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馨感觉还真不错,像是有个东西在身上轻轻的研磨,并没有什么痛感。
    那个勇哥的手候应该不错,气定神闲,不疾不徐的扎了一针又一针,没等过一会儿,云馨那两条腿上就扎的全都是针了。
    程冬琦到底还是个女孩子,对这种东西不太感冒,说:“那勇哥……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等一会儿午餐时间到了我来叫你们。”
    云馨满腿上都是银针,不敢稍动,可她还是挺直了身板,对程冬琦挤眼睛:“喂,你这么做不好吧?把我们孤男寡女扔在这里,你不怕让人产生误会啊?”
    程冬琦现在变得越来越讨厌了,指着云馨的鼻子说:“有什么可误会的?老师教学生外加医生给病人看病,有很多情况都是一对一的呀,人家都不怕误会,你怕什么怕?”
    云馨听越觉得这件事好像没那么简单,她瞪圆了眼睛对程冬琦说:“我当然要怕了,因为我是女生嘛。”
    程冬琦就不管她那一套,挥挥手就往出走:“怕你也挺着,等过一会儿就不怕了。勇哥可是正人君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云馨感觉有些尴尬,刚才跟程冬琦说的那么多不该说的话,也不知道这位勇哥会不会介意。
    勇哥却是淡淡的一笑:“你放心吧,我就是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
    云馨的脸更红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
    勇哥说:“没关系的,我不介意,女孩子内敛一点小心一些,是好事。反过来女孩子要是总大大咧咧的,就不可爱了。”
    说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云馨:“其实……你比我见到的所有女孩都可爱——我不是在恭维你,真的。”
    云馨的脸更红了,低着头:“当着人家这么说话,还说不是恭维?我看你都已经把恭维当做家常便饭了,是不是随口就来呀?”
    勇哥笑了:“嗯,差不多是吧。如果你觉得我的话无聊,那咱们可以换个话题。”
    他说:“咱们可以先介绍彼此,用法语来介绍。”
    他说了一遍法语,然后让云馨照着他的语气学:“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云馨点头:“哦,法语是这么说。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那个勇哥点了点头:“我的名字叫陶勇。法语是这么说的……”
    “你的名字叫什么?”云馨听了那两个字以后,感觉心脏颤了一下。
    “陶勇啊!怎么,你听说过我的名字?”陶勇奇怪的问。
    云馨看着他的眼睛,好像他并没有撒谎。
    但这个名字对云馨来说,真的太耳熟了,记得有很多人向她提起过他,例如陶慈,何红珍,何红瑞,卢涵,还有贺雅婷……
    甚至于让云馨都觉得,虽然这个叫陶勇的人没在他们身边,却是真真切切的活在他们的生命里。
    或许是同名同姓吧?
    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在国内总是听到这个名字,却总也没见到过,偏偏在这么个远在天边的国度,见到了陶勇本人?
    这也太巧了吧?
    “你说你是陶勇?是哪个陶勇?”云馨皱着眉头,盯着他问。
    “陶勇还有好几个吗?”陶勇反问。
    云馨被陶勇的话逗笑了,她叹息一声说:“你不会是那个……被贺雅婷抛弃的陶勇吧?”
    “公主说话好难听,什么叫被贺雅婷抛弃的陶勇?”陶勇笑了道:“男女之间的事,谁也说不清道不明,爱了就爱了,不爱就不爱了,并没有谁抛弃谁之说。”
    云馨睁大眼睛问:“那就是说,你真的是那个陶勇了?”
    陶勇点头:“对呀。”
    “噢。”云馨开始怀疑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帅哥:“我明白了,你是他们派来的,对不对?”
    “他们?他们是谁?”
    “贺雅婷。”
    “你为什么会想到她?”
    “因为她最聪明,她知道谁最需要她的帮助。”
    “你也不赖。”陶勇的眼睛很大很亮,是那种钻进去就拔不出来的那种:“至少你能猜到这一点,你也不简单了。”
    云馨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灰暗了许多:“她本来是该看我的笑话的……可她把你派过来,又算是怎么回事?”
    “她没想看你笑话,真的。”陶勇平静的说:“其实她听说你在这里,还是蛮欣慰的,她觉得你这样很好,至少可以在这里疗伤,把那些从前的是非纷扰都冲淡了……”
    “她凭什么要左右我的生活?我怎么样,用不着她来管!”云馨突然开始堵气,对陶勇翻着白眼说。
    “谁也不会左右你的生活,包括她,也包括关景哲。只有你,才有资格主宰你自己。”
    陶勇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往下拔银针:“关景哲对你的打击的确很大,做为一个女孩子,遭受那么多的折磨,的确很……算了,我不说那些,只说现在——现在你在这里,你该想想你能做什么,是无所事事的在痛苦中煎熬?还是学点东西充实你自己?”
    云馨看着他认真的给自己拔银针,每个动作都像绣花似的,手指十分灵动,忍不住问:“你这也是自己充实的?”
    “算是吧,我学过中医,是郑阳洛氏第九代传人的关门弟子。”
    陶勇略显得意的说:“我会的东西很多,我很小的时候就会拉小提琴,在全国比赛上得过大奖;我写过小说,出过书;我还学过画画,当过程冬琦的家教,她现在的绘画风格,还有我的影子……”
    “你给程冬琦当过家教?什么时候的事?”
    “得有七八年前了,我正在上大学,需要钱,她考美院,打算找个一对一的家教老师,就这样,咱们俩一拍即合了。”
    “程冬琦!”云馨气得鼻孔张翕:“她竟然什么都瞒着我!”
    “这不怪她。”陶勇见云馨气得呼呼直喘,忙笑着解释道:“这些事本来就和你的事无关,她说那么多也没有意义……再说了,如果把我们之间的关系都说得明明白白了,你也未必能让我过来吧?”
    云馨委屈的道:“怎么会?你那么好的人,我怎么会不让你来呢?”
    陶勇又被她的话逗笑了:“我那么好的人?你听谁说我是个好人了?”
    “贺雅婷,她说的。”云馨亮着双眸,认真的讲述道:“雅婷姐说,她在念大学的时候,家里出了点事,平时连去食堂买饭的钱都没有。是你主动做她的男朋友,帮她渡过了难关……”
    “那都是陈年旧事了,没想到雅婷还记得。”陶勇的脸一下子又变红了。
    “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云馨说:“雅婷姐对这件事,肯定到死也忘不了。”
    云馨看着陶勇,又笑了:“说真格的,你比那个段代宇要强多了,为什么雅婷姐不选你呢?”
    “她当然不能选我了,我有什么?我除了体格好以外,我什么都给不了她。”
    云馨说:“爱情,你能给她爱情!”
    陶勇被云馨的这句话给震住了,像看着个怪物似的看着她:“如果你是贺雅婷,你确定,你会选择爱情?”
    “会呀。”云馨毫不犹豫的说:“为什么不呢?我爱上一个人,而那个人也爱我,这是多么难得的好事呀?为什么我们非得去在意将来会怎么样?
    “本来能跟他在一起了,能毫无顾忌的爱他了,这是多么好的事啊!
    “——多少女孩儿为了得到她爱的人,得到真正的爱情,拼命的追求,甚至连生命都不顾了。
    “可反过来,有些人已经到手了,却又给丢开了……你说,这不是犯傻又是什么?”
    陶勇看着她的双眸问:“你觉得,这是在犯傻?”
    云馨清澈见底的眼睛看着他,很认真的点头:“对呀,就是在犯傻!
    “我们最该珍惜的是什么?不就是对你最好的那个人吗?
    “不然,把自己明码标价,卖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将来肯定就会像雅婷姐现在这样……”
    “雅婷,她怎么了?!”陶勇突然瞪圆了眼睛问。
    “……没……没什么……”云馨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贺雅婷那么好强的女人,肯定不愿意陶勇知道她现在的境况,如果贺雅婷要是知道了,这些话是从她嘴里冒出来的,她不得跟她急呀?
    陶勇见云馨不说,开始改利诱了:“你还是告诉我吧,我不会跟她说,是你跟我说的。”
    “你当我傻呀?还是当雅婷姐傻?”云馨噘着嘴冷笑:“算了吧你,到时候雅婷姐那么聪明的人,一猜就是我。”
    她又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你来这个儿是给我上课的,又不是陪我扯闲篇儿的。再不上课,我可要跟女王说了,你你不认真讲课,我要换家庭教师了!”
    陶勇也看出来这云馨是“打死也不说”了,没办法只好点头道:“那好吧,咱们讲课……刚才讲到哪儿了?”
    “你叫什么名字……”
    “对对对……我叫什么名字……”
    ……
    陶勇的确不简单,除了会讲法语英语,连挪威语也会,先是从最初级的给云馨讲,慢慢的再加深了难度。
    云馨学得也认真,平时跟护工和女王对话也用的是法语和挪威语,虽说有那么点生硬,渐渐的还真就顺得过去了。
    没过几天,云馨已经能下地走了,可她宁愿护工扶着她,也不让程冬琦伸手,把程冬琦弄得直犯合计:“我说妹妹,我怎么得罪你了?干嘛这两天对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呀?”
    “你还好意思问我?什么事你都那么瞒着我,有意思吗?”云馨依旧对她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说。
    “我什么事儿瞒你了?”程冬琦看着云馨气哼哼的样子,有点像个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小屁孩,觉得特别好笑,明知故问道。
    “你在法国的时候,是不是见到贺雅婷了?是不是贺雅婷让你把陶勇带到我身边的?”云馨叉着腰问。
    “你怎么想的?我连贺雅婷是谁我都不知道!”程冬琦继续装糊涂。
    “好吧,你就装吧,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云馨仍一脸不忿。
    程冬琦没办法,冲她身边的女王特蕾沙耸肩膀。
    女王见两个人又吵架了,就问身边的陶勇:“他们在说什么?好像公主很生气的样子?”
    陶勇想了想才说:“公主在说程冬琦装糊涂,其实程冬琦是真糊涂。”
    “听着有点乱。”女王皱眉:“到底为什么糊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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