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美院,离开了那个让人犯恶心的楚艳,何红珍也决定马上离开巴黎。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还是市长,在其位当然要谋其政了,总不能天天没头没脑的在浪漫之都浪漫,肯定得让人家犯说道。
    何红珍把这个想法跟云馨一说,云馨也没不同意,只是长叹一声:“你走了,过两天我也得走了,三姐还等着我去到那个副总裁呢。本来我还想跟卢涵到处转转,多走几个国家,现在是彻底没戏了。”
    何红珍笑了说:“你年纪这么轻,就想着放荡江湖啦?思想也太颓废了吧?要我说,你回去干点事业也好,至少你能让你的人生有点价值吧?”
    “大姐你别笑话我了行吗?凭我这水平,我能干什么事业?别说我学历不高,就是我的性格也不行啊。三姐往那儿一站,就算不知道她的身份,也能猜出来她是高管。我一进公司,不知道的,还当我是新毕业的大学生来找工作的呢,谁又能想到我是副总裁了?就算知道我的身份,又有谁真把我当做副总裁了?他们心里肯定想,她就是个借光上位的花瓶,不过是摆着看着玩的,什么用都没有。”
    “你这么想自己就大错特错了。”何红珍不同意她的观点:“你又不是没脑子,又不是没手没脚,你完全可以去学习,你完全可以做给他们看,你不是花瓶!只要你自己肯努力,什么都可能改变!
    “反之,你真把自己当花瓶了,那别人也就顺理成章的把你当成个花瓶。你不努力,谁也帮不了你!”
    “姐,别给我灌心灵毒鸡汤了好吗?这些东东我在挪威的时候天天听,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云馨撇着嘴说:“这些道理我都懂,可你讲道理得分谁吧?像我现在,有什么可努力的?什么都有了,比我从前梦想的都要好——就算我还像以前那样,我也觉得不错呀——平平淡淡无欲无求过完一生,我也觉得挺好呀。何必争来争去,非得分个你强我弱呢?”
    何红珍听她这么说,被气得直翻白眼。
    可又一想,也许越是这种无欲无求,与世无争的人,命运才会加倍照顾她吧?
    反过来像许多人倒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了!
    要不怎么说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呢?
    不过何红珍仍然坚定自己的看法,她认真的说:“我不管你怎么想,但你的将来,我已经给你设定好了,我给你在尚大报了一个ceo进修班,你回国以后,一边当你的副总裁,一边去那里进修……”
    “大姐,不带你这样的!”云馨一听就急了:“回国以后我那么多事,哪有空去弄那个呀?”
    “你回国以后有什么事了?”何红珍对她的这番托词很是不屑。
    “我……我得结婚吧?我得带孩子吧?反正好多事得让我管,我肯定脱不开身。”
    “你別跟我说那些胡话。”何红珍被气得绷不住笑了:“结婚得结半辈子去呀?再说那些孩子哪个用你管了?你能有什么事?
    “程冬琦都跟我说了,你在挪威的时候懒得像小猪,人家称你是克里斯汀公主,程冬琦叫你是懒猪公主!
    “你就是懒病常犯,越来越懒!
    “我跟你说,从此以后,你是我们何家人,何家人必须得勤奋!再犯懒病,看我怎么收拾你!”
    何红珍说这话时,前面的程冬琦和丁柔都忍不住咯咯笑了。
    云馨气得七窍生烟,手掐着程冬琦的后脖颈,对她嗔道:“程冬琦,难为我把你当好姐妹看,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呀?你是不是不把黑得抬不起头,你誓不罢休呀?”
    程冬琦闪躲着笑道:“谁让你那么懒了?你不懒我能说你呀?”
    ……
    送走了大姐大姐夫,云馨和卢涵又过了两天蜜月期,他们俩整天腻歪在床上,几乎是胡天胡地,没日没夜,无尽无休。
    云馨都觉得奇怪,再好吃的东西,吃得多了也得腻呀?可她跟卢涵这么在一起,咋就不腻呢?每天一想到他就在自己身边,心里就甜蜜得不要不要的。两个人除了睡觉以外,都要惬意的粘糊在一起,就像是大力胶,想分都分都分不开。
    卢涵也惯着她,平时不仅给她洗澡,还帮她喂饭,弄得她又像回到了瘫痪在床那个时候。不过此瘫痪,不似彼瘫痪。那个时候满心羞辱,任人折磨,连死的心都有。
    可现在不一样了,云馨真想就这么一直懒在床上,一直偎在他的怀里,像个宠物小猪,懒到极致,就这么一直让他宠爱、呵护、照顾。
    或许这就是极乐世界,这就是天堂吧?恐怕极乐世界和天堂也没有这么美好,至少那里没有爱情,没有男欢女爱,你哝我哝,还有那让人心醉的水乳交溶。
    如果极乐世界和天堂少了这些,就算是再好又有什么意义?没有了他,就算再好又有什么意义?
    云馨想到了那个老尼,给她洗脑,告诉她所有一切都是空,都是幻境,转眼就没了。
    现在云馨却在笑老尼痴了,就算是空,又有什么?至少我经历了,哪怕明天一觉醒来,什么都不存在了,那也无所谓呀?至少我曾经爱过,爱得透骨倾心,魂牵梦萦,如痴如醉。就算早晚成空,可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反过来你有过什么?无非是青灯古佛,念念皆空。
    云馨知道会有一切成空的那一天,他们又不会长生不老,又不可修炼成仙,只不过是肉身凡胎,逃不过生老病死,躲不开奈何桥上的劫数。细细算来,这一辈子不过两三万天而已,所以还犹豫什么?抓住每一分每一秒,尽情的享受爱的“空”,哪怕最终都成空。
    “如果我真的瘫痪了,像以前那样,你还会像这样对我吗?”云馨依偎在他怀里,望着落地大窗外的星空,和繁华落尽的星星点点的霓虹,幽幽的问道。
    “你让我怎么回答你?”卢涵吻着她的头发,笑着道:“我说我会,我不过是给你一张空头支票,谁知道那个时候还有多远?六十年?七十年?可能永远也没有那一天,或许我比你先成了那样,我来让你照顾呢。”
    “你怎么那么烦人呐?”云馨噘起了嘴:“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呀?你说你会好好照顾我,一直都是这样,永远都不变心,不管我老成什么样了?变得有多难看,你一直都会像现在这样爱我……”
    云馨还要继续往下说,对方的唇已经贴了上来,很繁琐且娴熟的来了一通长吻以后,他把她扳过来,让她面向自己,然后紧紧的盯着她说:“小傻瓜,你刚刚问的就是傻话,从我确定爱上你那一天起,我就已经认定我会陪你一辈子了。”
    “可我不放心。”云馨也看着他的眼睛,他的每个眼睛里都有一个她,不过那眼睛里的她好渺小,只比黄豆粒大了那么一丁点,又非常的不真实,那五官那张脸,竟然变得似是而非。
    “不放心什么?”
    “不放心以后会怎么样。”云馨深迷在他的目光了,看到他眼睛中的自己红了眼圈,委屈得想要哭:“谁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你现在对我好,末必以后永远都对我好。到时候你讨厌我了,肯定会把那些阵年旧事翻出来,说我曾经卖过身,说我还上过别人的床……说我是烂货……”
    “你又开始胡说了。”卢涵吻着云馨的额头,紧紧的抱着她:“我从来都没有在乎过这些,真的,从来都没在乎过。”
    卢涵捋着她略显凌乱的长发,深情的说道:“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失去你了,我会不会像关景哲那样,什么都不顾,什么都放弃,不惜改变身份,触犯法律,去得到你?
    “我想了好久,至从我知道是关景哲绑架了你开始,我就一直在想。我不敢确认,我也不敢相信我会做出那种事,因为我觉得我至少比关景哲大那么几岁,我应该比他冷静,不会那么冲动,也不会那么疯狂。我也许会理智的面对这一切,另辟奚径,找一个不犯法,不违反道理底线的方法得到你。
    “可事实上,我根本就做不到这一点,从一开始到最后,我都像一个失去了理智的疯子,疯狂到连我都不相信这是我自己了。
    “我甚至想过让他们死,让那些残害你的人受到更残忍的迫害……直到你从挪威发来消息,准备去救他们时,我才猛然觉醒,这不是我,这是一个疯子,是我自己都不认识的疯子!
    “即便我疯过了,但我也很欣慰,至少这证明了我和关景哲一样爱你,一样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到了疯狂的地步的爱你!”
    说到这里,卢涵的眼睛里泛起了一层水雾,连眼圈也红了,眼前的他又一次不像他了,曾经的倨傲硬气,再度成了柔情似水,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轻声的对她说:“我求你,一直在我身边。我求你,一直对我好。别让我再失去理智了,别让我再发疯了,好吗?”
    云馨抻着脖子,主动凑上了他的唇,喃喃的说:“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了,永远都不会了,你也不会再发疯了。”
    ……
    从昨天开始,云馨的手机就一直连续不断的接到一个相同内容的短信:魔鬼的祭日快到了,咱们大家一块儿狂欢吧!
    本来这个手机是卢涵给她重新换的,因为之前那个带窃听功能,云馨总不能和卢涵在床上干那啥,都让人听得一清二楚吧?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云馨干脆把那个手机扔进了垃圾桶里,估计这时候已经被支解成碎片了。
    而这个新手机仅仅只有几个最亲近的人知道号码,而且用的还是法国国内的网络,真的有骚扰短信,也得是用法语的吧?可偏偏这个短信用的是汉语,每个字云馨都看得明明白白,只是组合在一起,又让云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什么是“魔鬼祭日”?干嘛又要“大家一块狂欢”呐?到底跟谁狂欢?怎么狂欢?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云馨对“魔鬼祭日”这几个字感觉瘆得慌,可她正跟卢涵在一起甜甜蜜蜜的悱恻缠绵呢,她怎好跟他说这种煞风景的事?
    正好下午程冬琦打来电话,云馨就想问问她,这个“魔鬼祭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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