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官说:“您先吃吧,司令特地给您做的。”

    “他饭都做好了,显然是等我回来一起吃的,不知道是什么人来了,要他亲自去接,不会有什么事吧?”

    李副官说:“我不知道,看着像是喜事,因为司令一听说就立即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好像是等不及了,这才跑出去接了。”

    宋安非点点头,心里忽然一动,猛地站了起来。

    李副官吓了一跳,看着他问:“怎么了?”

    “难道是壮壮找到了?”宋安非说着就朝外头走,李副官喊道:“您这是要去哪儿?”

    宋安非声音急切,一边朝外头走一边说:“我要去门口等着,或许是壮壮和王大哥回来了!”

    233 尘埃落定

    宋安非在门口也就等了小半个时辰,就见一辆车开了过来。这里不比大城市,远远地看见车灯,基本上就能断定是陆啸昆了。宋安非激动地跑了过去,车子在他跟前停了下来,他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通从车子上跳下来,急切地喊道:“安非!”

    这一别数年,宋安非一听到王通的声音,眼泪就流了下来,王通伸手抱住了他,宋安非喊了一声“王大哥”,就听见车里头陆啸昆说:“这儿还有一个呢。”

    宋安非松开王通,就看见车里头还有坐着一个少年,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壮壮了,只是他如今有些不敢认了。壮壮似乎很羞涩的样子,下了车,看着他。

    几年不见,壮壮已经长高了很多很多,看着也是俊秀的一个少年了,除了眉眼还有些过去的样子,整个人比原来秀气了很多,也高了很多。

    “成天喊你宋叔叔,如今见了面,不认识了?”王通笑着说。

    壮壮这才喊了一声“宋叔叔”,宋安非走过去,看了看,忽然一把将壮壮抱在怀里,壮壮有些窘迫,可是眼睛却湿润了,又喊了一声宋叔叔。

    到了家里,他们几乎一夜没睡,讲了分别这些年各自都经历了那些事,一直快到天明,才各自去安睡了。可是宋安非还是激动的很,上了床依然跟陆啸昆说个不停,陆啸昆在他旁边躺了下来,说:“如今心里头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宋安非听他的语气,似乎放下了千斤重担,于是便说:“壮壮的事,你虽然一直没说,可是也一直悬着心吧?”

    陆啸昆“嗯”了一声,说:“其实我一度以为找不到了。怕你伤心,也不敢跟你说。如今有你在身边,壮壮也回来了,我也没什么求的了。”

    宋安非撑起身体,问说:“已经心满意足了,没什么想要的了?”

    陆啸昆眼睛里忽然闪过一抹精光:“你又来撩我,把我撩起来你又不肯,还不是害我自己难受。”

    宋安非一窘,说:“那……那谁让你那么大……”

    陆啸昆忽然翻身,侧身看着他,嘴角咧开,带着点不怀好意:“我都跟你说了,大有大的好。女人谁不希望自己男人够分量。”

    “我是男的啊……”

    陆啸昆忽然压上来,说:“再试试,再试试……”

    其实他们已经不止试过一回了,两个人整日睡在一起,又都是正当壮年,要想做个柳下惠,那是谁都做不到。只是该玩的都玩过了,就是闯不过那最后一关,这一回宋安非疼的直哭,哭的陆啸昆都心疼了,只好搂住说:“好了好了,咱不试了,不试了。”

    不试可以,那也得用别的法子发泄出来,只是这样到底陆啸昆心里不满足,心心念念的人,到现在还没成了自己的人,说出去他觉得都没人信。

    可是宋安非是他的宝,他哪舍得让宋安非掉眼泪。

    壮壮走的时候还小,如今隔了几年回来,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生分,他跟王通,比跟陆啸昆还要亲。陆啸昆虽然心里稍微有些不是滋味,可是也说了:“这说明王通待他是真好。”

    白日里看壮壮,愈发觉得这少年挺拔俊秀,只可惜识字不多,耽误了学知识的好时候。因为王通和壮壮回来,宋安非都忘了何文才的事儿,后来听说王青已经做主,要在菜市口枪杀了他。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一个客人。

    这个客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易安。

    沈易安说:“何文才作恶多端,在他临死之前,我想见见他。”

    因为害怕卧虎山还有何文才的余孽,所以这一回看押他的时候,守卫特别多,宋安非觉得应该给沈易安一些私人的时间,所以并没有跟进去,只是在院子里等着。沈易安进去之后,很久才从里面出来,宋安非走上前去,看见沈易安面色如常,竟然一点哀伤或释然的神色都看不出来。

    他只说:“多谢。”

    “明日他就会被当众枪决了。”

    沈易安点点头说:“王青这是要立威呢。”

    其实要立威,不只是王青,陆啸昆想必也包括在里面。只是沈易安这人聪慧,只说了王青。宋安非说:“这也是为民除害,你不知道有多少户被这群土匪害的家破人亡。”

    沈易安点头:“枪决了他们,应该可以太平一段日子了。”

    沈易安走了之后,宋安非本也想进去看看何文才,可是在院子里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没有进去。

    过去的,就都过去了,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他去羞辱几句,又有什么意思。

    何文才被枪决的那一天,宋安非并没有去看,倒是王通带着壮壮去围观了,宋安非一个人在家里等着,坐在院子里喝茶的时候,听见了一声枪响。

    他心里头微微一颤,竟然和当初面对张桂芳的时候一样,说不上什么感受,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他最后显然是赢了,可是他的赢,也赢得并不算痛快,这或许和他本身的性格有关,他生性柔弱,且有些少年意气,仇恨来的时候很凶猛,去的时候也很迅速。

    壮壮回来之后,就给他讲何文才被枪决时候的情景,将这里的老百姓都有多痛恨他,还没有被枪决,他就已经几乎快被老百姓给砸死了。

    这些平日里看着很懦弱的老百姓,仿佛突然间将此心里压积太多年的对于土匪的惧怕和怨恨都发泄了出来。

    王通说:“实在是大快人心!不过很有名气的沈家,和这何文才有什么过节么?”

    宋安非听见他提起沈家,就问说:“沈家怎么了?”

    “你不知道,这何文才被枪决了之后,沈家那个大少爷出来,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给挖出来喂狗了。我看他平日里也是很知书达理的一个人,没想到竟然这么心狠,看来他们沈家和卧虎山的这群土匪,也有些过节。”

    宋安非听了愣了一下,也没有再说什么。

    也不知道怎么了,宋安非觉得自己的心性软了不少。也就在这个时候,王阳来找他了,说起来要他认祖归宗的事。

    宋安非说:“我想先把我母亲的坟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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