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说怎么不对劲儿。
    韩庭之看着女人那起身匆匆忙就要离开的动作,到底还是去起身扣住了她的手腕,“我想我应该知道她在哪里。”
    江暮夏顿时就抬眸看向了他,“你知道?”
    “嗯。”
    男人顺手捞到了旁边挂着的衬衫,套上的同时直接就朝着门外的方向走,“你现在手里没人,我跟你一起去。”
    那面色,带着微微的沉。
    人命关天,江暮夏几乎是也没多想就跟着上了车,那时候外面的雨其实已经算是中雨的程度,枝桠都跟着弯了腰,是江城今年的第一场雨。
    韩庭之发动车辆,顺手就给裴景打了电话,“我帮查一下阮笙现在的位置。”
    裴景,“……”
    “虽然我大学是计算机系毕业的,可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给我搞一些人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是你兄弟,有你这样坑兄弟的?”
    “五分钟,我要信息。”
    韩庭之不为所动地挂断电话,打开雨刮器开车出去的时候朝着副驾驶的女人伸出了手,有条不紊道,“把你手机给我。”
    江暮夏怔了一下,下意识就将手机递过去了。
    裴景,“……”
    一声不响就挂断电话,他这大早上还没温柔乡里睡热乎呢就要爬起来查定位,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才摊上这么个太子爷。
    那时候简欢还在熟睡。
    他挂断电话回头看着那蜷缩在被子里的一小团,到底还是凑过去摸了摸她的脸颊,有些喃喃地轻笑出了声,“欢欢,我们之间……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
    步履艰难,步步维艰。
    定位信息刚刚好在第五分钟的时候发了过来,而那个时候韩庭之的车也刚刚开出去不久,外面骤然跟着就打了雷。
    江暮夏吓了一跳,几乎是本能地就抓紧了自己怀里的安全带。
    她很怕打雷。
    韩庭之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停了车,顺手就从后备箱的位置里找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直接放在了她的膝盖上,“戴着。”
    江暮夏怔了一下,“这是什么?”
    男人没说话。
    等到车辆再次发动的时候,她才垂眸将小盒子打开,结果看到的就是一整盒成对成对的耳塞,全都在里面整齐地躺着。
    “这是……”
    她眨了眨眼,看着身侧的男人,“给我准备的?”
    “嗯。”
    韩庭之低低应了一声,直接就在面前红绿灯的位置调转了车头,车速整个都加快了不知道多少,在雨幕里直接划开了一条线。
    江暮夏微微抬眸,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有些复杂。
    那张侧脸其实根本不用想,但凡是见到过徐骁的人几乎都分辨不出来,她险些都要以为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人了。
    而且……
    徐骁出现的时候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韩庭之,而徐骁死了之后两年到现在,她才找到了跟他几乎长相一模一样的这张脸。
    巧合地简直可以说是离谱。
    如果……
    她再想到这个可能之后,瞳孔骤然就紧缩了一下,本能地就抿了抿出,“韩庭之,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淅淅沥沥的雨声下,只有她一个人的嗓音。
    “你有没有失过忆?”
    韩庭之的视线不经意朝着副驾驶那面色认真的女人睨了一眼,薄唇平静无波地吐了及其笃定的两个字出来,“没有。”
    江暮夏,“……”
    那一瞬间,她的眸就瞬间从明亮变得暗淡无光。
    是啊。
    早都已经消失了的人,就算现在找不到也不可能会是韩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这一点还真是怎么都无法抹掉的事实啊。
    她都调查了的,怎么可能还要存希冀。
    盘山公路上公路蜿蜒曲折,路边都是规划整齐的成排景观树和杂乱无章的灌木丛,黑色的辉腾在赶到事发地方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
    这里的地方,很偏。
    江暮夏隔着雨刮器下不怎么清晰的路况,到底还是看到了那几乎半边车都悬挂在杂草的弯道处的白色奥迪。
    “我看到了!”
    韩庭之没说话,只是干脆利落在五十米外的地方停了车。
    骤然安静。
    隔着那淅淅沥沥的雨幕,江暮夏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解开安全带跑了下去,可下一秒她原本赶过去的脚步就硬生生顿住了。
    因为……
    车上走下来了一个男人。
    那应该是江暮夏之前的很多年人生里见到过最惊心动魄的一幕,亦或者说是现实中荒诞到近乎于只有电影里才能看到的场景。
    重峦叠嶂的背景下,白色奥迪摇摇欲坠。
    周时凛抱着怀里女人出来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和长裤,机车靴踩在地面上的声音稳健有力,而怀里抱着的,是阮笙。
    身上裹着男人的外套,长裙几乎已经被鲜血染透。
    在周时凛下车的一瞬间,身后的那辆白色奥迪几乎是因为重量性的不对称在摇晃了不过三四秒的时间之后,直接就摔落了崖底。
    江暮夏呆若木鸡般站在原地。
    韩庭之撑着伞过来罩在了她头顶的位置,将丝丝凉的雨水隔绝在外,下一秒就听到了耳畔那独属于男人略微低沉的沙哑,“把你的车借我。”
    他没说话。
    周时凛的身上都已经被全部被雨水浸染,短发下的颚骨线条都有雨水顺着下颚落入到了衣领里,可他都好像浑然未觉。
    只是抱着怀里的女人,放在了后座的车里。
    “阮笙。”
    他那时候还站在车外的位置,骨节分明的手直接就捧起了她的脸,嗓音都几乎是哑而紧绷的,“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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