    脑海中灵光一现,她顺手给他改了个备注。
    晖改成了官。
    备注就从宦晖变成了宦官。
    庄斐看着这个备注,嘿嘿,傻乐了两声。
    然后,她满意地把手机丢到口袋里,心情大好地和母亲往回走。
    狗东西,自个儿鸡飞狗跳去吧。
    这么一闹,庄斐也没打算继续在家里待下去了。
    休整完了,她打算要去战斗了。
    庄斐拎着行李箱下楼,母亲刚同人打完电话。
    “让小王送你吧?”庄母道。
    “嗯。小王在车库等着我了。”
    庄斐和母亲道别几句,母亲话锋一转:“斐斐,你上次说,让爸爸妈妈有合适的男孩子就给你介绍,是认真的吗?”
    庄斐:“……”
    不是认真的,就是说出来宽宽你们心的。
    千万不要当真哈,不要当真。不要,不要。
    庄母紧抓住庄斐上车前的几分钟:“妈妈念师范的一个大学同学嘛,她有个弟弟,到现在还没有结婚。”
    “……???”
    庄斐干笑两声:“妈妈的大学同学啊?大学同学的弟弟啊?”
    庄母点点头,庄斐石化。
    “……那得多大年纪啊?”
    第7章 他等我分手很久了。   我销个假,你慌什……
    “我妈也太离谱了。”
    庄斐坐在后排座椅上和周唯打电话吐槽这事儿,仍觉得她妈好好笑。
    她捏了颗进口车厘子握在手指尖,低头咬了一口,深色的果汁一瞬间将唇色染得鲜红。
    车内温度比室外高上了几度,阳光烤着右边窗玻璃,她的侧面颊因此染上一层淡淡的绯红色。
    连司机小王都不得不感慨,什么样不识好歹的男人竟会不懂得珍惜这样漂亮的公主?
    如果是他,那定是要捧在手心里的。
    周唯原本被deadline的暴躁情绪支配着,嘴巴上正叼着根横扫饥饿的土力架,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
    在听完庄斐的描述后,她忍不住吐掉了咬到一半的士力架,在电脑屏幕前笑得咯噔咯噔地响,毛衣衣领上还残挂着好几粒巧克力的碎渣渣。
    “阿姨真绝。”她真情实感地赞美道。
    “离异的还行”,庄斐又吃了颗车厘子,尝试思考了一下她妈提出的方案的可行性,“丧偶的我就不考虑了,我实在是接受不了对方心里有白月光。”
    “……”周唯无语。
    这母女二人都很绝,一个是敢讲,一个是敢听。
    挂了电话,庄斐让司机小王把自己送到火车站就好,她坐动车回去。小王硬是要坚持把她送到她在印城租住的小区,说是应庄总和庄太太的要求,这也是他的工作职责内。
    庄斐拗不过,便由着他去了。
    自从她觉得自己长大了,要学会独立之后,她有好久都没有享受过这种被人护着的感觉了。
    庄斐靠在后排座椅上,心情很好地闭起眼休息,睡了不一会儿,脑海中又突然泛起一点心酸来。
    这几年公司为了管控成本,并没有设置公司司机一职。宦晖这人又好面子,因此需要用车的时候都是让庄斐开公司的车跑来跑去。
    包括接送客户了,他自己去参加论坛活动了,以及他深夜往返机场了……
    最可恨的是,刚开始他们还没有建厂房的那时候,宦晖居然还让她开着面包车和货车去给客户送货。
    这哪里是女朋友啊?
    这分明就是个免费保姆大冤种啊?
    关键是……她居然就真的为他鞍前马后了好几年!
    庄斐越想越觉得自己傻逼。
    庄斐到家简单收拾了几下之后,就赶往公司了。
    她人还没踏进办公室呢,隔着玻璃隔间就听到办公室里有细细啜啜的哭声。
    还有熟悉的安慰声。安慰声来自于嗓音有些辨识度的张小曼。
    庄斐皱了皱眉,走进去办公室。
    原来是管培生赵晓晗在哭。
    赵晓晗是庄斐去参加校园招聘招过来的,本科生,难得不浮不躁,还愿意在基层锻炼自己。按照庄斐原来的培养计划,是要将她安排在仓储,将来去负责整个仓储和物流的管理工作的。
    人没来几天呢,怎么就哭了?
    被谁欺负了??
    庄斐护崽,她走到赵晓晗面前,秀眉蹙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赵晓晗原本只是趴在桌子小声啜泣,一听到庄斐的声音,抬起脑袋来验证果然是撑腰壮胆的回来了之后,反而哭得更大声了:“斐总。”
    庄斐无言:“……”
    她怎么还成情绪催化剂了呢?
    “被谁欺负了啊?”庄斐把手包摆在柜子上,拖了张转椅到赵晓晗旁边:“来跟我说说呢。”
    赵晓晗一边哭,一边摇头。
    下嘴唇被咬到泛起白肉色,仍不敢回答。
    她不敢,不敢说宦总的不是。
    张小曼在公司待的时间久些,也了解庄斐,庄斐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如果下属受了委屈,她是一定会在了解事情缘由的基础上为下属发声的。
    不管对方是哪个部门的领导。
    于是,张小曼替赵晓晗陈述事情的经过。
    “斐,你不是休假了吗?宦总找不到你,就让晓晗去帮他买几样常用的物资。晓晗打你电话你没接,看你在休假,晓晗也没好意思一直call你,结果买回来的物资有几个品牌不对,不是宦总想要的。然后,宦总不知道为什么就把晓晗给骂了一顿。”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晓晗毕竟没有你了解他的喜好,买错了很正常。”
    “还不止呢。”李康在一旁补充道:“宦总质问晓晗怎么上了四年大学,居然连买个东西都买不好?他说公司不养闲人,依他看晓晗在公司的发展也到头了,让她自己卷铺盖走人呢。”
    赵晓晗于是哭得更大声了。
    庄斐的眉头也锁得更紧了。
    他们三个人分工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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