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次之后,他开始变本加厉带各种女人在她眼前晃。
    宴西聿靠在更衣镜前,脑袋里映出她那晚跪在自己面前的模样。
    眉峰再一次安静的皱在一起。
    实际上,即便她以那样卑微的姿态给他跪下,他甚至都觉得,以她的倔性,绝不会轻易离开他。
    毕竟,她坚持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多,也失去了那么多,他以为她绝对不会甘心。
    没想到竟然真的说走就走了?
    正想着,男人也没换衣服,抬脚走出更衣间,往阳台的时候路过偌大的梳妆桌。
    视线无意识的扫过,然后顿了一下,又看了回去。
    只见那张乔爱的照片躺在桌面上。
    宴西聿一张脸逐渐的沉了下去。
    照片,只有他和白郁行看过,那晚喝完酒回来,他就把照片的事搁置在了一边。
    甚至没有留意照片放在了哪里。
    为什么会在桌上?
    朴闵被唤上楼,看到先生阴暗的神色,握在身前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即便已经在宴公馆伺候了几年,但朴闵对面前这个男人始终都是敬畏的。
    “先生,您找我?”她站在一侧,低了低眉。
    宴西聿看了朴闵两秒,薄唇才动了动,“这张照片,是你放在这里的?”
    朴闵抬头看了一眼。
    想起来那张照片的事了。
    摇头,又点头,道:“是太太给我的。”
    她说:“那天,她在整理您的衣服,看到了照片,一个人在客厅看了好半天,直到我走过去顺手给了我,让我替您放好。”
    朴闵看了看他的神色,小心的继续着:“我知道那是乔小姐,所以拿捏不定帮您放在哪,就放到桌上了,免得您找不着。”
    宴西聿挑不出朴闵的话哪里有问题,都没有问题。
    可他依旧闭了闭目,压着不知名的烦躁。
    最后冷冷的开口:“我的衣物,为什么是她去整理?”
    朴闵微蹙眉,“之前不是……也常有。”
    先生不是也没说过什么吗?
    气氛冷凝下来。
    朴闵战战兢兢的候了一会儿,并没有听到他发怒。
    抬头看了看,然后鼓着勇气问:“这真的是乔小姐最近的照片?……您是已经找到她了么?”
    宴西聿终于微微眯起眼,睨着她,“你是不是操心得太多了,没事干?”
    很明显,他如今并不想跟任何人谈及乔爱的事。
    朴闵低了低眉,但并没有退出去。
    而是道:“少奶奶说,乔小姐既然给了这个照片,那就是要回来了,所以宴公馆不再有她的位置。”
    宴西聿一双浓眉蓦地拧了起来,“她说的?”
    朴闵点了点头,然后坦然的道:“本来也是事实,先生既然那么爱乔小姐,其实放少奶奶走不也是对彼此都好?她在宴公馆多一天,身心都是煎熬……”
    男人听到这里,已然动了怒,“这就是你放她走的理由?”
    朴闵虽然是一副做错了事的低姿态,但是想说的话可一句都没有打算憋着。
    不解的看着他,“先生,难道您不愿意少奶奶看到这张照片?”
    这话听起来像是疑惑,又更像是一种质疑。
    他明明心里爱的是乔小姐,那为什么还不愿让少奶奶看到这张照片?
    让她看到这张照片,实际上比先生说多少句刺激她的话都管用,不是么?
    在朴闵问出这句话的瞬间,宴西聿狠狠的愣着。
    长久的寂静。
    朴闵也不再说话,而是一副知道自己做错了,任由他处置的姿态,反而弄得宴西聿怒火中烧,偏偏挑不出毛病。
    最后只压抑沉冷的一句:“出去!”
    朴闵也配合的、安静的退了出去。
    宴西聿盯着那张照片。
    “嘭!”的一声,压不住的怒火终于一脚踹翻了梳妆台边的椅子。
    她在信里说【成全你跟别人的爱情】,就是因为看到了这张照片?
    但是这么多天,她即便都已经跪下来求他,对这件事,却只字不提!
    白郁行听到这事的时候,一脸了然,丝毫都没有感到意外。
    以他这种阅女无数的大师级别给他分析,“失望攒够了,自然是多一个字都不想纠缠,因为知道没结果。”
    如果换作以前,她一定会撕了照片,把鲜明的态度甩给他,表示他无论如何都会稳坐宴太太的位置。
    但这次,一声没吭。
    “女人越安静,越决绝。”白郁行淡淡的叹了一口气,似乎也勾起了自己对往事的回忆。
    白郁行看了他,“我很好奇,你现在更想找到哪一个?”
    两个女人,都消失了。
    多耐人寻味的选择题?
    宴西聿一言不发,听而不闻。
    ……
    一年过去。
    “宴旌集团”在瑞士的分公司在最短的时间内步入正轨。
    这自然得益于集团总裁宴西聿这一年来,几乎都在瑞士分公司驻扎,亲自带队。
    这一年来,他每天都很忙,大小事宜,躬亲力行,看起来,官浅予的消失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所有人都说:“宴总比以前还要高冷。”
    “像一只工作机器。”
    商场上越发的雷厉风行,沉默寡言,完完全全的工作狂。
    当然。
    这一整年,依旧寻不到官浅予的半点踪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
    十月底,瑞士分公司年满一周的庆祝宴结束后,宴西聿回了北城。
    很长时间没有住在宴公馆,他失眠了。
    站在她以前的卧室窗户边,盯着空荡荡的后院。
    这间卧室所有摆设还是她消失时一样,连阳台的那张椅子都没挪过。
    指尖的酒杯不知不觉中已经空了。
    宴西聿刚想转身离开,兜里的电话震动着。
    看着屏幕上的来电,男人神色下意识的沉了沉。
    因为来电的人是北城总教头栗天鹤。
    这一年,白郁行依旧在帮忙找乔爱,栗天鹤就兼专门负责找官浅予的下落
    “喂?”宴西聿连嗓音也拉得很低,像是压抑着呼吸。
    “哥。”栗天鹤常年带兵而几分沙哑的嗓音。
    “嗯。”男人薄唇抿着,片刻才出声,“说。”
    “刚刚知道的消息,瑞士贵族墓园找到了一块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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