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慕黎黎说,湿湿的发尾一甩,小狗似的把水滴全溅在他脸上,“但我刚刚已经洗得差不多啦。”
    凌晨已过,两人默契地谁也没说要不回家吧。新房离这里单程也要一个小时。
    席烽决定去小区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点洗漱用品。慕黎黎在这点上很女人,要他帮带东西,出来和他细细地交待护肤品的种类和牌子,听得席烽头大不已。
    她换了件衣服,是落在衣柜里高中时的白t ,长度不短,上身却紧巴巴地像小了两号。
    慕黎黎大开着阳台的门窗,月色中她披着海藻似的头发,周身一片素白,只有胸前鼓鼓的,生生撑出了下方的一排阴影。
    席烽的视线停顿了几秒,对她反复嘱咐的事情便漏听了许多。
    在便利店结账的时候,手机已经付完了款,他却没收回付款码的页面。从款台旁的小架子上取了个方盒子,推到结账台上。
    这一晚势必很多地方要将就。席烽的手机是室内唯一的光源,摸黑爬上床的时候慕黎黎问他:“你的枕头借我可以吗? 我怕黑,抱着睡会好一点。”
    “那我睡什么?”她对他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人可以借你,要吗?”
    … …慕黎黎忍气吞声地默默躺下,背对着他撇了撇嘴。
    没一会儿枕头从另一边飞过来,同时飘过来凉凉的声音:“算了,看在你比我小的份上。”
    慕黎黎“噗嗤”乐了,一时难以入眠,回头看他:“之前让着我,也都是因为我比你小吗?算你还不太差劲。”
    屋里没装空调,连风扇也罢工,只有从窗户和厅里钻进来的凉风习习,吹到人身上和缓轻柔。
    “因为你是我太太,我身不由己。”席烽这样说,嘴角在黑暗中也弯起来。
    口吻听起来很是板正:“你爸这事你管没问题,毕竟是你的娘家。不过你心里有这个意识吗,在你这— —你也要一碗水端平。”
    “什么?”
    “我和你现在也是一个家,娘家和小家都是家。”
    把慕黎黎说得默下声来,席烽抖了抖被子,天热他盖不住,一把兜过去盖在她身上。
    “挺聪明的姑娘,想不明白?你的后盾不光是你父亲,还有我,你是不是又忘了?我妈以前有个理论,夫妻关系和父母关系同样重要,甚至  更优先于父母关系。”
    “你怎么知道我不明白?”慕黎黎不服。
    “你明白什么明白。”她的手忽然被人捏住一掐,没用几分力和挠痒痒差不多,“婚都结了,天天过家家似的,躲我远远的当我不知道?”
    在这件事上慕黎黎的瞻前顾后席烽看在眼里,搪塞他几回了,他什么时候当过没有原则的好好先生。
    上床前他嫌便利店买的短袖贴在身上不舒服,脱下来扔到了一边。此刻他光裸着,月光下男性的蜜色肌肤有着雕刻一般的轮廓。
    因着光线幽暗的关系,气氛竟没有之前的古怪和压迫感,反而像谈心似的亲近许多。
    慕黎黎看着他侧脸挺直的鼻骨,轻道:“我一直觉得男人靠不住… …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还可以寄予一点点希望的男人… … ”
    不会揪着她的错处不依不饶,即便今天把家里闹得人仰马翻,也不会怪她无端生事坏了他的人际关系。而是……在她脆弱的时候,确实像个比她成熟的大人。
    “一点点?慕黎黎,我只值得一点点吗,你抠门不抠门?”
    虽然听起来不怎么顺耳,可比起其他男人… …他的评价似乎远高于预期。席烽心里软了下来,快速地凑过来亲了亲她的脸颊,“好,知道你还没适应席太太的身份,我再等等也不迟。”
    真是大善人啊,应该给他颁发爱太太人士特别奖章。慕黎黎压下油然而生的雀跃,故作淡然,“嗯,不会很久的。”
    “ … …别误解,我是说心里。其他方面,当然不行。”
    不过是他不想表现得太咄咄逼人,把人往死胡同里逼似的,耍的回马枪而已。
    慕黎黎咬了咬牙,眼神从和他的对视中败下阵来,闪烁了好久:“明天上午你不是还要去巡店… … ”
    “本地,不出差。”
    “可房子里这么乱这么黑… … ”
    “有床能睡就可以,不需要别的。”他越说越露骨,“你对这间房子那么有感情,在这里很有纪念意义。”
    “你… … ”
    “准备齐全。”他不知从哪摸出一盒东西,往枕头中间一掷。
    “你这人,真的是急功近利… … ”慕黎黎把脚丫啊手啊嗖地收了回去,防范登徒子的狼子野心。被单底下,她悄悄蹬了蹬腿踢向空气,一半微恼一半气他。
    也许慕黎黎也不是个拖延症候群患者,也许是她最近被狂撩小鲜肉的黄苗苗带坏了,当男人比夏夜还湿热的吻压过来的时候,她只第一次偏头让吻落在下颌,第二次就乖顺地就范了。
    她要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至少几年内不会结束和他的关系。早晚有这一天,躲不过去的这一天,那就别躲了。
    何况… …慕黎黎感觉到男人伏在她身前舔舐,比亲吻时吸她舌头的力道毫不逊色,但怪异的是,电流从那处难以抑制地扩散开来,脑子里似乎还能听到嘶嘶的响声。
    他看起来那么游刃有余,应该不疼吧… …
    第三十章 差评
    在某些方面,席峰是个好老师。
    不敢睁眼的慕黎黎像是砧板上待宰的羔羊,软趴趴的挺着身子,白皙的皮肤比羔羊更惹人怜爱。
    席烽捏着t恤下摆往上提,一口气卷到了胸前,慕黎黎不自在地动了动:“不脱行吗……”
    “你喜欢情趣?”
    “不……不喜欢……”
    席烽终于不咬她了,手里罩住她的松软,像把玩什么称手的对象似的揉捏。
    慕黎黎从没见到他的目光里有过这样的神采,实在是……狂放不羁到近乎露骨。慕黎黎侧开身,下一秒腿上一凉,他的手……直接在最隐私的地方捻了一把。
    “那头一回就老实点,我会帮你适应。” 没说是适应席太太的身份,还是适应别的,也没说这头一回到底是哪回。
    他花了足够的耐心在她的身上四处点火,特别是将火力集中在慕黎黎躲来闪去的地方,轻揉慢捻。可惜慕黎黎就是不肯的让他好好厮磨,直到他狠狠掐了下她的腰:“再蹭下去,一会有你哭的!”
    慕黎黎在他浅浅前进后,急促地尖叫了一瞬,划破了夜的静谧。没有她害怕的那么疼,心理上的恐惧大于身体,于是便开始没事找事。
    “窗户没关,你去你去… … ”她蹬他后腰,谁知反作用力在自己身上,深到她提口气,又哎哎呼痛。
    “窗帘拉上,对面能看到… … ”席烽不着寸缕地回来,还没沾上床又有了新的指示。现在是她发号施令的时候?
    席烽深深吐纳了几口气,从床边捞起她,突地往上举。让她像无尾熊一样环抱住自己,边走边找他的出口。
    慕黎黎被突然的腾空而起吓得直抖,连声怪他:“不舒服,不行不行… … ”
    话音未落已经被他得逞,像是钻头生生凿进了她的身体里,酸到她眼泪飙出来:“你出去,出去呀… … ”
    她瞪着小鹿一样的圆眼睛,含着欲流未流出来的泪花,睫毛被打湿,眼尾暗红,月色下很有一股脆弱的破碎感。
    慕黎黎发现席烽的力道一下子粗野起来,架着她大腿的手指几乎深陷进去,纵情地摇摆着她、冲撞着她。
    她的呜咽声被捣击得支离破碎,没用的泪水更加泛滥,满脸可怜兮兮的水痕。而他脸上的快意那样明显,甚至主动去舔她的眼角。湿湿的,咸咸的,有夏日海边迎风吹拂而来的味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又倒回了床上。
    那股起初的不适感早已被滑润的畅通无阻所代替。但酸酸的麻意越垒越多,像高楼被平地起青云似的盖起来,直至耸入云宵。
    明明她下意识恨不得马上离他远远的,可手臂在回到床上之后,依然挂在他的脖子上,缠得紧紧的。
    陌生的渴望游荡在身体四肢,她不确定要什么,只确定要他。几度在浪尖抛起又落下,失重感层层迭迭地汹涌蔓延。终于,席烽全身重重地压下来,捕捉到她的唇,同时动作猛然加速到剧烈,然后… …渐渐归于平静。
    事后的他格外和颜悦色,大剌剌的当着她的面拆下东西扔进垃圾桶,“别怪我照顾你不够,天知道今天怎么回事,你一哭我特别有感觉… …”
    “变态,流氓,神经病… … ”慕黎黎把所有能想到的骂人话往他身上招呼,枕头被她攥在手里,可她的胳膊已经沉到抬不起来,想砸过去都不一定够得着他。
    “只要你不哭,我完全忍得住。”席烽还在嘴硬。
    虽然他旷了许久,知道女孩子第一回 不该这么渣男的快刀斩乱麻。今晚他的发挥实在有失水平,引以为傲的控制力出了差池。
    “是你哭得不对,怎么那么能流眼泪,娇气!”他俯下身,在她眼皮上轻轻一弹。水龙头似的涓涓细流几乎从开始到末尾,和她平常的样子判若两人。
    慕黎黎把脑袋更深地埋进枕头里,对他的贼喊捉贼不想反驳,自己也觉得丢脸。
    很快感觉后背一热,人又贴上来,从上到下抹了把她后背的汗。大手却没拿出去,在她皮肤上流连不去… …慕黎黎顷刻间翻脸不认人:“你睡地板去!”
    不管怎么说,心头长时间压住的大石头被清掉了,慕黎黎这夜沉沉入睡。连席烽后半夜嫌地板太硬,悄悄爬上了卧榻之侧也毫无察觉。
    天亮起床她冷脸示人,一不看他,二不回答他的问话,面上一片结着霜的冰碴子。
    “要不休息一天?和老唐请个假,我给你打招呼。”
    他在身后按了下慕黎黎的后腰,“这里疼?还是… … ”手顺势往下滑去,被她“啪”地一巴掌打下去,清脆响亮的一声。
    公司规定年假要提前二十四小时申请,病假按天数和小时数扣钱,他还假惺惺地问。
    果然对男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无情,慕黎黎懊恼不已。昨晚怎么就胡里胡涂地觉得,这人做为老公还不差呢。
    闪神之际手里的钥匙被他收过去:“你坐副驾,我来开车。今天我们换一下。”
    慕黎黎脸色一缓,给他开了小一个月的车,今天终于换了待遇。
    “明天呢?”
    “明天还来这边?也行,住几回我就习惯了。”他低头微微一笑,眼睛里又带了钩子似的睇她,“黑灯瞎火的也没什么不好,你其实更喜欢这种气氛对不对?”
    … …慕黎黎很后悔,隐忍了一早上用沉默来抵抗,坚持到底不好么,偏偏搭他的这句话。
    下车的时候席烽不让走,拖住人手不放。
    “为昨晚和你说声抱歉,正式的。”他摸了摸鼻子,”让你感受不好,是我的责任。”
    慕黎黎脸色不善地看他,嘴唇轻启,给了两个字,“差评。”
    “不怕,我会不断修正的。”席烽不当回事,“主要是我没想到,你这么乖… … ”
    说得欲语还休,初见相亲时慕黎黎和男人斡旋的收放自如,让席烽以为她至少有过一些经验。
    “为了奖励你,来— — ”他从驾驶座探过身来,扳着她的脸,在她颊上落下一记goodbye kiss ,“今天我来服务你一回。”
    慕黎黎做贼似的急忙四下张望,斥道:“你能不能注意点,这是在公司!”
    他提起她的下巴,“啵”地再一次亲在嘴上,还包住她的嘴唇使劲含了一口,洋洋自得的嘴脸:“公司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有什么问题?”
    … …
    隔离酒店正式开放那天,慕黎黎没去。公司明令除了酒店内的服务人员和管理人员,谁也不许去现场扰乱正常秩序。
    有几天席烽成了名副其实的“救火队员” ,一有新问题酒店一个电话打过来,和他报告方案,不管晚上还是周末。
    他的指示总是言简意赅,批评人的时候疾风骤雨似的严酷,吓得人腿哆嗦。满意的时候虽然只有短短一句“做的不错” ,可他从不吝惜向人说出来,特别是在人多的场合。
    这种驭下之术,慕黎黎看得分明,真的用起来却难以得心应手。她想,要么是她年轻动不动爱心虚,要么是她的脸皮还不够厚,起码比他差远了。
    她的小team已经基本人手到位,四个人的团队,新人搭旧人。部门的正式名称定下来叫投融资部,顾名思义既要管投资也要管融资,融资尤其紧要,可谓使命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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