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在乱说呀,”她弯了弯唇,嗓音都带了明显的娇嗔,“不就是睡了几觉有什么好不能说的,都是成年人,我懂的。”
    阮笙,“……”
    她那瓶酒都没来得及醒,直接就倒了小半杯之后朝着江暮夏递了过去,“喝酒都堵不上你的话痨。”
    “……”
    江暮夏看着那脸颊莫名都红起来的小女人,到底还是托着脑袋轻轻笑了一声,眉目都带了几分浅浅的笑。
    “其实我话很少的。”
    她垂眸接过了酒杯,看着杯子里那猩红的液体,突然就想起了很久之前见到薄娆的时候,那张成熟却又带着稚嫩的脸。
    那时候薄小姐跟她说了什么来着?
    哦,想起来了。
    她说,“江大小姐,我薄娆从来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人这一辈子说真的也就那么几十年快活的时光,既然一出生就得到了别人这辈子都得不到的优越条件,那就痛痛快快为自己而活,管别人做什么。”
    死了之后,谁还记得谁啊。
    “夏夏。”
    耳畔不知道什么时候骤然传来了阮笙的声音,她怔了一下,下意识就朝着面前的女人看了过去,“嗯?”
    “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的这种行为。”
    阮笙从刚才的时候就想说了,可犹豫了很久到了现在才将这句话语重心长地说了出来,“有点像pua别人的渣女?”
    江暮夏拎着酒杯的手,骤然就停顿了一下。
    “这叫欲擒故纵。”
    她微微眯起眸,嗓音也带了淡淡的轻笑,“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人是不会珍惜的,新鲜感才是能让爱情长久不衰的保鲜剂。”
    至于怎么个保险法,就各凭本事喽。
    “放风筝的线拉得太紧容易断,可要是太松的话会丢,”她笑了笑,眉目都带了明显的嘲弄,其中的深意也只有自己知道,“手里拉着的那根线远了扯一扯,紧了放一放,只要这根绳一直都在你手里,那么他就永远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而且……
    韩庭之相比较于其他男人,的确是好玩的多。
    一本正经地可以。
    明面上好像在表达你们最好都不要碰我,我可能真的不太喜欢女人,可等到真的拐上床了之后,才知道他的心和他的人是不同的。
    他的心是火热,而且滚烫的。
    而那滚烫跟这么多年来温水煮青蛙都想要寻求刺激的江暮夏来说,就像是饮鸠止渴的甘泉,足以捂热她那已经很多年都不曾悸动的心。
    阮笙看着她,好半天没说话。
    其实她认识她很久了。
    虽然自己的家庭条件也不差,但是跟江家比起来也的确是有一段距离,而且家教门风和她也是截然不同的。
    她自己都想不明白。
    自己应该是属于阮恩荣那样端庄淑女的名媛类型,怎么会和江暮夏成了朋友,而且还相谈甚欢。
    直到后来……
    她被某人逼到绝境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有着优秀的教养和骨子里的端庄,但是血液里深藏着的,是不羁的灵魂和野心。
    江暮夏为了不接电话,最后索性就把手机关机了。
    权当没听到。
    那天晚上她迷迷糊糊喝了很多酒,连带着看着阮笙的视线都有明显的重影,莫名其妙就委屈地不像话。
    晕晕乎乎的。
    “笙笙。”
    她抬手扶着自己的脑袋,嗓音都带了酒精浸泡过后的沙哑,“其实我真的试过的,”顿了顿,视线都眯起来了,“可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好像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她身边的朋友乃至于其他圈子里的人,都好像渐渐不怎么喜欢谈恋爱了,所以导致现在遇到喜欢的人比中彩票的几率还困难。
    大多都会选择独善其身。
    没有人愿意花费时间和经历去陪一个男孩子长大,同样也没有人愿意带被丢弃的流浪猫回家。
    她除了钱之外,一无所有。
    “笙笙。”
    江暮夏放下手里的酒杯,到底还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都不知道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偶尔的新鲜感,弥补不了感情上长久的空缺。
    更多的是,无人知晓的寂寞。
    人总是这样古怪却又很神奇的生物,当你没有钱的时候,就想要很多很多的钱,甚至不惜放弃了爱;可当你有了钱的时候,你就会想要很多很多的爱;最后当你两样都有了的时候,你就开始想要关心,想要专属;等到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的时候,你就想要新鲜感,想要刺激,想要体验不同的事物,甚至想要自由。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这么多年来她的感情上从来都没有空窗期,可她却总觉得自己的心好像遗落在了某个地方,再也填补不回来。
    “笙笙。”
    她闭着眼睛,说出来的话自己都觉得有些不清晰,“我之前的人生里遇到了很多很多各种各样的人,可他们到了最后好像最想要的就只是我的钱,现在我钱没有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顿了顿,嗓音带了几分自嘲,“就连韩庭之也不要我了。”
    “呵呵。”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整个人及其松懈,“程少熠当初高中的时候跟我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之外根本没有人爱我,可是他的爱实在是太自私了。”
    自私到占有,控制。
    可在她眼里的爱,明明不是这样的。
    阮笙其实很少见到江暮夏喝醉酒时的情况,大部分喝醉这件事只有在薄娆身上,她盯着那微微绯红起来的脸颊,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夏夏,你醉了。”
    “唔……”
    江暮夏的眼睛眯着没有睁开,“我没有。”
    阮笙还想再说什么,但是门外此时却响起了敲门声,她怔了一下本能就起身打开了门,结果看到的就是穿着黑色大衣出现在门口的男人。
    手里拎着江暮夏的包。
    不过……
    最让她惊讶的是,原本应该是平常男士短发的男人,此时此刻竟然留着和徐骁勇善战一模一样的半寸,额头和鬓角都漏出来,平日里的冷峻越发无所遁形。
    她都有些晃神了。
    因为不仔细看的话,那基本上可以说是同一个人。
    “笙笙,我真的好想他的,”身后蓦然传来江暮夏那到这醉醺醺的呢喃,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眸色蓦然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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